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贵女没有得逞,正是气头上,有些口不择言,“哪里来的混蛋碍我的事?”
她猛一回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气焰便全熄灭了。
“陈陈王殿下”
陈王赵睿也接到了镇国公夫人的生辰请帖,他原本是不乐意凑中年老妇人的热闹的。
但长史消息灵通,知道今日宴席不仅各家的夫人都出席了,公子小姐们也都齐聚一堂。
这是一个很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
陈王便来了,和镇国公夫人道了贺,与侯家的两位公子寒暄几句,便一个人在园子里瞎晃悠。
没想到,居然让他遇到了这等不平事!
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一个身材敦实的大脸盘居然劈头盖脸要用长指甲抓人,简直可恶!
陈王一瞬间想到了年幼时在宫里,被那些有母妃疼爱的哥哥们欺负的场景,脸上的伤不算什么,心里的伤才是一辈子的痛,他直到现在都还会做梦梦见哥哥们欺负他呢!
这种霸凌,他绝不允许存在!
侯月如也不曾料到陈王会来到这里,还看到洛贵女打人那一幕。
她心里暗叫亏了,人还没有真打到,却被人看到了恶行。虽然人不是她打的,但她也在旁边,难免会有人将她也算上去。
这样想着,她便拉了拉黄贵女的手,眼神示意,一二三,撒腿就跑。
洛贵女和张贵女见状,也立刻就鸟兽散了。
反正陈王也不认识她们是谁。
就算薛琬指证,口说无凭,她有证据吗?
侯月如领着这几位一并去了她屋子,“还不赶紧将衣裳换下,头饰也变变,决计不能将刚才的事说出来!”
花园里,陈王面若寒霜,“你是蠢的吗?人家要欺负你,你就被人欺负了?也没看见你反抗反抗。”
他小时候可是面对五位皇兄,还能反抗一下的!
皇兄们嫉妒他长得好看,专门抓他的脸,他就踢皇兄们下半身。
反正,他看起来比较惨,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怎么罚他。
薛琬心中百感交集。
她可不是单纯美好的小姑娘,自然不会任由洛姑娘得逞的,兜里的药粉多的是,正要拿出来使时,却被英雄救美了。
救了她的人,还是陈王。
这个让她魂牵梦萦,却又不敢靠近,随时准备放弃的人。
薛琬心情复杂,但现在她是女装形貌,便只能收敛所有的情绪,“多谢壮士相救!”
陈王脚步一个踉跄,什么?壮士?
他头一回被称壮士,自然得有些壮士的气概出来,不由便抬头挺胸暗地里还撅起了屁股。
“你不知道我是谁?”
自从成年之后,他也算到处混各种宴会了。
不是他自夸,他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但论脸,还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只要是正常人,见过他一次,就很难再忘记了。尤其是女人,只要见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薛琬忙道,“不曾见过,还请壮士明示。”
这半年,她一直都在“养病”,这还是头一次出席这种大型活动呢。
这辈子的薛琬,理应“不认识”陈王。
陈王皱了皱眉,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着说,“做好事不留名,是我辈侠义风范。你就叫我睿公子吧!”
他顿了顿,“你是哪家的小姐?”
薛琬额头闪过一道黑线,心想陈王可真无聊,他也太无聊了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父亲叫薛长安,是靖宁侯府的三老爷。”
陈王虽然幼稚,但脑子还算不错,一下子就把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弄清楚了。
哦,原来是前些日子出尽洋相的林君子的前未婚妻啊!
这就难怪了,皇城这些贵女们就喜欢迎高踩低,这可怜的女子出了这种事,明明是受害者,得不到安慰也罢了,还要被人这样欺负。
他语气便温柔了一些,“哦,是你啊。”
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点干巴巴,陈王咳了一声,“你确实有点倒霉,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倒霉透顶不是吗?若是等到你嫁过去以后再发现,那才是真倒霉呢。”
他摆了摆手,“所以,你就别难过了。这事也不是你的错,欺负你的人,都是眼瞎。这世道虽然不怎么好,但也还是有善良的人在的,以后别和那些坏心眼的姑娘玩就成了。”
这些人生道理,可谓他的心得,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啊!
就看在这姑娘与他有几分同病相怜的份上,倾情传授了,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好运道。
薛琬
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瞥了陈王一眼,想看看这与她印象里毫不符合的人的表情神态。
陈王方才见那姑娘一直低着头,也没有怎么在意对方容貌。
反正再美也美不过他的。
但这乍然看到她抬头,见是个异常美貌的小姑娘,也就比他差一点点,心里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
他指着薛琬道,“你!”
好像有点好看,又有点眼熟啊!
薛琬见状,倒索性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以后总是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她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有点小自信的,陈王顶多觉得她眼熟,但绝不会联想到萧公子头上去。
“我?怎么了?睿公子?”
陈王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他是个年轻的男子,遇到漂亮又可怜的小姑娘,难免心中柔软。
特别是薛七小姐刚才还被人欺负了,心情一定很难过。
他想了想,便道,“镇国公府的宴会虽然无趣,但他们府上的三公子却是个妙人,我和他认识虽然不久,但每次见面都让人心情舒畅。要不,我带你去找他玩?”
说完,他就立刻后悔了
长史叮嘱过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特别是女色上头,不能叫李丞相对他有所误会,否则李丞相不把女儿嫁给他了,他就什么援助都没有了。
这也就算了,带人家小姑娘去找侯三公子玩,这算啥?
别说人家愿意不愿意了,他说出口了心里也有点堵得慌。
不妥,不妥。
薛琬忙道,“不了,我和二伯母一起来的,二伯母见我久久不归,定然要担心的。”
她轻轻福了一身,“多谢睿公子相救,我先回去了,您的恩德,下回有空再报。”
将话说完,她就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转眼就溜走了。
陈王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背影,不知道怎得有些不得劲。
好半晌,他才终于回味过来,“下回有空再报。什么叫有空再报?没空就不报了吗?你个坏丫头,给我回来说说清楚!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