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把旁人全都遣散，又关好门窗，这才道：“楚姨，请讲。”
楚青鸾双手绞着帕子，似是极为不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相玉烟都看急了，道：“我说阿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以前追淮之遇的时候，这丫头不是挺风风火火的嘛？那叫一个雷霆手腕，看得他一个男人都咋舌。
楚青鸾一怔，这才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阿嫄，你能不能替我劝一下殿下……我、我不想再回……冀州。”
冀州即是楚王的封地。
相思惊愕，道：“怎么？淮戎要让你回楚王府？”
楚青鸾点点头，难过地道：“前几日，殿下突然找我谈心，说楚王近来动作频频，很大程度上都是因我而起。虽然没有明说要送我回冀州，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几日，我神思不宁，翻来覆去想这话。总觉得……不对劲。恰在近日，我无意中得知，殿下竟是写好了信函，决定不日便送我去冀州……”
听到此处，满屋人都惊愕不已。
相思眉头皱起，几乎与自家老爹相玉烟同时拿起折扇敲打在掌心。
父女俩对视一眼，有些猜测已上心头。
“阿嫄，我回到殿下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当初，殿下不惜以命相搏带我出冀州，丝毫不惧楚王威压，又怎会突然想送我回去？”
楚青鸾眉头越皱越紧，低头搅了搅手帕，复又抬起头来。
因为紧张与担忧，她的话变得有些颠三倒四起来，也没那么有底气。
楚青鸾怯生生却又带着几分坚定，道：“而且……殿下这孩子，虽然平时话少，我与他……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我知道……他是不想给我压力，想尽量开导我。
“殿下他……他毕竟是我的孩子，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我还算了解他。他知我厌弃冀州，依他的性子，不该……会提出这种要求来的。”
相思面容冷肃，点头道：“的确不该。”
楚青鸾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道：“阿嫄这是要帮我说话了？”
相思轻轻笑了一下，道：“楚姨不也觉得这个淮戎不对劲儿嘛，为何还要听从他的安排呢？”
楚青鸾虽算不上大智大慧，但反应还算快。一听相思这话，脑中灵光一闪，登时便领会了深意。
她脸色大变，惊慌道：“阿嫄你的意思是……这个殿下……可能是假的？！”
“嗯。”相思沉重地点点头。
楚青鸾登时坐不住了，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绞着手帕，在椅子前紧张地走来走去，喃喃道：“若这不是殿下，那殿下又在哪里？”
她的声音都在打颤，浑身都抖得不像样子。
片刻后，楚青鸾摇头否认道：“不会的，不会的。这就是殿下啊，容貌，声音，习惯各方面都不差啊！殿下每日卯正便会起床练武，这没有错啊……”
她这是担心过度，便从最初的怀疑，转为不敢深想，不敢再怀疑。
楚青鸾这样子，着实让人看着担忧。
相玉烟与姜无念都出声相劝，但都显得苍白无力，丝毫安抚不到她。
相思低低叹了口气，起身轻轻搂住楚青鸾，柔声安抚道：“楚姨，淮戎其实没事，他给我写过信了。”
“真的？”楚青鸾道。
“真的。”相思点点头。
当然是假的。
她也担心淮戎，但千头万绪，一时还没想好怎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