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玉以为她这样一拦,冯家人肯定跟着阻拦。
可惜冯家人根本不接话,都在看热闹,沈庆丰下不来台了,尴尬的定在那里。
秦喜玉憋着火气,看向冯世海,“亲家大叔,您看......我听说老三昨天就挨过打。”
挨过打......
冯世海叹息,终是妥协,“算了——”
“姥爷,”蒋钗适时插话,“我爸说,我姓蒋不知道是随我妈还是随蒋有东,你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说吗?”
众人瞠目结舌,他们听到了什么?!
蒋有东......冯世海面如土色,愣愣的望着沈庆辉。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段往事,在他的棒打鸳鸯下早就没了联系,沈庆辉怎能用这种事血口喷人?映岚心里得有多难受?
“蒋有东......”沈庆丰凝眸细想,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倒是趁机放下了拳头,问他:“老三,蒋有东是谁?”
他早早就离开了三河读书就业,不清楚河西村冯家的往事,而冯家人也避免去谈及蒋有东,所以沈庆丰对这名字毫无印象。
沈庆辉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蒋映岚坦然解释:“是我母亲的养子,亡母生前曾有交代,让我把蒋姓传下去,所以当初结婚说好生孩子随我姓,不想沈庆辉却在这么多年后拿这个来说事,还往我和阿钗身上扣屎盆子。”
蒋钗:......
这话不算错,最多是话糙理不糙,可......
说蒋有东是屎盆子......有那么吊炸天的屎盆子吗?
“老三,你什么意思?”沈庆丰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这事儿他知道一些。
当年老三娶妻,父母并不同意生孩子随母姓,是老三自己坚持,按说和弟妹感情当是不错。
可老三的私生女都那么大了......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老三和蒋映岚之间,是不是有别的问题?
莫不是,蒋钗真不是老三的......
沈庆辉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蒋钗的眼神便多了一丝阴鸷,这该死的丫头天生就克他!
“......是气话,”他声音压抑又隐忍,漆黑的眼眸如井,深不见底,“就像大嫂说的,话赶话说到那了。”
话赶话......怎么不说别的?沈庆丰心里一突突。
蒋钗也暗暗吃了一惊。
她了解沈庆辉,沈庆辉是diss她,可前世也只会暗戳戳的做小动作,不至于表现成这样。
这么说来......昨天下午不是气话?
莫非......
不得不说,蒋钗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真相。
沈庆辉的确曾怀疑过蒋钗不是他的孩子,而那时的蒋钗年纪尚小,她没往这上边想。
后来科技发达了,沈庆辉在蒋钗中考前,以关心女儿身体为由带她去市里体检,趁机托人做了亲子鉴定。
可惜,彼时的父女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再加上沈庆辉的自私冷血、蒋钗的固执倔强,以及有心人的挑拨离间,父女关系终难挽回。
分明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女,却在不同的时间,以相同的方式做了亲子鉴定,当真是可笑又可叹。
眼下,沈庆丰心里犹疑,面上反倒是责怪了沈庆辉一通,说他一个大老爷们,怎能说这样的混账话?这不是伤了媳妇和女儿的心吗?
秦喜玉倒是觉得这事儿挺扯淡,她也不再插嘴,农村人就是曲里拐弯的上不得台面,话赶话没问题,说成这样不嫌恶心吗?就算是养子,那也是兄妹啊。
冯映峨震惊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急红了眼,破口大骂,“话赶话个屁!你他妈这是栽赃!亏你还念过书,一肚子屎的玩意儿!”
越说越气,本能的,她就要动手。
冯宏宝当机立断,一把拦住她,“二姐,你别冲动。”
说完,回头一拳砸在沈庆辉脸上,噼里啪啦就开始拳脚相加。
众人惊呆,不是说别冲动吗?
冯世海捂着胸口上前阻拦,沈庆丰两口子也赶紧帮忙,总算把冯宏宝勉强拉开。
蒋钗也没料到会这样,一时之间很无语,正想说什么,一阵头晕目眩,随即,眼前一黑。
后来发生了什么,蒋钗就不知道了,不同于冯世海的装晕,她是真晕。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了沈家西屋,目测是傍晚时分。
炕头的蒋映岚眼角还挂着泪珠,看女儿醒了,急忙胡乱摸她的额头和脸颊,“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有,怎么回来了?”
“吓死妈妈了!”她一把搂住女儿,“你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你低血糖,还有些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
她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这个年代没啥好东西,可她吃饱穿暖总是没问题的,不可能营养不良。
应该是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低血糖了吧?
顾不上多想,她扶着母亲的胳膊坐起,依旧有些头晕,旧话重提,“怎么回来了?”
“去了医院就直接回来了,你大爷和你大娘去接咱俩,咱不能不回。”
她没说的是,沈庆辉被揍的鼻青脸肿,也算是付出了代价,总要回来把年过了再说,没有出嫁女在娘家过年的道理。
“那——”
“钗,”蒋映岚表情很严肃,“听妈妈的话,不管是你的梦,还是爸爸妈妈的事,都不许说出去,这件事情妈妈会处理好,你这几天好好想想,是不是真愿意让爸爸妈妈离婚,会不会后悔。”
只要阿钗不会后悔,她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一往无前了。
蒋钗没急着表态,作为一个“八岁孩子”,母亲眼里的她还不定性,回答太快反倒无法取信于人。
“好。”她乖乖点头,又问:“我奶为难你了吗?”
蒋映岚给女儿端来糖水喝,说没有,“骂上几句罢了,你大爷在家没事的。”
阿钗知道,不可能像说的这么轻松,又问:“我爸呢?”
“去医院了,说是夜班,明天回来。”罗招弟还不知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沈庆丰说他来处理。
蒋钗也不再问,吃了几口晚饭就躺下眯着了,总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困的很,想多了还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