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禁庭,李三、李四等人将兰心鱼、兰心龙移交给了包藏风的人就离去了,他们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
“你们将这两个贼鱼押送到本府尉房间去。”包藏风对着手下的人使唤道。
下面的人只得遵命行事。不多久,兰心鱼、兰心龙就被押到了包藏风的房间。
这房间不是特别大,里面却也所差无几,有石凳、石桌,有木柜、木床,还有一通风小窗。石凳旁几双革履横七竖八,偶尔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味道,下面的人只能强忍着;石桌上不同样式的几件兵器也杂乱无章,兵器上灰蒙蒙的一片,看来已有许多时日未曾动过;木柜半掩着,里面的一些珍玩泛着金的、银的、绿的、紫的、粉的等各种光芒,惹得下面的人心痒痒,却也只能强忍着;木床上下周围没有多余的一件物品,表面十分干净,床沿更是光亮照人,似有那么一丝违和感;窗外是一片蓝的、绿的小天地……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本府尉等一下要单独审讯他们。”包藏风屏退了下面的人。
待下面的人走后,包藏风将手中的长枪靠在了墙上,关上了房门,合上了窗户。做完这些后,包藏风完全陷入了癫狂之中,他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自言自语,一会儿又手舞足蹈,一点都不庄重,他都没注意到兰心鱼、兰心龙已经苏醒了过来,正在地上看着他呢。
原来在包藏风癫狂的过程中,兰心鱼、兰心龙从昏迷中苏醒了,只是头部还有一阵阵作痛,身体也被束缚着,只得当起了包藏风的“观众”,看着他“尽情表演”。
兰心龙没能忍住,率先发出了声响,只听得哇的一阵“啼哭声”响起,他只是想说“快放了我们。”这引起了包藏风的注意,并将他从癫狂中拉了回来。
“哭也没用,本君可没那么好心肠,待本君请教了吃法,再来理会尔等。”包藏风对其嗤之以鼻,然后走到了床沿边,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了佩剑,左手握住床沿,右手持着利剑,弓着身子,对着床沿下的一块大地板一阵插撬,不多时那一块大地板便被包藏风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口子,这口子约莫九尺见方,口子下面透着幽光,幽光下隐约看得清里面是一间密室。
口子刚打开,密室里便传来了一阵交杂的微弱的哀号声,兰心鱼、兰心龙害怕了起来,也发出了“哇哇”的哀号声,一时间,哀号声不断。包藏风担心被其他人听到,迅速提起兰心鱼、兰心龙就下了密室,这密室与外面由十多级石阶连接着,进出倒也十分方便。
进了密室,里面目不忍视,耳不忍闻。只见里面捆着十来只形态不一的活物,它们中有疣螈,有蝾螈,有棘螈,有雨蛙,有湍蛙,有林蛙,有齿蟾,有髭蟾,有蜥蜴,还有壁虎等等。此时它们奄奄一息,口中发出微弱的哀号声。仔细看来,有两只螈都断了螈尾,断尾处均渗着腥血,显得十分凄楚;有一只蛙口吐白沫,两眼微微开合,一副随时可能丧命的惨状。它们都是包藏风及其几个“忠心”手下最近或错、或有意为之抓获回来的,包藏风本想吞噬了它们,奈何它们多数都含有剧毒,便将它们秘密囚在了此处。
这里最多的就是蛙和蟾类,不知包蛙见了会作何感想,还会那么卖命吗?
