相思见相玉尘咬死不松口,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她也不反驳,只是取出腰间的小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掌心。
相玉尘有一瞬的恍惚,像啊,实在是太像了。相思这副吊儿郎当却又携着嘲讽威慑的模样,简直和相玉烟一模一样。这两父子真是一样的让人生厌!
相思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脸,慢条斯理地道:“大伯,谋害世子是重罪,不仅你会受罚,就连我的堂兄也会受你牵连。他会贬为庶民,不得参加科考,一辈子碌碌无为,连个伯爷的爵位都捞不到。”
相思口中的堂兄,乃是相玉尘唯一的儿子,相寒。
这话是在讽刺相玉尘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要谋害相思却把自己一家都搭了进去。
“你真恶毒!啊——”相玉尘两腮都在颤抖,刚骂完这一句,背上就挨了一鞭子。
相思被这突如其来的鞭子吓了一跳,扭头一瞧,发现淮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双眼就像在发光似的。
淮戎手中拿着鞭子,看得痴了。他虽记忆不全,但他记得媳妇儿在思考问题时,喜欢拿折扇敲打手心。而一旦她突然展开折扇,那就说明这事儿有眉目了。
他家小媳妇儿拿着折扇威胁人的时候,真是……诶,书上是怎么说来着?像什么受惊的大雁来着?还是说像什么游动的白龙?哎呀,不管啦,反正就是好看!
见小媳妇儿回头看自己,淮戎心里美滋滋的,豪气地道:“思思别怕,宁国侯出言不逊,我替你教训他。”
相思没料到淮戎会这么维护她,更受不了他那粘人的目光。
她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转回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大伯,我身为相家的唯一正统继承人,有的是办法让受罚的族人重获重视。堂兄与我乃是骨肉至亲,我又怎会忍心见他明珠蒙尘。不过,若是大伯一意孤行,那我可就救不了他了。”
相玉尘脸色大变,一是因为相思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等话来,二是因为相思这话句句戳中要害。
他被抓的时候,就在想怎么保住宁国侯府,怎么能让相寒受到的伤害最小。单从相思的相家家主身份来看,的确是保住相寒的上上人选。
可是,相思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宁国侯府?更别提,这个小鬼头也不过五岁,说的话能有威信吗?
“大伯,你应该清楚的。我现在年纪虽小,但相府的一应事务都必须由我过目才能执行。我说的话,相家上下没人敢不从。而我要做的事,向来是言出必行,否则,又怎当得起相家家主的位置?”相思道。
相玉尘惊心骇神,他这侄子也太会窥探人心了,句句都让他心动。若不是那人已向他许诺,只怕他现在就会招供了。
想到那个人,相玉尘那颗动摇的心瞬间坚定下来。那人可比相思值得信任多了。他这次如此谋害相思,保不齐相思日后就会对相寒下手。
可那人就不一样了。
将相寒托付给那人,宁国侯府才有重振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