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之隔。
薛琬立刻就掀开帘子,“大人,老夫人是否有心疾旧症?”
其实也并没有指望得到程谨之的回答,她立刻说道,“若是有,还请周围诸人退散,给老夫人留出足够的空间呼吸。”
她立刻又对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说道,“将老夫人的扣子解开一二,帮助她呼吸。你们老夫人应该日常留有麝香保心丸,赶紧派人去取药来。”
程谨之作为前世重要的官员,千机司对他家人的情报也是如数家珍的。
所以,薛琬一早就知道程老夫人素有心疾。
虽然不知道发作的时间,但稍微有一点经验就晓得,此刻面色发紫的程老夫人应该是心疾发作了。
这种老病患,身边通常都会留有保心丸之类的,所以,只需要稍作急救等待药物就可以了。
果然,嬷嬷取了药来和水喂老夫人吃下,不久,老夫人就幽幽转醒。
嬷嬷自责道,“今日要操持大人的生辰宴,老夫人忙得脚不沾地,老奴也忘记了要吃药这回事。老奴真是该死,还请老夫人和大人责罚!”
程老夫人忙道,“你数次提醒我吃药,是我自己给忘了,怪你做什么?而且,这不是没事吗?”
她转脸对着薛琬笑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救命之恩。”
虽然她这点毛病一发,嬷嬷也会想到是没有吃药的缘故,但当时众人都愣住了,也亏得这个小兄弟机灵,当场指挥起了众人。
否则的话,她这条老命还在不在,还真难说。
程谨之也感激涕零,“小弟,这次多亏你了!”
他是真心实意感激的,他老父亲早就去世,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世间只有这一个老母亲在,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真不敢想象老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特别是,老母亲是在他生辰这日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以后他恐怕再也不过生辰了!
薛琬忙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大人谢我做什么。”
她笑着说道,“宴席还刚开始,大人还是赶紧让大家落座吧!一场虚惊!”
程老夫人也说道,“我没事了,倒让大家替我担心一回,是我的不是。来,谨之,好好给各位敬酒。”
她到底老了,虽然此时没事,但精神有些不济,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到屋子里去休息。
宴席好不容易结束,
程谨之送走了众人,却将薛琬等人留了下来。
他对着自己的下属萧然说道,“萧然,我打算和你的小弟结个拜,你不如就给我们做个见证吧!”
萧然
结拜
薛琬忙道,“哎呀,程大人,你这样可让我受宠若惊了,我只不过是提醒了一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这救命之恩可真不敢当!”
能和程谨之结拜倒也不是坏事。
甚至有了京兆府尹的大名笼罩,还能方便于她行事。
可问题是,程谨之这人实在太过精明,若是接触多了,稍微有点小破绽就能被他发现。
她可不想暴露身份。
但她的婉拒丝毫不起作用,程谨之十分坚持,“今日自然是不可了,这结拜也不是小事,等到为兄安排安排,下次在我母亲见证之下,咱们再结拜!”
既然不是这次,薛琬就放了心。
下次
下次她不出现在程谨之面前了行不行?
她打哈哈说道,“那好吧,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
薛琬拖着萧然等人的手溜得飞快,“哎呀吗,总算逃走了!”
薛琛探着脑袋好奇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肯和程大人结拜?”
在他看来,程大人可是名满天下的程青天,和他成了结拜兄弟,那可威风得很啊。
没想到薛琬却道,“你知道什么?我本来如同闲云野鹤,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就算领了京兆府的补贴,那也是个编外的神捕,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谁管得到我?”
她接着说道,“但我若是成了炙热可热的程谨之的结拜兄弟,那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注意到,甚至程大人的竞争对手和政敌为了打击他,也会盯上我,那我的日子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更何况,她和程大人毫无关系的时候,去不去京兆府自然另说。
若是成了拜把兄弟,那以后若是不去京兆府,就会被人说程大人徇私,让她吃空饷。
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头可多了呢!
比起做程大人的把兄弟,她还宁可当程大人的恩人呢!
薛琛没有想到这小小一桩事,居然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道道,简直目瞪口呆。
他震惊了半晌说道,“没想到你们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萧然很想说,其实不是大人的世界复杂,而是你姐姐想得太复杂但是他没说,他不敢
薛琬觉得让单纯的小弟弟早点接触复杂的社会也是好事,便耐心地将其中的利弊都说了一遍,“现在你知道了吧?以后你长大了,若是有人要和你称兄道弟,你也可得谨慎一些,别一不留神就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薛琛点了点头,“嗯,只有经过时间考验的兄弟,才是真兄弟,我明白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茅庐。
薛琛下了车,“姐夫,和你出去玩真开心,而且我姐姐也放心,所以你得空就得来接我啊!”
萧然点点头,“好好好,我得空就接你去玩。”
薛琛回了茅庐。
马车却没有离开。
薛琬挑了挑眉,望着萧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姐夫?你两这关系可真够好的啊!连姐夫都这么快就叫上了啊?”
萧然一把搂过薛琬,“反正迟早的事现在叫叫也挺好,先习惯习惯”
不过到底还是心虚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薛琬,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莫非你不肯嫁给我?”
那忐忑的小模样,看了真叫人心疼。
薛琬叹了口气,“我是有点生气,琛哥儿这小坏蛋为了出去玩就将自己的姐姐给卖了,简直太没良心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也柔软下来,“不过,你倒也还算是个称职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