见有人下来了,里面的螈、蛙、蟾、蜥等更加卖力地哀号着。
“都给我住嘴,再叫一声,小心本君杀灭了尔等。”包藏风不耐烦地恐吓道。
螈、蛙、蟾、蜥等似乎听懂了包藏风的话,都不再哀号,兰心鱼、兰心龙也被吓住了,顿时里面安静了下来。
包藏风将兰心鱼、兰心龙丢在地上,从石壁上扯过两段特制的绳索,将他们分别拴离了开来。
“哇哇……”兰心鱼、兰心龙又叫了起来。
“尽管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没人知道,也没人管你们。”包藏风邪恶地笑了出来。
笑完过后,包藏风就离开了密室,接着合上了地板,然后走出了房门。离开房间前,包藏风不忘检查了一番,只见那地板完全融入了地面,密室里的声音也一丝不闻。
另一边,李卫青带着队伍走了一弯又一弯,终于到了一池苑,池苑里:
草碧花香蜂蝶舞。万紫千红,夏里春还驻。池苑清阴杨柳树,鸳鸯戏水神仙侣。
一口温泉云与雾。几处楼台,矗立依山聚。袅袅琴音谁在抚,悠悠难忘三魂去。
(——调寄《蝶恋花》)
李卫青等人在此停了下来,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其中一个蚌兵竟不自觉地变成了半人半蚌的怪物,开始舞动了起来,但由于他舞动的幅度过大,使得揣在它身上的珍珠、翡翠、彩贝等齐刷刷地掉落了出来,散落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这悠扬的琴音。
“谁?”不远处一楼台里李青衣警惕地小声问道。
李卫青听出了是李青衣的声音,连忙答道:“属下李卫青参见公主,未曾通报,还请公主见谅!”答完之后又瞪了那蚌兵一眼,小声地说道:“下次注意点!”
蚌兵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谨记于心。”说完就低下身开始拾起了掉落的珍珠、翡翠、彩贝等。
李青衣听见是李卫青,便飞快地跑了出来,但见不止李卫青一人,便又放慢了脚步。只见她:
清水芙蓉,姿致天成,美撼仙子。湛湛波光,飘飘乌发澄坠。少女装、明楚楚,正随风轻起。时阵阵暗香,三五花蝶,翩翩寻味。
再入人群里,一点含羞意。手捧瑶琴,琴斜微露纤纤指。步缓缓、温和有礼。念匆匆往返,盈盈热泪。
(——调寄《迷仙引》)
李青衣此时本该高兴才是,但她偏偏却显现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可能是她觉得李卫青提前回府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不过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李卫青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对待李卫青,李青衣从来没有当他是下属,从心里也不喜欢他对自己自称下属,因为李青衣对李卫青有一种父女情怀,但碍于一些场面她也不得不接受。李青衣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她非常珍惜别人对她的好,只是有时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而已,常常寄寓在瑶琴之中,无奈知音难遇。
见李青衣已经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李卫青等人躬着身子再次行了一个参见礼:“属下见过公主。”
“大家请免礼。”李青衣低声地说道,她很想伸手做一些手势,但手里却捧着瑶琴,有些不方便。见大家都抬起了头,李青衣望向李卫青,忍不住忽然问道:“卫青叔叔,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禀公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属下等人只是运气稍好,提前搜集到了足够多的您需要的珍珠、翡翠、彩贝等,所以提前回来了。”李卫青说完便令蚌兵们各自将那些珍珠、翡翠、彩贝等都取了出来,轻轻堆放在了李青衣面前,自己也将金鳞令轻轻地放在了“小山丘”的最上面。
一时间,这里五彩斑斓,珠光闪闪,好不绚丽,尤其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李青衣看见这么多“宝物”就在眼前,盈盈热泪之眼渐渐明亮清澈了起来,仿若暗夜的星辰,脸上也多了一份喜悦之色,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靓丽脱俗,清纯动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青衣亦然。她之所以让李卫青等人帮她搜寻珍珠、翡翠、彩贝等,是因为她想用这些“宝物”来装饰自己的房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而且这种想法还十分强烈,迫使她不得不做。因此,才有李青衣从她母亲木锦霞那儿软磨硬泡要来金鳞令以及后面让李卫青帮忙的事。
