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说话,也不想与人接触。
她很悲伤。
克制不住的悲伤。
看到家里养的小金鱼死了,会哭。
看到花朵谢了,会哭。
看到树叶落下,看到下雪,甚至是看到下雨都会哭。
克制不住的哭。
周围的小孩子都说她是个怪人,没有任何一个小朋友愿意跟她玩。
大家都叫她,爱哭鬼,或者小哑巴。
很多次,她在内心咆哮,她想告诉他们,她不是小哑巴,却怎么耶说不出口。
她很抑郁,也有轻微的狂躁症。
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时候,把她惹急了,她还会打人。
于是,周围的大人都会跟他们的孩子说,“不要跟巷子尾那个小怪物玩,她是怪兽,会吃人。”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
就像大风刮过,很快就传遍一整条小巷。
再也没有小孩子来找她了。
他们见到她都会绕道走。
小一点的孩子只要看到她,就会大哭不止,说着怕怕之类的话。
于是,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爸妈很爱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们在筹备搬家。
然,要举家搬迁不是容易的事。
这些年为了给她看病,已经花了很多钱。
爸爸一直努力工作,妈妈为了照顾她,只能接一些计件类的活带回家里做。
妈妈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她都会跟她说话。
许是一直得不到回应,渐渐的,妈妈话也少了,多了很多的叹息。
为此,爸妈还想过,要不要重新再要一个孩子。
她听到了。
她没有很难过,因为他们的原话是,“是不是因为一个孩子太孤独了才会这样?要是我们再生一个陪陪她,会不会稍微好一点?”
然,想到其他小朋友对她的态度,父母的这个想法,还是暂时取消。
他们担心,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如其他小孩子一样,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姐姐。
他们明白,亲人的伤害,才更加致命。
也担心万一要了个小的,他们会更疏忽了李染染。
李染染很感动,很想告诉爸妈没事,很想说,“你们要是想要个孩子的话,就要,我不反对。”
可是,沉默了太久,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更说不出来。
于是,她更抑郁了。
她觉得爸妈变得如此艰难,觉得周围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爸妈,都是因为自己。
她很自责。
就这样,一直到了五岁。
他们搬了家。
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听说那个医生很厉害,于是她就去了。
她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要是再不治好,就不能去学校上课。
她想去上课,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空气。
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严重。
那一天,父亲与大夫在里边密谈了很久,而她,就一直坐在外边的长廊上等。
然后,她就看见了他。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他朝她走来,嘴角含笑,像冬日里的暖阳。
当时她就在想,这样的笑容,一定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事实证明,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