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纤云站起身后就敛眉垂首的杵在原处,作沉默状,充当起木头人来。反正彼林纤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正好她也不想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说话。至于林子衿姐妹和杜姨娘这三人,她则连眼神都懒得赏一个。
纸鸢可没那个胆量,敢像自家小姐那样对三人视而不见,她毕竟只是一个丫鬟,一个仆从而已。她又规规矩矩的对着三人一一的行了礼,请了安之后,方才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后去,和她一起充当起木头人来。
王静初一直冷眼观察着林纤云的一举一动,见她除了给自己行礼请安之后,竟没有如往常那般,卑躬屈膝给其他三人行礼请安,她有些惊讶,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个嫡长女似乎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又仔细的打量了林纤云一番,见她依旧一幅低首敛眉、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种错觉,心想着也许是她呆在农庄的三年里,借着自己是那里唯一主子的便利,学会了拿捏起身份架子来,自己又何须大惊小怪。
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林子衿,林子涵这两个妹妹和身为奴仆的杜姨娘向身为嫡长姐和主子的彼林纤云行礼请安才对。奈何以前的彼林纤云惧怕她们,也存在着一些讨好她们的想法,所以,她每次见到她们之时,都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对着她们行礼问安。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丝毫没能讨好到她们,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善待于她,反而是处处欺凌她,常常以捉弄她为乐。
现在,既然眼前的林纤云已经不是彼林纤云了,她当然不会去做这种违背伦理的事了。更何况,她今天都下跪了两次,心里怨念正深着呢,再让她去给本应该对她行礼请安的人去行礼请安,她断然做不到。而且,看那几人一脸嫌恶,不待见她的样子,她又何须犯贱,非要上赶着去跪舔她们呢。她表示自己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做不出那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恶心事情来。
王静初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林纤云已经不是她以前所熟知的那个嫡长女了,而是已经换了内芯的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也就惊讶了一下下,自以为想明白了之后到没有去深想和追究,毕竟,他们这次接她回来,是需要她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她觉得她现在首要该想的事情,应该是如何笼络住她,让她言听计从,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去追究这种不伤大雅的小事。她暗自琢磨着,既然想要笼络住她,那就得改变一下对她的态度才行,首先得对她示好,然后,再施以些甜头、恩惠,让她感觉到她们对她的好,那样方能让她死心塌地,唯命是从。
她思于此,遂收起那副冷冰冰的嫌弃嘴脸,努力挤出一些笑容来,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吩咐伺候在旁边的丫鬟,赶紧搬张凳子放在她的面前,让她坐下说话。
林纤云受宠若惊,对她福了福身子,以示感激,然后,才欠着身子怯生生的坐了下去。
王静初见她如此模样,觉得自己的做法还真是行之有效,于是乎,就越发和颜悦色起来。“云儿,身子可养好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吧!”
林纤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她觉得大概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毕竟这与王静初的一贯行事作风相去甚远,以前在府里,她何时把彼林纤云叫得如此亲热过,貌似她们之间也没有这么母女情深,而且这前后的态度变化,也未免太大了些。
她虽然满腹狐疑,但声色未动的欠了欠身子,乖巧可人的回到:“劳母亲记挂了,女儿身子已经大好。女儿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父母双亲,心里充满了喜悦,一路上也就不觉得辛苦了。”她一口气说完,小身子还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她这是自己都被自己言不由衷的话恶心到了。
王静初被她一口顺溜的话惊到了,一时竟忘了说话,心想着自己刚才的感觉也未必是错觉,这个嫡长女三年来的确是变化不小,不仅学会了拿捏起身份架子来,还变得会说话了。只是她的这种变化不知是好还是坏,她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准,决定晚上给林之谦好好说道一下。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林子衿,林子涵和杜姨娘她们。林子衿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极度不屑,说话顺溜了又怎样,要不是母亲事先给了自己警告,她早就出言给她难看了,何须忍得如此辛苦。林子涵和杜姨娘母女俩也是一脸吃惊,不可置信的样子。
也难怪她们会有如此反应,毕竟彼林纤云以前说话可从来没有这么顺溜、利索过。她平时总是闷声不吭不说,即便是不得不回答他们的问话时,也是磕磕巴巴,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这也是她们常常取笑,恶整她的一个原因所在。
林纤云开始本来也是想如彼林纤云那般说话的,奈何她一向嘴皮子就利索,害怕自己一出口画虎不成反类犬。于是,她就索性按照自己的本性来了,想来也引不起她们太多的怀疑。她觉得他们即便怀疑也顶多以为她只是说话不再结巴了而已,应该不会再作其他想法的。毕竟彼林纤云已经离开了三年,会有些变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只要自己掌握住这个变化的度即可。
王静初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林纤云一番,想瞧出些端倪来。奈何她一直低首敛眉,让她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所以,她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就此作罢。
她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真是个傻孩子,想必赶路赶得及,还没有用晚膳吧。”
“回母亲的话,女儿见父母双亲心切,见离家不远,也就没作耽搁,直接赶回了府里,所以女儿还不曾用过晚膳。”林纤云确实是饿了,害怕自己再虚头巴脑的扯犊子会没有晚饭吃,这次到是老老实实的作了回答。
王静初听得一愣,传膳还是不传膳呢?她一时骑虎难下。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关心林纤云是否用过晚膳,只是想惺惺作态一番,彰显一下自己作为嫡母的气度。那曾料到这孩子竟回答得如此实诚,到是让她踌躇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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