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青在很多事上都没有天赋,除了揍人,在最初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有很多人他打不过的时候,便学起了大队长教的那句话:大丈能屈能伸。
醒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是很生气的,因为他好不容易长大的,却又变小了,可后来又有了更多的烦恼。
他醒来的不是时候,硝烟逼着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逼着他放弃了很多男人和大队长教给他的东西。
过往没有吃过的苦,在那一年时间里吃了很多,以前的他是孤狼,后面就变成了野狼。
若不是遇见老秦,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会在不休止的争斗中睡去再也醒不过来,然后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没有人记得他。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改变许多的事了,其中便包括让一个恪守礼法的人变成一个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人,白尘青就是那个人。
那也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白尘青自沉睡中醒来,看着周围流民畏惧的眼神,起身拍去身上薄薄的积雪,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去。
口中仍有掩不去的铁锈味,就在昨日,他当着这群流民的面咬断了他们的首领的脖子,和着地上的积雪吃下了那个人的肉。
以往的他从未想过他会这样,也许怪他被男人和大队长保护太好了,怪他太过天真!
可笑的是,最后那个人剩下尸体是被这群流民蚕食完的!
天元战争中最具特色的流民便是这样,而白尘青也是其中的一员。
白尘青病了,实际上他已病了许久,否则昨日那群流民又怎么会对他下手?若是女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一定会忍不住抱着他哭的。
当没有食物的时候,最先死去的是老人,然后是女人,最后才是男人和孩子。
十五岁,在流民群中,已算得上男人。
接下来必须解决的仍是食物的问题,否则白尘青也不能保证这具身体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小镇上是没有尸体的,在流民的眼中,尸体等于食物,越靠近战场流民越多,因为战场上是从来不缺少尸体的。
熟练地在小巷中穿梭,当他发现与蛮族厮杀在一起的黑衣小队时,嘴角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人族,黑衣,小队,仅看了一眼,白尘青就知道与那支蛮族小队厮杀在一起的小队来自玄甲军,因为整个人族只有玄甲军将士才身着黑衣。
黑色在大玄认为是尊贵,在其余六国眼中却是不祥,所以只有大玄太子领军的玄甲军才敢才有资格身着黑衣。
而玄甲军成军不过一年,便已是天下公认的人族第一军。
白尘青看了眼已濒临崩溃的身子骨,苦笑一声,两个月前他抱着尝试的态度去参加玄甲军的选拔,却是连营门都未能进去,更何况现在呢?
他会的只有一身杀人技,玄甲军不要他,他也不可能坐着等死。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残剑,白尘青向地上的尸体摸索着向前而去。
蛮族再怎么丧失人性也是人,他们也是需要食物的。
像这种事,白尘青已不知做了多少回,自是熟练,待军队退去,流民自会一拥而上,白尘青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像双方交战之时倒是很更容易得手!
本就病着的他加上饥饿连战斗几时结束了都不知道,只是眯着眼向前摸索着,却不知黑衣小队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小子!干什么的?”
白尘青不答,继续搜,不一会就让他秦老将军等人的面前。
“孩子,以后别干这种事了,过来,我这儿还有点吃的。”秦老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边走边走向白尘青,然而白尘青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继续搜着。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白尘青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脑子昏昏沉沉的,心中只念着找吃的,对外界其他事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将军小心!”
静谧中一声惊呼响起,白尘青本能般的将手中残剑甩了出去,接着便是一片惊呼,就是这声惊呼使他清醒了过来,迅速抓起地上的剑护在身前。
“你是什么人?”
秦老将军看了一眼插在蛮族人尸体上的残剑,刚才就是这个蛮族人想要偷袭,就在自己亲兵只来得及惊呼时,这小子却杀了他。
出现在这种地方,本就值得怀疑,更何况还有这个身手呢?
“有吃的吗?”白尘青从喉咙里漏出几个字,像是残破的锯子锯在床腿上的声音,实在难听。
他实在是快没力气了,不管对面怎么想,他必须吃点东西了,不然他没法保证自己还能保持清醒。
“给他。”秦老将军示意身后的亲兵。
一个亲兵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干粮,在白尘青的注视下缓缓放在他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白尘青慢慢伸出手,去探那干粮,另一只手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仍是警惕的看着用武器将他围了起来的秦老将军一群人。
馒头!
白尘青将馒头拼命塞入口中,给出自己口粮的亲兵看着他这副模样都有些心痛,这个世道,粮食稀缺,就是玄甲军都不能保证顿顿有馒头。
“咳咳咳!”
或许是塞得急了,白尘青重重的咳了起来,秦老将军一行人都看见他嘴边有咳出的血沫子了,可仍是没有馒头被咳出来。
“水。”
“给,将军。”
秦老将军将水壶扔给他,他捡起来就往口中灌着。
“流民?”
“流民。”
“多大了?”
“十五。”
“还是个孩子。”
“敌人不会把你当孩子看的。”
“说的也对,怎么想着来这摸食物?”
“这儿有。”
“你那一身杀人技怎么来的?这不该是你会的东西。”
“杀人。”
杀气腾腾的两个字让秦老将军一行人都皱了皱眉头,可这也是白尘青唯一不会让他们怀疑他的理由。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收留我。”
白尘青肯定的话让秦老将军不由得笑了:“你凭什么肯定我会收留你?”
“我救了你。”
“真是个狐狸!”秦老将军笑了,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就敢让我收留你?”
“玄甲军做事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吧?”白尘青站了起来,把水壶扔给递出水壶的亲兵:“我有用,和他们不一样的用处。”
“好!我就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
秦老将军在心里打了个赌,却是在未来他认为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走吧,小狐狸!”
“白尘青。”
“好!小白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