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年过去,印象中的美人眼角有了细纹,但无疑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白清初觑了一眼唇角微抿的穆西承,心中猜测是不是伊纺退圈退圈的时候,就做好了取代穆西承母亲的位置。
又或者,他母亲的死,不仅仅和白家有关,还和这个继母脱不了关系?!
思维飞快旋转着,白清初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按照辈分给这一大家子人一一叫了个遍。
老爷子神情肃穆,没有因为这个大喜的日子露出分毫的笑容,舅舅白成安和舅妈陈百灵脸上倒挂着几分笑容。
白清初走到最后两个长辈面前,眉眼弯弯的打招呼,“小姨,还有准姨夫你们好呀。”
白翩然也笑,她牵着靳凉的手,回了一句,“清初也真是的,一出狱就要赖在西承家里,我拉都拉不回。”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包含着两个炸弹。
其一,白清初才出狱不久,再怎么样她好歹算个名门千金,进了监狱相当于给整个家族蒙羞。
其二,一出来出死皮赖脸的赖在男人家里,不愿意归家。
这两顶帽子可算是扣在白清初头上了。
白清初脸上的笑容倏地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垂首,纤长睫毛遮盖住眼中浓浓的失落。
“小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所有人都去参加你和小姨夫的订婚宴了,谁还有那个功夫记得去接我啊!要不是西承哥恰好路过那里,我恐怕走一天都走不回来呢。”
一声西承哥,叫得穆西承微怔了下,男人漆黑的眸色深了深。
这漫不经心的回答令白翩然脸上神情微变。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本来不算是个好日子,可是,白翩然却执意要定在当天。
结合白清初的话一想,不难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白翩然气得像撕烂她的嘴!怨毒从她眼中一闪而逝。
白翩然忙端起一个水果拼盘,“这事是我们疏忽了,不过我们也派人去接你了,只是你已经不在了,大概那时候你就被西承稍走了。”
“哎。”白翩然跺了跺脚,露出恍然的表情,“你看,你好不容易才回家,我去提那些事情做什么!来,清初,吃个芒果!”
“这个芒果可是今早才空运过来的,可新鲜呢!”
为了在穆家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白翩然亲自岔了果肉往她嘴里送。
望着近在咫尺、即将送进她嘴里的果肉,白清初如同受到惊吓般的倒在了穆西承的身上。
还惊疑不定的拍了拍胸脯,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白翩然,微微拔高了声音,“小姨,你不知道我对芒果过敏吗?!”
“我知道你最爱吃芒果,可是,你忘了,我之前吃了一小口,全身就起了麻疹!”
圆睁的眼睛里全是委屈。穆西承突然闪过一个想要抱抱她的念头。
白翩然尴尬的收回了手,将果然重新搁置在了桌子上,用余光瞥到穆家两位长辈身上,神色微边。
垂在身后的手不禁揪住裙子,心里把白清初骂了个遍!
她怎么就不记得这贱人对芒果过敏?!还起麻疹呢!这贱人从小连个水花都没得过,骗谁呢!
不过她要是还在这件事上纠结,穆家人信不信还是一回事,反而失了风度。
因此,白翩然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如果说一次是意外,那么两次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是蓄意而为了。
穆泽辉和伊纺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
平民百姓眼中的豪门看着风光,实际上里面龌龊不堪,手足相残的事情多不胜数,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都站在那里干什么!还有你们两个小的,怎地还让我们几个老的等!”
老爷子心里对白清初和穆西承的晚到不满,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两句之后,大手一挥,招呼所有人上桌吃饭。
几人结束这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
白家的餐厅很大,大理石餐桌从这头到那头,上面摆满了红色的拉住,看起来奢华大气,非常有格调。
白清初记得,老爷子是个比较传统的老人,他喜欢中式的用餐氛围,以前这里是圆桌。
白翩然可真是好本事,三年改变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长桌,人少吃得倒还好,人一多就明显很不适合了,老爷子一看,直直的逼向管家的陈百灵。
“这是你让人准备的?”
即使人到老年,老爷子眼睛依旧如同年轻时那样,看人如鹰隼般锐利,当即吓得陈百灵低下头认错,“对不起爸,是我考虑不周。”
“我这就让人立马重新准备!”说完,她就匆匆离开这里。
儿媳妇唯唯诺诺的样子让老爷子面色稍霁,转而看向穆泽辉他们,“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没事,老爷子太客气了,我们也不急。”
白家实力摆在那里,穆氏也不会轻易得罪,更何况两家联姻对他们生意上的好处多多,此刻更是和颜悦色。
没过多久,大理石上的菜都摆在了大圆桌上,众人围成一个圈坐着。
平时家人吃饭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做法,不过今天是个日子,两家联姻,也算是商业合作,因此几个男人都上了酒,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一顿饭下来,白穆家男人皆很满意,看向彼此的目光都亲密了不少。
不过其中有多少真心,只有当事人知道。
在饭桌上,被问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穆西承避重就轻的说钥匙隐婚。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利益到手了,几个人就对他们的婚礼不是很关心了,就由着他们去。
吃完了饭,穆家不可能立马就回去,因此白成安带着穆家人去参观自家别墅去了。
应付白翩然他们有些累了,白清初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和白家别墅其他几间房比起来,她这房间小得有些可怜。
一开门,就有股霉味钻入鼻尖。走之前她锁了门,就当真没有再进去过。
白清初目不斜视的推开窗户让房间痛风,抽出过期的纸巾擦了擦凳子,这才左了下来。
十多年没有粉刷过了墙壁有些老旧了,还有死死裂痕,于是,白清初用积攒了好久的钱给自己买了许多壁纸将墙壁和天花板都贴上了。
看着满满的粉红世界,白清初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