“辛苦大家了!”李青衣说完后,就在瑶琴上轻轻拨弄了几下,顿时发出了一种特别的乐音,不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李蓝衣就过来了。
这李蓝衣现在是半人半鱼的样子,容貌并不好看,她是两年前主动跟着李青衣的第一人,也被李青衣看重,本来被李青衣推荐到某一职能部门去任职,可她却自愿做一个丫鬟,虽说只是一个丫鬟,两人却情同姐妹。经过两年的相处,她几乎了解李青衣的一切,她知道李青衣心地十分纯洁和善良,并且不喜欢自己叫李青衣为公主,也不喜欢自己自称奴儿;她知道李青衣弹琴时不喜欢被打扰,因此总是自觉回避;她也知道李青衣弹完琴后或者临时有事需要叫她的时候,会弹一种只有她俩才听得懂的乐音。
“青姐姐,有什么事吗?”李蓝衣来到李青衣身边,轻声地问道。
“蓝妹妹,麻烦你先将这些东西送去我房间,我一会儿再过去。”李青衣指了指堆在地上的金鳞令、珍珠、翡翠、彩贝等。
李蓝衣嗯了一声,就照办了,不多时,她就将地上的金鳞令、珍珠、翡翠、彩贝等装好了,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李蓝衣刚走,李三、李四等人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小的见过公主。”李三、李四等人气喘吁吁道。
“免礼!先歇一下,有事慢慢说。”李青衣以为李三、李四等人遭遇了什么意外,有些担心道。
“谢公主关心,小的们刚刚从府尉大人……”李三、李四等人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李卫青发出的类似人类的“咳咳”声打断了。
李卫青有些尴尬,他刚刚才隐瞒了此事,不料李三、李四等人木头木脑地又即将抖露了出来,他也没料到李三、李四等人居然还会没头没脑地跟过来,他以为李三、李四等人送完人后就会回自己的地方去。
李三、李四等人本想告诉李青衣,他们刚从府尉包藏风那儿过来,但看了一眼李卫青,发现李卫青眉眼处带着一丝怒意,便不再言语。
李青衣当然看出了端倪,便对李卫青说道:“卫青叔叔,你让他们把话说完,好吗?”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请求。
听李青衣这么说,李卫青顿时有些自责了,他后悔自己不够坦白,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隐瞒李青衣,毕竟李青衣这么尊重自己,他忽然跪了下来。
这一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李卫青,他们觉得李卫青有些窝囊。
“怎么了,卫青叔叔,快快请起!有事直接说出来,不必这样。”李青衣率先反应过来,她快速地来到李卫青身边,将手中的瑶琴丢在了地上,双手扶起了李卫青。虽说这瑶琴比较珍贵,而且是木锦霞送的,但她更在意眼前的一些人。
见了这一幕后,大家非但不觉得李卫青窝囊,相反觉得他很高尚;同时,也更加尊服李青衣了,因为大家看得出李卫青的“跪”和李青衣的“扶”都是发自各自的内心。
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李卫青又跪了下去,不过这次是半跪着,他将地上的瑶琴捡了起来,简单地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李青衣。
“属下该死,属下刚刚不够坦诚,在外确实发生了一件事;还差点毁了公主的宝琴。”李卫青有些惭愧地说道。
李卫青之所以要隐瞒此事,是因为他知道李青衣太过善良,肯定又要令他们放了那两条贼鱼,可是那两条贼鱼目前并不在自己手上。几个月前李青衣才令他们私下放了关在府中囚室里的一乌黑大江鳅,这差点被木锦霞重重处罚,好在李青衣主动承担了下来,才令他们免于处罚。
“没事的,卫青叔叔。是不是这次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呢?都解决了吗?”李青衣接过瑶琴,关心地安慰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在外面擒获了两条贼鱼。”李卫青答道。
李青衣认真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李卫青所说的“贼鱼”,便问道:“怎么不见那两条鱼呢?”
