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
“大姐……”
清脆的巴掌声像旱天雷霆一般落在几个孩子耳中,让他们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
如意更是怔怔地看着李凤霞。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很快浮现在她的右边脸颊。
光看指印,便可以看出那一巴掌,李凤霞到底用了多大力气,估计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吧!
很疼!
右颊火辣辣的。
可是再怎么疼,也比不过此时她心里的疼。
如意怔怔地看着李凤霞——那张苍白而冷漠的脸,和那双望来时愤怒的眼睛。
如意垂在腿侧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为什么?”如意涩然的问,低低的声音嘶哑而干裂,心尖好像被压了块千斤巨石,沉沉的闷闷的疼着。
自从来到这里,顶替了原主的人生,她自问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着想。
她护着这个老实巴交被人欺负的娘,护着一双年幼根本无法自保的弟妹,她做梦都没想到,换回来的会是这样一巴掌。
李凤霞看着自己的手,没回答。
好一会儿,她突的上前,捏着如意的肩膀,用力的捏着,指甲都透过衣服嵌进如意的肉里:“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到底是谁?”
李凤霞的双眼瞪到最大,死死的盯着如意,摇着她的身体嘶声质问。
肩膀很痛。
痛得如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听到李凤霞的话,她微微一怔,随后,眼神疑惑地看着李凤霞。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怀疑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
是了,发生这样的事,李凤霞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不怀疑?
到底是她大意了,原本设下阵法是为以防万一,她以为只离开大半天,李凤霞又将自己封闭,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便不会有事。
所以便没有在她的汤药里下凝神助睡的药物。
可谁曾想,就这么巧有人闯进来,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以至于李凤霞发现不对劲儿,也因此对她生疑。
“你说啊,你说啊,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我的如意在哪儿,你告诉我,我的如意到底在哪儿?”
李凤霞状若疯颠:“你不是我的如意,我的如意没这么大本事,更不会这样的神通。”
“我的如意向来最敬重父亲,她不会说那样的话诬蔑她父亲的声名,她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你把我的如意藏去哪里了,你把她还给我……”
如意垂眸,听着那声声质问。
字字锥心。
害她们?
原来她的所做所为,在李凤霞看来就是在害她们么?
原来李凤霞打心眼儿里就是这样想她的?
她所做的一切全原来都是白费!
“放开她,你掐疼姐姐了!我警告你,你不许欺负姐姐,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你听到了没有,你赶紧放开姐姐,再不放开我咬你了!”
院子外面的萌娃像股风一样冲进来,拽着李凤霞的胳膊想要掰开她。
奈何人太小,李凤霞又处于魔怔一般的疯癫状态,萌娃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掰不开李凤霞的手。
小家伙急了,张嘴就朝李凤霞的腕子咬了下去。
死死地咬着不肯松口。
“大姐……”
“阿深……”
苏莲娣和苏石头反应过来,也连忙冲了上去。
“娘,你先放开大姐,不管有什么话,你都先放开大姐,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娘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阿深,你快松开我娘,阿深,娘……”
“娘,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大姐,是我们的大姐啊!她明明就是大姐,你为什么要说她不是,娘你是不是病得太厉害,发烧了在说胡话,你快松手你掐疼大姐了,娘……”
两个小家伙哭着想将李凤霞拉开。
可李凤霞好像感觉不到疼,也听不到他们的哭喊。
她那双凹陷的眼睛只死死地盯着如意:“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你把我的如意藏去哪儿了。你说,你快说……”
如意侧头,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弟妹,和死咬着李凤霞不肯松口的萌娃,心里又酸又暖。
她抿唇,突的抬手放在右肩处,一把撕开了肩衣。
而后,她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李凤霞:“你说我不是如意,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现在,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你,你……”李凤霞的视线落在如意的肩头处。
那里,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李凤霞疯颠的神情一瞬间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手中的力道也因而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她伸手摸了摸那胎记,泪眼婆娑:“你,你,我……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如意,你是,不,你不是,我……”
李凤霞震惊到无法言语。
如意突的上前一步,冰凉的目光钉进李凤霞严重:“只因为我的改变,你便怀疑我不是如意,可既然心有怀疑,为何不向我询问确定?为何不问清楚便甩我一巴掌?”
“你说我在害你,害莲儿害石头,害这个家是么?”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你自己,我到底哪里害过你们了?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着想,却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如意脸色冷硬,字字句句亦是凌厉质问。
李凤霞说她害她?
呵,她为了救李凤霞,强行引气入体,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差点儿爆了经脉,送掉这条小命。
她苦心赚钱,想让他们吃好穿好养好身体。
她殚精竭虑的和苏家那些极品周旋旋争斗,想要护他们周全。
这桩桩件件她到底哪儿害他们了?
有见过这样害人的?
她要害她们,有上百种办法让她死得无声无息,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她做了这么多,就算换不来声谢谢。
至少也不该是这样一巴掌吧!
自打跟在师父身边起,再没人欺过她,再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师父最是疼她,自然更舍不得打她了。
她都记不清到底有多久,她没再尝过巴掌的滋味儿。可没想到今日,却是被她真心相待,真心相护的人打了。
她以为有了娘,有了弟妹,有了可以相护的人。
可原来她在李凤霞的眼里就是那样不堪?
当真是讽刺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