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河水映高墙,望台煌,砌层长。兵士如云,持箭具轩昂。飞鸟飞来惊又吓,连续叫,久相翔。
不寒而栗亦心慞,步趪趪,体僵僵。冷汗侵流,不敢向前方。远远再看龙与虎,家国守,镇南疆。
(——调寄《江城子》)
“咦,怎么这里忽然多了这么多兵士?大家小心些!”远远地望见城墙瞭望口露出的密密麻麻的兵士人头,林中掩体后面,白如雪对着众人说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雕金问道。
“是啊,仙子。我们还往前走吗?”其他人问道。
“大家先隐蔽一下,容我和雕王先去打探下情况再说。”白如雪说道。
“好吧。”众人应道。
之后,白如雪和雕金便从牛背上飞落了下来,与其他人再交代了几句后,就朝着城门那边而去了。
“急报!禀熊大夫:南方有一男一女正朝城门这边而来,请问是否射杀?”城楼里一小兵气喘吁吁地对着一身穿甲胄的满脸黢黑的彪形大汉禀道。这小兵刚从一瞭望口发现了“敌情”,便匆忙跑了过来。
“不急。让本大夫看了再说。先退下吧!”彪形大汉说道。
这彪形大汉,名叫熊黑,乃是一头黑熊修炼成妖,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他特别受白蟒夫人的器重,被推荐给苴侯,赐中大夫,担任侯庵,负责侦察敌情等任务。
“是,熊大夫!”小兵得令后便从城楼里退了出去。
小兵退出后,熊黑便走出了城楼,来到了城台,一眼望去,果然有一男一女朝这边而来,不过那男子是一张生面孔,而那女子又用面纱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
熊黑不好下决断,只能任由这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待到他们快要走近城门之时,熊黑高喊道:“站住!报上名来!”
“报上名来……报上名来……”小兵们也附和着喊道。
“将军,我们是苴侯的朋友,请开城门!”白如雪说道。
“苴侯的朋友?”熊黑心里想了一下。接着,他连忙又问道:“苴侯何时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你俩可不要糊弄本将军。可有玺书啊?”熊黑很喜欢别人叫他将军,这不白如雪刚叫他一声“将军”,他就以“将军”自称了。同时,他还是一个比较死板的人,喜欢按章程办事。
“什么玺书?”雕金不明就里,大声问道。
“你们连玺书都没有,竟敢冒充苴侯的朋友。快说,你俩到底是谁?来这里所谓何事?不然,休怪本将军将你俩射成刺猬。弓箭手准备!”熊黑说道。
一时间,弓箭手们真的就张弓搭箭了。
“你这狗奴才,本夫人说是你们苴侯的朋友,是给你们面子。快打开城门,不然就叫杜葭萌亲自来迎接本夫人。”白如雪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了,毕竟她曾经是杜葭萌的嫂嫂,身份的确比杜葭萌尊贵。
“大胆!我们苴侯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我管你什么夫人,竟敢对我们苴侯不敬。那就不要怪本将军了。给我射!”熊黑说道。
“放!”一个小兵喊道。
接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射向了白如雪和雕金。
“白如雪,你激怒那黑脸汉干什么,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暴露自己吗?”雕金一边躲着箭矢,一边对着白如雪说道。
“暴露你个头,你想死啊!这里是人类的世界。倘若这黑脸汉不是杜葭萌的亲信,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快撤!”白如雪说道。
“白如雪,本王和你来这什么苴国,就没碰到什么好事。你能不能先打理好了一切再叫本王来?”雕金一边撤退着,一边抱怨道。
“雕王,你什么意思,本女子又没强求你来,是你自己自愿来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白如雪侧身说道。
“小心!”就在白如雪侧身说话之际,一支箭失便朝着白如雪的头部射了过来,雕金见了,立马大声提醒道。
白如雪这才转过身去,却见一支箭失正要射中自己的面颊了,她本能地向另一侧躲了一下。箭矢擦面而过,带落了白如雪脸上的面纱,顿时一张惊艳的脸现了出来。
面纱掉落后,白如雪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特别在意自己的容颜,以为刚刚被毁容了,不过却发现自己的脸颊还是细嫩光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哇!哇!哇……”雕金、熊黑以及射箭的小兵们顿时大声地惊呼了起来。
“住手!都不准射了!”熊黑大声地令道。他还没见过这么美艳的女子,他想据为己有,但又想到:倘若将其献给苴侯,那自己的地位岂不芝麻开花,节节高升啊!
