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陈氏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都有些翻白。
她早就说过了，可是升儿不听她的，要不然她还能让如意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如意看苏陈氏差点儿被气昏的模样，心中升起几丝报复的快感：“我什么？我说的难道有错？我说我是野种，可你儿子非说我是他的种。”
“我说我不和他去京城吧，他就让人可劲儿的给我和我妹妹送衣服，送首饰，送布匹，送银子，送……反正送了很多。”
如意每说一个字，苏陈氏的脸便更黑一分。
听着那衣服首饰，布匹银子，更是心肝都被割下来了一样肉疼。
“你这个小贱蹄子，简直和你娘一样不要脸，那是我儿子的东西，你还不给我还回来。魏荣，魏荣你死哪儿去了，你们还不赶紧给我进来。”
那尖锐的声音，差点儿刺破人的耳膜。
一名侍卫从外面走进来，垂着头拱了拱手：“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赶紧带上人，给我去村尾李凤霞那个贱人那儿，把我儿子的东西全都搬回来，快去给我搬回来，通通给我搬回来。”
那侍卫看了眼如意：“老夫人，属下是奉大人之命行事。”
“我是你大人他老娘，你是我儿子的奴才，也就是我的奴才，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信不信等我儿醒过来，我让他打你的板子把你卖了？”苏陈氏跳着脚谩骂。
她刚刚被如意骂，被苏旺家骂，这会儿再听到侍卫的话，见自己连个侍卫都指使不动，气得那双老眼都在冒金星。
“扑哧……”如意毫不留情的讽笑出声：“得了，你也不用为难他了，这些天我家天天都在烧东西，那烟雾可大着呢，全村儿都知道，怎么你们不知道么？”
“那些什么衣服啊布匹之类的，都被我一把火烧了，只剩下一堆黑灰。”
“他们就算搬过来，难不成还能穿？想想这把灰穿在身上，要是再被北风吹上那么一吹，你身上岂不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了？”
“哎哟我的天啊，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一大把了，黄土埋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这么风骚，你竟然喜欢裸奔？”
“啧，这简直就比青楼里的那些下贱娼妓还要放荡无耻啊！”
骂人么，谁不会啊？
这老虔婆除了骂贱人小贱人，也骂不出个什么新花样，那些话她耳朵都听出厚厚的茧子了，今儿她也骂骂老虔婆，让老虔婆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骂人的艺术。
就是不知道她骂起人来，老虔婆这把老骨头到底受不受得住啊？
“噗……咳咳……”
许沐之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憋着笑差点儿把他的肝都憋爆掉。他发誓以后决不要和如意斗嘴，就她这张嘴，毒得真能气死人。
那侍卫也是垂着头，如意觉得他肩好像在抖，好像也在笑，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开腔相护的意思。
不过这也正常，想想苏陈氏那态度，知道儿子一朝当了官，她立马就升天成了王母娘娘。好像全天下都是她家的奴隶，她都能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非打既骂，动不动卖人砍头。
再好性子的人也都被她得罪光了。
“如意，这是你奶，你如此说你奶，还有没有半点礼貌？开口娼妓，闭口娼妓，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么？”苏旺家气得想拍桌，可是榻边没桌子，他只能拍那张小几。
差点儿把那小几都拍翻。
那话看着是在骂苏陈氏，可是自家婆娘被人说成娼妓那样不堪，最后丢的还不是他的脸面？他能不生气上火么？
“我爷奶不知道早死了几百年了，肉早就烂光了，骨头埋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呢。你可千万别说她是我奶，记清楚了，我是野种！”如意的嘴皮子利落地吐出一串连珠炮来。
她睨着苏旺家，轻呵了一声：“至于礼貌？对人才需要礼貌，对着畜生用得着礼貌么？我看你老归老，还算是耳聪目明，怎么也是这样老眼昏花不知所谓。”
“果然人老了，还是得服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等死多好，没准儿还能多活个一两年。”
“这人啊，坏事做太多了是要遭报应的，阎王爷眼睛雪亮着么，谁是人谁是鬼他老人家心里清楚得很，欠下的债就算到了地府也是要还的。”
“哎，你们不会真当地狱十八层是虚设的吧？”
最后一句话尾音拖得极长，幽幽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那眼神更是漆黑如墨，直勾勾地望着苏旺家。
苏旺家的怒火被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发不出来。
古人皆敬鬼神，何况发生了这连串的事情，此刻如意这番话，让苏旺家本能的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离奇的事。
原本做了亏心事也从不觉得有什么的人，这会儿竟也莫名的有些心虚。
“孽障，孽障……”苏陈氏一张干树皮般丑陋的老脸也黑得像锅底，嘴里念着孽障，怒火一个冲脑，竟是气得一屁股跌坐回凳子上。
可是就这样，她还是不死心地念叨：“衣服烧了，那首饰头面呢，魏荣，去，全都给我搬回来，赶紧去给我搬回，一件也不要给他们留下。那些东西我就算拿去送人，也不要留给这个孽障！”
“是，老夫人。”那个侍卫生怕她气出个好歹，犹豫半晌还是拱手应下了。
他正要往外走，旁边又响起如意清清脆脆的声音：“不用那么麻烦！”
侍卫闻言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如意。
如意见状，又看向苏陈氏，一勾唇：“还真是巧了，你和我都想到一处去了，那些首饰头面早就被我送了人了。”
“啧，若是您这位官家老太太好意思腆着老脸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就去吧！就怕到时候人家会说你是叫花子，乞婆子啊……”
“哎哟，堂堂管家老太太，被人这么骂，到时候丢脸的……”
如意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苏陈氏气得跳脚：“你胡说，那些首饰头面那么之前，你肯定没送人，你是骗我的。你们，还不快去找李凤霞那个贱人，赶紧把东西拿回来！”
侍卫木着一张脸，迟疑着看了一眼如意。
如意冷哼了一声，盯着那侍卫：“你要是敢去我家翻我家的东西，吓坏了我娘和我妹妹，我就告诉我爹，说你非礼我，有种你现在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