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听如意的话，也打趣的抱怨：“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丫头实在是个大忙人，我来了你家几次，可都没有见到你的人。”
“所以啊，我和族长只能来你家堵人了。我们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跑了多少趟茅房，你这丫头可总算是回来了。”
如意摸摸鼻子：“是我的错，改日我请村长叔和族长爷爷喝酒，给村长叔和族长爷爷赔罪好不好？”
村长闻言赶紧点头：“好，这可是你这丫头定的，我和你族长爷爷可等着，你族长爷爷可是念叨好久你家的火锅了。”
如意皱皱鼻子。
真是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惦记，却拿族长爷爷当幌子。
如意笑着应下，无奈摇头。
自打吃过火锅，好像惦记的人还真不少。
村长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说起了正事：“如意丫头，我们今天来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村学的事。”
“村学已经建得差不多了，我和你族长爷爷发动村民上山砍树，做了一批桌椅板凳，也都已经安置进去。”
“这两天我和你族长爷爷打听了下，想请个教书先生回来，目前已经打听到几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我们从镇上寻的，还有一个是小李村的落弟秀才，还有就是你们家的晏先生。”
“晏先生学识渊博，听说他现在教导连少爷，石头和莲儿，所以我们也想请他去村学。”
“叔呢，是这么想的……反正晏先生教三个是教，教多点也是教，干脆让晏先生连咱村儿的孩子一起教，如何？”
如意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晏松。
“这件事情要看晏爷爷的意思，若是他愿意，我当然没问题。”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不过他说要征求你的意见，我就是觉得晏先生的学问好，他肯定能把咱们村的娃儿教好。确实辛苦，但也都是为了孩子，我才舍下这张老脸……”
如意也明白村长的考虑。
毕竟，桃花村只是个偏僻的村子，很难找到好先生。
晏老学识摆在那儿，他们会看上人家也正常。
而且，她并没有给晏老布置工作，他在家只是教石头莲儿和玉儿三个人，每天还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抽空去村学给孩子们启蒙也未尝不可。
而且，晏老去教书，村里会支付束脩的费用，晏老想要做点什么，有会比较方便。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能力有机会帮助村里的孩子们，让他们识字读书，摆脱文盲的，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不过……
“晏爷爷的年纪大了，咱村儿的孩子也多，我怕他一个人会忙不过来。所以村长叔请的人，还是让他们过来看看吧。另外，咱们村学除了收男娃娃之外，那些女娃娃想学的也可以去学。”
村长闻言蹙了眉：“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她们学这个做什么？以后又不能考功名，没得浪费了许东家的银子。”
如意：……
又来了！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通通都是狗屁！
不过，如意不打算这么喷村长，因为自古流传下来的思想，也怪不得他。
如意微微坐正，认真地看着村长：“就算咱村儿的男娃娃都去上学，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功名的，这个村长叔和族长爷爷肯定比我还清楚。”
“鲤鱼跳龙门的事谁都想，可是那道龙门有那么好跃过去么？”
“如果按照村长叔的说法，那咱们的村学干脆不用办了！”
村长族长都不说话了。
如意语音清脆，语气铿锵：“咱们办村学，是为了让村里的孩子学习明智，不是非要走科举一条路。”
“你们想想，从县试，院试考中秀才，到三年一次的乡试，有多少考中的举子能前往京城参加春闱会试？”
“全国各地学子千千万，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咱们桃花村这几十年来也就只有一个。”
“就连咱们西河镇的举人老爷，总共也不超过五个。”
“而且，就算真的能过了乡试，又有多少人能够在春闱会试中崭露头角？”
“名额就那么多个，千千万的人争破了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才华，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个好运气，能被朝庭选中的。”
“如果考不上怎么办？一次，两次，三五次的重考还可以，若是八次，十次，二十次重考也考不上呢？”
“难不成他们就要这样一直的重考一辈子，用再谋求其它出路了？”
“且不说他们的家境能不能供他们这样的一直考下去，即便可以供着，这样考下去，也是浪费了时间浪费金钱，又有什么意义？”
村长和族长都不说话了，因为确实没话反驳。
村里的老秀才，苏锦升的那位传业恩师，可不就是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中。
最后考光了家产，父母亲人也全都死了，他天天借酒浇愁，一辈子一事无成，最终落得孤独终老，到最后还是老苏家的人给下葬的。
“如意你说的也确实是，这考功名哪有那么容易？”村长叹了口气，和族长两个人被如意的话，打击得脸色都有些蔫蔫的。
“村长叔，族长爷爷，你们倒也不用如此忧心。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平常心就可以了。而且我觉得，就算不考功名，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也能出人头地的。”
“不考功名能有什么出息？莫不是让咱们的后辈，也像咱们一样，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儿吃么？”村长一脸颓废地摇头。
士，农，工，商。
在古代，手艺人和商人都是让人看不起的，村长会有这种想法，如意当真是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细数下来，历史上其实也不乏一些商业巨头，甚至是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被人看不起，只不过是因为还不能到达那个高度。
如果能掌握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又有谁还敢看不起？
而且她办村学的目的，并不是为村里孩子能考取功名，她可没有那么高大上的圣母光辉。
她当初做这个决定，主要是为了拉拢村长和族长。
当然，她还打算开些技能班，比如刺绣，心算等等，给这些孩子们的未来多一些选择，顺便也给自己培养一些各领域的专业人才。
不过经历了上次的村民反水，加上村长族长的态度，让如意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而且她现在的确是分身乏术。
所以这些提议自然也没有再说出来。
不过村长和族长明显对村学报了太大的期待，好像开了村学，秀才举人就会源源不断似的。
心怀梦想是好的，可是，也不能盲目地好高骛远。
如意干脆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看清楚。她并不希望村长和族长对村学寄予太过不切实际的期望。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