雕金还没这么近距离地好好正眼看过白如雪,眼下忽然看到,顿时忘乎所以,差点就要去搂白如雪了,却被熊黑的话语给带了回来。
一时间,小兵们停止了射击。
“夫人,你们没事吧?小人该死,小人刚刚以为你们是某个山野里来的小民,小人这就为你们开门。”熊黑一改之前的傲慢,对着白如雪喊道。
“算你还识相!”白如雪回应道。
“白仙子,对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雕金一改称呼道。
“雕王,本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白如雪说道。
“我还不是担心你。”雕金说道。
“照顾好你自己吧!”白如雪撇下这句话后,就一个人先朝着城门而去了。
那边,熊黑早令人打开了城门,他也早已下楼等候在了城门外。见白如雪缓缓走来后,熊黑自降身份,低头迎道:“小的恭迎夫人!请进城!”
“等一下。本夫人许久不曾见过你们苴侯了,所以特意给他带来了一些进贡品。”白如雪说道。
“夫人何须这么客气!既然夫人是我们苴侯的朋友,带不带进贡品来,想必我们苴侯都不会介意的。我们还是先进城吧!”熊黑说道。
“本夫人东西都带来了,丢了也怪可惜的。还是一并带上吧!”白如雪说道。
“好吧。小的依了夫人便是。不过,夫人,您带来的东西在哪里呢?”熊黑说道。
“本夫人带来的都是些被驯服过的珍禽异兽,现在正息歇于城门外三百米远的小树林里。你叫人和我的这位驯兽师去将它们都带过来吧!”白如雪指着走过来的雕金,对着熊黑说道。
雕金听到白如雪居然称自己是驯兽师,心理有些不爽,奈何白如雪一直对着他眨眼睛,示意他忍耐一下。雕金这才配合着,一旁默不作语。
“你,你,还有你,快随这位驯兽师去将那些珍禽异兽带过来。”熊黑指着门口的几个小兵说道。
接着,被点名的小兵便跟着雕金去将那些“珍禽异兽”都带了过来。
之后,所有的人便进了城去。该城,乃是苴国的都城——吐费城。
这里,四面环山,三面临水,地处桓水、夷水、潜水三水交汇之处:俨然一座关隘之城。走进城里,有一条主街道,街道上虽不是车水马龙,却也商贩、小民、兵士混杂,来来去去,好不热闹。街道两旁是一些木制的矮房,房屋里住着本地的小民,当然也有一些小兵和小贩。偶尔有几条小巷也出现在街道的两旁,它们连接着另外的街道……
跟着熊黑走在街道上,白如雪被人们投来了艳羡的、鄙视的、祝福的、诅咒的、同情的、不屑的等各种各样的眼神。
白如雪懒得在意这些人,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熊黑问道:“对了,怎么南门那边突然多了那么多兵士,本夫人去年还来过一次,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夫人去年来过?怎么小人不知道呢!”熊黑说道。
“本夫人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白如雪说道。其实,她去年根本没进来过,只是在城外溜达了一圈而已。
“好吧!”熊黑说道,然后又回应道:“夫人有所不知:上个月我们苴侯拒绝了蜀王派来的使者给出的一些无礼要求,怕蜀王派兵前来问罪,所以这才加强了巡视和防守。”他之所以全盘托出,是为了赢取白如雪的信任,好将她骗到自己的住所,然后痛痛快快地亵玩一番,再献给苴侯。
原来,上个月杜傲假借蜀王之名,让御史大夫夏侯安泰持他盗来的王者之器(蜀王的宝剑)——苍龙剑出使苴国,向苴国加收贡品,没想到却遭到了苴侯杜葭萌的当场拒绝。
“原来如此。”白如雪说道。
走着走着,白如雪、雕金等便跟着熊黑到了一旗亭,过旗亭左转,又进入了一条特别的巷子,巷子很深,两侧列有兵士,最里面坐落着一套大房子,房子的门口依然列有兵士。
“将军,我们这是去往哪里?”雕金感觉有些不对劲,忽然走上前来,对着熊黑问道。
“当然是去本将军的家里。”熊黑说道。
“我们不是去见苴侯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雕金说道。
“是啊,我们是去见苴侯的,没空来你这贱陋之地。”白如雪说道。
“现在可由不得你们了。都给本将军上,不过不要伤了我的美人!”熊黑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心迹。他一边说道,一边指使着兵士们。
一时间,兵士们就朝着白如雪和雕金围了过去。
“慢着!”白如雪说道。
“停!怎么了,美人,是不是害怕了?若是的话,就乖乖地听本将军的话,放弃抵抗,然后随本将军进府,好好地伺候本将军几天。”熊黑一边指使着兵士们,一边阴笑道。
“白仙子,我就说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现在应验了吧?”雕金对着白如雪说道。
“本将军是没安什么好心,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实话告诉你们,这里是本将军的地盘,就算是我将你们都杀了也没人知道的。”熊黑依然阴笑道。
“你就不怕街道上的那些行人告诉苴侯吗?”白如雪对着熊黑说道。
“那些个小民能求温饱就不错了,他们是掀不起什么浪花来的。本将军会怕他们?”熊黑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杀了你们也同样不怕什么了。”白如雪和雕金忽然冰冷冷地说道。
忽然听到这冰冷冷的话,熊黑的心里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且说道:“居然敢吓唬本将军,给我拿下!”
