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提着包袱出了房门,走廊里已空无一人,那些守卫的人,天将亮时才被撤走,他们离开时并未瞒着。
云七出来时,手中却是多了件白色的狐裘披风:“苏姑娘,这是公子让人给您准备的。”
如意看了眼,确定和昨天那件不是同一件。昨天那件染了她的血的披风,最后被男人强行搜走,就算要处理,也没那么快处理干净。
只是如意没想到,无垠竟然还准备了一件?
“外面天冷,苏姑娘身子又不适,还是披上吧。”云七见如意蹙眉未接,便将披风往前又递了递。
“做这么一件披风,你们杀了多少只雪狐?”如意抱着披风,感受着手里沉沉的份量,眉头蹙得更深。
雪狐本就难寻,也最通灵性,是最可能修炼有成的。
他们倒好,专门猎杀雪孤……做这样两件披风,怕是要杀上十几只……
云七干脆地回道:“具体的数量属下不知,不过应该有二十来只,雪寻极为难寻更为难抓,可皮毛也最是保暖,天气寒冷,苏姑娘披着可以御寒。”
如意没说话,抱着那披风上了马车。
那些白狐死都死了,现在说什么话都已经晚了,这披风也不能就这么扔掉,只能先拿着再说。
不过她是得找时间好好提醒无垠一下,再这么被他们残杀下去,估计雪狐都会绝种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一个物种的灭绝。
马车徐徐驶向镇子口,车帘悠悠的随着寒风晃动。
四楼栏畔,一道小小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凝着马车渐渐远去。
如意似有感应般的转头,然而那倚栏处却是空空。她蹙眉,眼中满是疑惑,她刚刚明明发现有人在看她,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难道又是她看错了?
不可能,她不会看错。
难不成那个男人不仅让云七送她去县城,还派了人在暗地里监视她?
如意思忖了片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郁闷生气,想想就随他去了,想监视就监视吧,她不允许也没用。
反正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想看,就让他看好了。
她大大方方的让他监视,这总行了吧!
……
锦源县。
中午时,如意和云七赶到了县城。
许沐之带着石头早就等着,看到如意总算松了口气:“你这丫头可算是来了,李姨已经让人来问了我许多次,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要回西河镇去找人了。”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天这么冷,你们不用特地来接我。我这么大个人了,你们莫不是担心我会走丢么?”如意笑着回一句。
看石头小脸冻得通红,便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小家伙的手倒是挺暖和的。
“姐姐,你们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还有洛大哥,他又去哪儿了?你不是和洛大哥一起的么,为什么我没看到他?”石头往车厢里瞧,可是瞧了半天也没瞧见人,有些奇怪的问。
小家伙脸上满是担忧。
如意看得颇有些奇怪:“他有事离开了,等办完事就会过来找我们。你这小子这么担心他做什么?你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么。”
“洛大哥毁了容,很是可怜,娘交待我们要多关心他啊。姐,你以后也别欺负洛大哥了,洛大哥其实很好的。你看,他还送了我这个呢!这可是洛大哥亲手给我做的,洛大哥还说等我习成武艺,他就送我一把真正的佩剑。”
说着,小石头爱不释手的拍拍手里那把短木剑。
如意掂了掂,那把剑很有份量,居然是用铁黎木做的。铁黎木极重,硬度不逊于钢铁,可以锻炼石头的臂力。
这剑的长短大小正适合石头用,剑身打磨得很光滑,剑尖和剑身也都做得很细致。
虽是木头做的,可是未必没有半点杀伤力。
而且剑身和剑柄上面都还刻意雕了纹饰,剑柄处特意刻着石头的名字,看得出来,做剑的人应该做得很用心。
“你要是真喜欢的话,以后大姐亲自给你挑柄趁手的。”如意笑着说道,心中却颇为无语。
洛无垠这个混蛋,不仅骗她家人毁容卖惨,还拿东西收买她弟弟。
难怪娘亲他们都对他那般容忍了……
这男人,也太会收买人心了。
哪成想,小石头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要洛大哥给我挑的,大姐你是个姑娘,哪里懂武器,还是洛大哥挑的最合我心意。”
“你这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嫌弃大姐的眼光还不如一个外人?”如意闻言一把便拧住小石头的耳朵,冷哼:“你到底是谁的弟弟,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只不过一把破木头短剑而已,你就被他收买了?”
“我没有……”石头赶紧辩解。
他倒也没觉得疼,毕竟如意也没用力,可听着如意的质问,看如意一脸的不高兴,他赶紧讪讪的笑:“我当然喜欢大姐选的,大姐的眼光可好了!大姐,我去告诉娘亲你来了,娘亲可担心了。”
小家伙说着,一转身便跑进了茶楼。
如意摇头感叹:“给点儿好处就跟人跑,这么单蠢天真,也不怕以后被人骗得骨头渣子不剩。”
声音里颇有些吃味儿,以前石头可是最黏乎她的。
许沐之笑道:“我看小石头倒是挺机灵,也很懂事贴心。倒是你,平日太忙了,东奔西走的,根本没什么时间陪他们,以后多陪陪他们也就是了。”
“况且他到底是个男孩子,你不解男孩子,男孩子和女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渴望父亲陪在他们的身边。”
“可你家里的情形又是这样,他为了你们不担心也不会说,可是也会很自然就把这份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家中到底还是要有个男人在。”
最后一句尾音托长,似乎意有所指。
说完,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如意。
如意听完默了片刻,抬头一脸古怪的看着许沐之:“平日也没见你们有多少接触,可连我弟弟心里在想什么,你比我这个大姐都还要清楚,是不是石头和你说了什么?”
“这还需要用他说么?”许沐之拿扇子拍着掌心道:“我也是男人,也是从孩子长大的,再说了,我和他从小的经历说起来其实也差不多。男人最了解男人,所以根本不用问,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如意偏头想了想,点点头。
或许真像许沐之说的那样,石头对于父亲的渴望太真切。
至少在苏锦升没回来前,小石头对他是满怀希望和崇拜敬的,只可惜最后破灭了。
不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