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与南浩宇并肩踏进酒庄大堂,走到吧台前。
南浩宇帮她拉开了一张高脚椅,并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腰背上方,扶她坐下,十足的绅士气。
乔琳心里又一阵悸动。
贵族公子的教养风范,往往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南思宸的举手抬足简直就是模板,现在一看,南浩宇也丝毫不逊色。
乔琳对他恬淡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问:“想喝点什么酒?”
南浩宇坐了她旁边的那张高脚椅,一只手支着下颌,想了想,“不知道华尔夫酒庄有没有98年的葡萄酒。”
乔琳立马微笑着回道:“华尔夫酒庄的地窖里,木桶没开封的酒中,甚至有五十年以上的酒,二十年的也有。最近恰好有一个客户,订了一批98年的霞多丽白葡萄酒,你要不要来一瓶?”
南浩宇一听,眼睛一亮,他打了个响指,“霞多丽?很好,就要她了!”
吧台服务员去酒柜拿了一瓶,用开瓶器打开了木塞,又拿了两只长脚酒杯,正准备倒酒,南浩宇伸手拦住,“我来吧!”
闻言,乔琳目光微闪,又兴奋又激动。
要知道,南浩宇可是世界最高级的品酒师,哪怕倒酒都是有讲究的。
和他一起品酒,这个过程肯定精彩纷呈。
她柔亮的眸光锁住了南浩宇修长的,骨节分明手。
只见他五根手指松松地握住酒瓶,手掌朝外,慢慢地沿着高脚酒杯的杯口,倒进浅浅少量的酒,然后顺时针转动酒瓶,手掌朝上,将瓶口抬起,整个倒酒的过程,一滴不漏。
尔后,他端起酒杯,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夹住高脚杯杯柱,开始轻轻地晃动。
他眼睛专注地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浓醇液体,边醒酒,边观察葡萄酒的变化,口中徐徐道:“这瓶霞多丽有二十年的历史,需要将她好好地唤醒。”
清越的声线,悠缓的节奏,撩人耳膜。
南浩宇柔柔地轻喃,仿若在说着绵绵情话,又像在低吟一首诗,“前面许多年,这瓶葡萄酒静静地躺在酒窖里,里面的香气和风味一层一层地沉淀下来,如同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她的心里累积了无数浪漫的情思和遐想,只有碰到了Mr.-Right,知道如何温柔地对待她,她才会舒展她最大的魅力。”
闻言,乔琳的两边唇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南浩宇将葡萄酒比作女人,将品酒者比作男人,品酒就跟谈恋爱一样,很有趣。
“如果不懂她真正的韵味,太过急于品尝她的滋味,而忽略了醒酒的过程,这瓶霞多丽只会让你尝到她青涩的味道,甚至会让你觉得难以入口。”
“噗——”
听到这里,乔琳扑哧喷笑,脸却红了。
这人,又将葡萄酒比作一个含苞待放的女子。
却不知怎的,南浩宇这样的比喻,再加上他抑扬顿挫,撩人的音色,让听他说话的人,心尖如同被千万根羽毛挠过,痒到了极致。
南浩宇见酒杯壁上铺了透明清澈的一层酒,便停下手,让葡萄酒静置片刻,“不过,若你愿意细致温柔地对待她,将她慢慢地打开,让每一层沉淀都得到释放,这瓶霞多丽就会变得温婉,柔顺,她会把她最深沉浓郁的芳醇献给你。”
话落,南浩宇将醒好的这杯酒递给了乔琳,优雅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乔琳宛然一笑,她微微仰头,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酒。
“什么感觉?”南浩宇的目光清亮迫人,问她。
乔琳被他看得脸颊脖颈都在发热,平时敏捷的头脑也好像凝固了。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低低的,软绵羞涩,“奥利弗,我对品酒是外行,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这杯霞多丽,比我以前尝过的葡萄酒都好喝。”
说完,她脸更红了。
所谓“好喝”,一听就是最浅薄无知的外行话,在WSET五级品酒师面前,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好在南浩宇不以为意,他又倒了一杯酒,开始醒酒,“这样吧,你根据我的提示来说,一点一点地把你的感觉告诉我。”
“嗯。”
“白葡萄酒属于比较骨感的酒,但,这瓶霞多丽因为存放了二十年,自有她的肉感之处。”
这一句,骨感,肉感,就像在形容少女的身体……
乔琳羞涩地垂下了眼帘。
耳畔,南浩宇还在用他撩人的嗓音,继续说:“骨感的葡萄酒尝起来有点冷硬而严峻的感觉,太年轻的葡萄酒,又会觉得青涩。可是,二十年的白葡萄酒却没了这种冷峻或青涩的口感,而是变得……”
说到这里,南浩宇顿住,不往下说了。
乔琳抬眸,见他唇边笑意盎然,眼眸里有期待,正在等她的回答。
对上他清澈的眼,乔琳顿时灵如泉涌,接口,“清爽,那种沁人心脾的清爽的口味!”
“对了!”南浩宇对她翘起一根大拇指,夸赞她。
此时,他也醒好了自己的那杯霞多丽,举起酒杯,慢慢地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