顿时,兵士们再次朝着白如雪和雕金围了上去。
“雕王,看你的了。”白如雪对着雕金说道。
“放心,对付这些小角色,本王一个人足矣。”雕金回应道。
说时迟,那时快,雕金见兵士们围上来,立马抱住了白如雪,只向上一纵,就飞出了包围圈,且落在了兵士们的身后。
“不好,神仙……”
“快跑啊……”
“跑什么跑,快跪下……”
兵士们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神仙”,然后这些兵士们就或逃跑或丢下长戈后齐刷刷地跪地膜拜了。
“你们怎么了?快给本将军拿下这二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即便有,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大众面前,并且显露自己,除非是假神仙。快回来和起来,随本将军一起擒了这两个冒牌货。”熊黑大声说道,且一边说道,一边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并向着雕金和白如雪攻了过来。他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
见熊黑如此,一些兵士也返了回来和拾起了自己的兵器后站了起来,然后跟着熊黑重新投入了战斗。
熊黑和兵士们的攻击手段都很简单粗暴,熊黑直接拿着长剑乱挥乱刺,而兵士们则握着长戈或啄或勾或割。
雕金则祭出了他的雕翎扇,扇倒了许多兵士。白如雪则退到一旁,让那些“珍禽异兽”参加了战斗。
很快,兵士们就倒下了一大片。
此时,熊黑更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他索性向着“珍禽异兽”打出了一道“撕天熊掌”。这道“撕天熊掌”蕴含着极大的毁灭力量。只一击,“啊啊”几声,鹿雄所变回的雄鹿还有其他两只小鹿就倒地不起了。
“不好,这人是人形妖修。大家小心!”雕金和白如雪几乎同时喊道。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兵士们以为是熊黑手中的剑吓死了几只鹿,一个个呐喊道。
“雕翎箭,去!”雕金立马取出了他的兽首宝雕弓,且摸出了一支狼牙雕翎箭,张弓搭箭,就射向了熊黑。
见一支特异的箭矢朝自己射来,熊黑顿时慌了,他再次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立马变成了一头大黑熊,且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大吼一声,强劲的吼声震碎了箭矢,同样震伤了没有防备的雕金。
“不好,妖怪,快跑啊……”一个小兵喊道。
一时间,剩下的兵士们便四散着准备逃跑了。
“大家快现身,休要放走了这些小兵!”白如雪对着那些“珍禽异兽”喊道。
瞬间,这里的“珍禽异兽”便恢复了半妖之身,他们迅速地分散了开去,没几下就将这里逃跑的兵士们解决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修,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苴国的地盘,也是我们妖修的大本营,若想活命的话,就跪地求饶,兴许我还给你们求个情,让你们免于一死。”大黑熊说道。
“臭狗熊,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们联手也灭了你。”狼狠忽然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这条将死之狗,竟敢骂你爷爷。那我便先拿你这个狗模狗样的家伙开刀!”大黑熊怒道。
接着,大黑熊就朝着狼狠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将狼狠扑倒在地,且用它的大爪子不停地撕扯着狼狠的肉身,还用它的大利牙咬住了狼狠的头部……
“雕王,仙子,各位道友,快救救……”
“我”字还没喊出口,狼狠就被大黑熊给咬断了脖子,瞬间毙命了。
“大家快合力攻击此兽,替狼老弟报仇!”雕金拖着内伤的身子,走到了众妖面前,激励道。
“开膛破肚神力角!”
