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月尘错身一避,那些酒水洒在了长廊的石柱上。石柱立马洞穿了几个小孔。
“啧啧,长老干嘛冲我发火?”
莲月尘整了整衣袍,打趣道:“前些日子,十五领着一群人去暗杀镇南王,长老你横插一脚就算了,还故意拉着十五打了你一掌。你这可把十五给吓坏了,他现在都还卧床不起呢。”
苏艳一怔,又是咳嗽几声,忍着笑道:“这是莫要再提了。”
前些日子,他一直暗中跟着姜亦欢,却不曾想碰见听风楼刺杀她。
恰巧她碰到了危险,此时不英雄救美更待何时?
但听风楼的人一看他杀出来,个个都傻眼了。
这怎么行?
苏艳只好逼着听风楼的人出招,偏偏对方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只能故意放水。到后来,看实在不行,就直接拉着其中一个人打了自己一掌。
嗯,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身负重伤,意料之中地赚来姜亦欢的一大波爱怜愧疚之心。
“长老你也真是心狠,不过想来点苦肉计罢了,做做样子就行了,干嘛真把自个儿折磨成这样儿啊?”莲月尘揶揄道。
苏艳轻轻摇摇头,低声道:“亦欢久经沙场,若只是点小伤,又怎瞒得过她的眼睛?”
莲月尘不置可否,故作为难地道:“哎,长老呀,这暗杀镇南王可是我大师傅下的命令,你说你这么一搅和,叫我怎么向大师傅交代啊?”
苏艳睨了对方一眼,哂笑道:“知道了,这事责任在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莲月尘笑道:“哎呀,有你这句话,我心头就舒畅了。”
他放了瓶药在石桌上,接着道:“对了,听说皇上下旨给你赐婚了,你真要嫁去南楚啊?”
苏艳轻轻笑了,慢慢点了下头。
莲月尘愕然,道:“诶,你这还来真的呀?”
南楚女尊男卑,哪个北燕好男儿肯嫁过去啊?苏艳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当然是真的。”苏艳嘴角染上浅浅的笑意。
“诶,镇南王可是出了名的花心啊。”莲月尘道,“你就不怕她以后三夫四郎?你受得了吗?再说了,南楚男人很没有地位的,平时都只能在后宅绣绣花,拉拉家常,你确定要过这种日子?”
苏艳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莲月尘摇头道:“没救了。”
苏艳笑了笑,不置可否。
旁人只道是忠烈侯府蒙受皇恩,却不知忠烈侯府其实如履薄冰。
苏家手握兵权,屡立奇功,已是功高震主。昔年,父兄战死沙场,虽说的确是敌军骁勇狡诈所致,但也与皇室故意拖延供给有关。
皇室借着父兄的死收归苏家的兵权,又假作仁慈追封父亲为忠烈侯,目的是为了安抚一众苏家军——毕竟苏家军是祖辈父兄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苏家不得善终,只会寒了众将士的心。
曾祖母对这些看得明白,所以不顾世人嘲讽,把他像养贵女似的养在府中——名义上是溺爱他这根独苗,实际上是为了消除皇室的疑心。
苏家兵权虽然交出去了,但人心还在。
只要他苏艳振臂一呼,多得是响应他的人。
成帝绝不想看到这种局面,若是他苏艳稍有作为,成帝定然会起杀心。
为了自保,他只能碌碌无为。
即便不去南楚,他这辈子也只能困于忠烈侯府之中。
既然如此,为何不赌上一赌?
去南楚路途遥远,多的是变数,天高地阔任他游!
“真是没救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苏艳一惊,抬头看见来人,愕然道:“亦欢,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