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李明廷话音刚落,席间又一个声音响起,“启禀圣上,微臣也觉得世子夫人这首长短句胜过王小姐的起首。”
说话的是翰林学士胡远适,他的话也得到了翰林院一众同僚的附和和支持,这其中就包括霍齐桁的小姑父张青云。
张青云早就从自家夫人口中听说过林纤云这个内侄媳妇种种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当时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自家夫人因为偏爱霍齐桁的夸大其词,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笑置之。没料到今天一谜题,一长短句让他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本来,他早就想站出来说胡远适同样的话,只是碍于亲戚身份,他怕自己站出来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偏帮自己的内侄媳妇,故一直坐着未动,而胡远适的发话让他也用不着顾忌这些了,毕竟他现在站出来只是附和胡远适的话而已,更何况,附和之人又不止他一人。
既然翰林学士们都说林纤云所作胜过王清瑶的起首之作,席间即便再有反对之音也不敢出声了,要知道,这翰林学士虽然官职不高,但在朝中的地位却极其清贵。
他们除了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之外,还是担任科举考官的不二人选,是儒家学说中“达则兼济天下”的表率,有“天子私人”之称,可见,这些人说出来的话分量有多重。
一时间,席间夸奖赞叹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听得林纤云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同时,也心虚不已,愧疚不已,不禁又在心里默默的对着辛大词人告罪了一番。毕竟这不是她的原创之作,而是盗用他人之作,她还没有那么厚颜无耻到剽窃了他人之作后还能做到心安理得。
霍齐桁看着自家小娘子那副乐不可支又心虚愧疚的小模样,忍不住哑言失笑。
圣上更是满脸欣喜之色,说实话,刚才他还在担心着,生怕林纤云当众出丑,给霍齐桁丢了脸。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
诗词歌赋这方面,他虽然不像李太保和翰林学士们那样颇有研究,但也是深谙此道,当然也知道林纤云的这首长短句是一首上乘之作,他甚至觉得林纤云这不仅没有给霍齐桁丢脸,反而还给霍齐桁长了脸。
他龙心大悦,忍不住‘哈哈哈’一阵爽朗大笑,然后环视着席间众人,言道:“九弟和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朕也觉得云儿这首比王小姐的起首略胜一筹。”
圣上话音一落,席间应和之声一片,他也懒得与一众大臣周旋,转眸看向霍齐桁言道:“桁儿,看来你刚才所言‘云儿不擅于吟诗作赋,即便勉强为之,恐怕也会贻笑大方’这话是推托之词了,我看呀假以时日,但怕云儿的名声就要盖过你那神童之名去了。”
霍齐桁笑着答到:“姨父所言极是,在夫人面前,我甘拜下风。”言毕,他还装模作样对林纤云作了一揖,逗得席间又是笑声一片。
圣上也是看着霍齐桁小夫妻俩笑得一脸慈祥,等众人笑过之后,他又朗声到:“本来一番才学比试下来,是王小姐的起首夺得了桂冠,但现在世子夫人又作了一首长短句出来,这桂冠该花落谁家就免不得要让大家再费神裁定一次了。”尽管在圣上看来,高下已经一目了然,但为了公允起见,他还是得多此一问才行。
最后经过一番热烈的争论,林纤云借用辛弃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词果然不负众望,摘得了桂冠。
林纤云万万没有想到,她无心插柳竟柳成荫,居然成了今晚最后的大赢家,还一战成名。
这一战,她不仅洗刷掉了坊间那些曾经有关她的不堪传闻,而且还一跃成为了大家交口称颂的望都第一才女。虽然这第一才女之名不像霍齐桁的神童之名那样名副其实,实至名归,但也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的。
当然,也不是那么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至少八公主和王清瑶就不在此列,她俩现在可是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两人本是抱着让她出丑的想法而为之的,谁曾料到她不但没有出丑,还出名了,而且还害得她们受了罚。
八公主因席间故意刁难林纤云,被霍齐桁在圣上面前上了不少眼药水,然后,八公主就被圣上禁足了一个月。
至于王清瑶,霍齐桁虽没有对她做什么,但她的下场却比八公主惨了许多。她这节外生枝的一闹,不仅丢了望都第一才女的称号,要知这称号可是从她六岁开始,就一直是她的专属了,还惹恼了自家祖父和姑姑。最后,她不但被自家祖父和姑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被自家父亲罚去了家庙反思三个月。
陆熹更是气得把林之谦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还狠狠踹了他两脚。要不是林之谦给他保证说林纤云大字不识几个,他也不会起了故意刁难林纤云以此来让霍齐桁当众出丑的心思。这下好了,霍齐桁不仅没有当众出丑,还当众长了脸。
不过这样一来,林之谦夫妻终于意识到,林纤云这个嫡长女以前在他们面前的唯唯诺诺,怯怯懦懦都是装的,她那是在故意藏巧露拙,麻痹他们。
他们为此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谁叫林纤云现在有一个无比强硬的后台,而且,那个后台还是他们亲自给她找的,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挖起坑来埋自己呢!
三皇子一党也是回过了味来,他们心知肚明,王贵妃安排到镇国将军府去的这颗棋子已经是一颗废棋了,在这次与太子系的斗法中,他们又再一次彻底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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