“鹰爪碎玉功!”
“黑羽扇,击!”
“喳喳叨叨!”
“灵狐魅惑大法!”
“峨眉角蟾功!”
“夺命剪刀手!”
“神龟长枪诀!”
“神雕啸风!”
……
霎时,各种各样的攻击全部落在了大黑熊的身上。
可惜,大黑熊法力高强又皮糙肉厚,挨着这么多攻击,只被包藏风用长枪偷袭得手给刺伤了一道小口。
“熊霸千山!”大黑熊反击道。
一扑,一扇,一咬,天水牛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铜锁链,缚!”牛不耕忍着之前受的内伤,朝着大黑熊祭出了自带灵气的法宝。
一眨眼,大黑熊就被束缚住了,奈何大黑熊不断地将自己变大,将那铜锁链崩开了好几条缝隙,眼看着就要断了。众妖无不担心,再这么下去,一旦这兽挣脱掉,他们很难自保。于是,他们连忙对着未出手的白如雪喊道:“仙子,快来降了这兽,我们快顶不住了。”
白如雪很不想出手,因为她每一次出手便要消耗一部分元精,倘若元精消耗过多,又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她极有可能会保不住她最在意的外表。真到了那一步,她的皮肤会迅速地干瘪下去,变得不再美丽。所以,当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之时,白如雪选择了观望。可眼下情况的确很危急,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朝右手的食指尖输出了大量的灵力,然后就向大黑熊施展了一道“禁锢之术”,限制住了大黑熊的灵力输出。
顿时,大黑熊“虚弱”了下来,身子渐渐变小,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小。
“这兽已无威胁,你们看着办吧!”白如雪说道。
“杀了它……杀了它……”鹰翔天、鸦高飞等人喊道。
就在众人准备趁机取了大黑熊的小命之时,一个身穿白色舞衣,打扮十分艳丽的贵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且霞袖一挥,就解除了大黑熊身上的铜锁链和所中的“禁锢之术”。
“多谢娘娘!娘娘,这些人……”大黑熊被救后就恢复了人形,然后一边叩谢道,一边欲解释道。
“大黑,你先回你的房去。这里本娘娘自会处理的!”贵妇说道。这贵妇不是别人,正是白蟒夫人。她也姓白,名云云。刚刚她在自己的寝宫里听到了一阵熊吼声,有些担心,便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赶了过来。
“是,娘娘!”熊黑说完便退到自己的房屋里去了。
“大胆小妖们,你们来此作甚?”待熊黑退走后,白云云问道。
“我们是来相助苴侯的。”鹰翔天等人说道。
“就你们这实力,也想相助苴侯,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对了,是谁让你们来的?”白云云说道。
“是我。”白如雪从另一旁走了过来,然后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没人要的弃妇。怎么,蜀王不要你了,你就想来诱惑我夫君,可别做梦了,这里还有我呢!”白云云讥笑道。
“住口!你竟敢如此口无遮拦,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白如雪气道。
“怎么,生气了?也是哈,你原本还是嫂嫂,可蜀王早就不要你了,还有我夫君也不认他那个兄长了,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了。”白云云说道。
白云云和白如雪很早以前就相互认识,曾经两人还是情敌,因为白云云之前也追求过蜀王,奈何当时蜀王却选择了白如雪,这对白云云的打击很大,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杜葭萌对自己感兴趣,白云云这才从情感失意中走了出来,开始转向追求杜葭萌去了,结果她与杜葭萌一拍即合,两人迅速地走在了一起……
“白云云,我来这里不是跟你争宠的,我是为了我们妖修以后的出路才来这里的,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白如雪说道。
“你不要把自己抬得那么高,当心掉下来摔死你自己!”白云云说道。
“看来,我们姐妹俩是不能好好地沟通了,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白如雪说道。
“呸,我们什么时候是姐妹了。自从你与我争蜀王起,我们便再也没有姐妹之情了。休想套近乎!看招!”白云云不想与白如雪再费口舌了,索性先动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