“那两条贼鱼已经由府尉大人带走了。”李卫青坦言道。
“什么?你们怎么能交由他带走呢?”李青衣紧张道。
“这……”李卫青一时答不上话来,吞吞吐吐道。
“是府尉大人强制命令带走的,我们刚刚就从他那儿回来。”李三、李四这下变得“懂事”多了,他们望了一眼李卫青,便抢言道。
“不行,我要去将那两条鱼带过来!”李青衣自言自语道,不过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被其他人都听到了。
“公主,请冷静一下啊。”一旁的李卫青忍不住急忙劝道。
“是啊,公主。”李三、李四等人也附和着。
“为什么要冷静,我不信那包藏风还敢阻拦。”李青衣有些不淡定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话虽如此,但万一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还请公主三思!”李卫青仍然劝说着。
“请公主三思!”其他人依然附和着。
“卫青叔叔,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呀!”李青衣有些不解地看向李卫青。
其实,李青衣完全误解李卫青了。李卫青在包藏风手下办事,早就摸清了包藏风的为人以及做事的风格。在李卫青看来,包藏风就是一个狠辣的角色,做事经常也是“滴水不漏”。他怕李青衣去了,那包藏风来个“装糊涂”或者“耍无赖”,不仅无济于事,还有可能加深李青衣与包藏风的矛盾。
“既然公主这么说,属下就陪同公主一起去。”包藏风可不想让李青衣看轻了。
“我等也愿随同公主一起前往。”其它众人齐声高呼着。
李青衣可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地过去,便对众人说道:“谢谢大家,大家请先回去吧,我与卫青叔叔两人去就好了。”
“好吧!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众人知道难以改变他们这个公主的“倔强性”,索性辞别了李青衣与李卫青。
众人离开后,李青衣和李卫青也匆匆地离开了。
李青衣由于心急,走在了前面,一改之前施施而行,只见她健步如飞,与后面的李卫青渐渐拉开了距离。
李卫青为了不掉队,只得在后面小跑了起来,他边跑边喊:“公主,您慢一点,等等我啊!”
李青衣似乎没听到李卫青的喊声一样,仍然只顾着自己赶路。
李卫青见李青衣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可依然没有跟上李青衣。
不多时,李青衣便到了府尉禁庭。
守门的庭卫侧颈龟、变色龙见李青衣突然来到,赶忙迎了过来,齐声道:“公主突然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但不知公主来此,有何要事?”
“叫你们府尉出来。”李青衣直接开门见山道。
“公主,真不巧,府尉大人不久前才离开。”侧颈龟歪着脖子对着李青衣说道。
“是啊,公主。”变色龙一旁附和着。
“你们休要瞒我,快叫你们府尉出来,不然我可要硬闯进去了。”李青衣以为这俩庭卫在骗她,有一点生气道。
“小的怎敢欺骗公主,府尉大人真的离开了。公主若不信的话,就踩着小的脖子进去吧!”侧颈龟显出一副“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样子。
“就是,也请公主踩着小的尸体进去。”变色龙也“无惧生死”道。
虽说侧颈龟、变色龙说的是实话,其实他们就是在下一盘赌注,他们早听说李青衣心地善良,从不杀生,才敢说出这番“狠话”,因为一旦放李青衣进去,倘若被包藏风知道了,他们的性命多半不保。
“既然这样,我也信你们一回。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府尉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带离什么人出去?何时回来?”李青衣道。
“小的不知道府尉大人去了何处,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也没看见他带离任何人出去。”侧颈龟答道。
“小的也一样!”变色龙还是附和道。
“算了,若你们府尉回来了,叫他去我池苑一趟。”李青衣也不想继续在此和侧颈龟、变色龙纠缠。
“小的谨记于心。”侧颈龟道。
“小的也谨记于心。”变色龙依然附和着。
“行,那我先回去了。”李青衣说完便离去了,临走前不忘再交代一番:“不要忘了叫你们府尉过来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