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是自弱冠礼后及难得的宁静祥和日子。
初春的暖阳窜入树叶摇晃间的缝隙,在挽心音白皙娇嫩的脸庞上跳跃,裸露在外的细腻皮肤变得洁白透亮,如覆着一层朦胧的圣光。
姬岚眯眼打量着如猫一般慵懒的斜倚在藤倚上的挽心音,如此正大光明的打量她,看得挽心音又对他悠悠一笑。
挽心音又看了一眼摇着一把精致玉扇,时不时往自己身上带过一阵凉风的近聍公子,一手覆盖在眼睛上,挡了挡不停晃动的点点阳光。
“再过几日我便要走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里的逍遥日子!”挽心音懒懒道。
“心音!你要去哪里?”姬岚问道,“需不需要小爷我护送你!”一边说着,脸上神采飞扬。
“你一个傻姑娘独自行走江湖,如果看不透那些三教九流的路术是非常非常容易上当受骗的!小爷我身手了得,就勉强保护你吧!”姬岚继续说道。
挽心音淡淡道:“师姐之前有提过让淳希陪我同去。”一旁正与近聍公子专心下棋的姬淳希闻言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姬岚略带挑衅地望了姬淳希一眼,拧眉不悦道:“不行!心音你还是带我去吧!带着他上路多无趣啊!
心音……我还会唱歌,你若是无聊了,我可以唱歌给你解闷啊!
你带我一起吧!
师叔!……心音!
心音师叔!……
小爷我天天待在这荒山野岭,困在这破堡那里都去不了,我整个人都快疯了!”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挽心音的神色。
挽心音严词拒绝。
……
姬岚见挽心音这坚决态度,磨了片刻便若有所思,静了片刻,一晃却又跑了出去。
近聍公子即便一只手摇着扇子,下棋时仍是游刃有余,相反专心不二的姬淳希却稍处下风,下子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挽心音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棋局,虽在树荫下,空气还是透着思思燥热。挽心音素来怕热,只片刻,额头鼻子已蒙上细细的汗,而挽心音似乎也察觉到了,只得拿帕子悠悠地擦拭。
果然便见近聍公子摇扇的速度快了几分,送往挽心音这边的凉风大了不少。挽心音感觉到了这阵阵凉风,朝近聍公子略带谢意的笑了笑。
见他正望过来,眸光清浅幽静,当下竟觉得身上的燥热都跟着驱散了些,挽心音便道:“公子!你要找的女子是何人?正好过几日我们便要启程上路,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其实……我已经找到她了!只是她不认我!”近聍公子顿了顿,眼眸微垂,再抬起来时直直望近挽心音干净剔透的眼眸。
“那姑娘现在在何处?公子既然苦寻那姑娘良久,想来此刻正应该与那姑娘叙叙旧情,为何却久留于霁月堡?”挽心音望着他的侧脸问道。
“确实!姑娘与我所想一般无二!至于留在霁月堡,自然也是为了她!”近聍公子突然向挽心音看来过来,深沉的眼眸紧紧跟随着挽心音此刻耀若星辰的眼眸。
另一侧的姬淳希目光落在棋盘上,心神却流连在正交谈的挽心音两人身上。
正若有所思,冷不防对面传来近聍公子凉凉的声音:“你输了!”
姬淳希再看向棋局之时,胜负已定。他定了定后才看向近聍公子道:“之前便听闻近聍公子绝世无双,今日才算见识到近聍公子的风采。想来世人所言非虚,近聍公子的武艺定是高深莫测了,不妨改日你我便过上几招。”
说罢,姬淳希意味深长地看了挽心音一眼。
“除了她,世间已再无人事值得我那把存于故地的冷剑再出鞘了。”近聍公子回道,声音冷冽。
姬淳希却未恼,只挑了挑眉,略带遗憾。
挽心音此刻正一门心思看着棋局思索,并未注意到两人说了些什么。
近聍公子一直冷冷淡淡,姬淳希也不再找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一些冷凝。
这时,挽心音突然轻笑了一声,“这棋还没下完呢!”说着便自姬淳希身前拿了一枚白子,白子落下后,白子一方便悄然出现一丝生机。
近聍公子眼中便出现了一丝笑意,再执了一枚黑子,将白子的这丝生机彻底斩断。
挽心音撑着下颌,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的生路全部被堵死,无可奈何的道:“哎!你可真下得去手!你若再让我一步,说不定我还能与你抗衡片刻!”说罢,挽心音还朝着近聍公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近聍公子望着挽心音,眼中闪过一抹暗光:“纵使生机绝断,我也可再辟出一条生路。”
近聍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捻起一枚白子,却是落在黑子阵营的内围,一瞬间,白子便力挽狂澜,黑子不仅需阻止自身阵列的溃散,还得兼顾堵死白子,两者取其一便顾此失彼。
姬淳希抿了口茶,神色不明。挽心音原本有些随意的姿态顿时荡然无存,只认真看着近聍公子的举动,眸中光亮愈甚,看着近聍公子的目光已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钦佩。
自断一臂为白子辟出一条生路。
以挽心音的棋艺,其实也看出破解之法,而且不局限于一种方法。却见他用了一种出乎意料的方法,便也多多少少揣摩出了他的一丝性子。
心之所求,甘愿自伤!
近聍公子朝挽心音望了一眼,示意挽心音可要继续,挽心音却往身后的背垫靠去,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不玩了,反正也赢不了你!”
近聍公子再未出声,手中的寒玉扇子偏了偏,送往挽心音方向的凉风便又多了些。
“你们可曾有心爱之人?”挽心音突然问道。
场面顿时出现短暂的寂静。
近聍公子只垂眸掩了眸中光华,并未应答。
姬淳希倒是坦荡出声:“除了生母,此前还未曾接触过其他陌生女子,谈何男女之情?”
挽心音颇为意外,“这么说其实是不乐意与陌生女子相处的,那又为何愿意与我交谈?”
“因为轻松!你身上独有一股天真自然和洒脱宁静,与你处在一起便会不自觉感到舒服!”姬淳希笑了笑。
挽心音浅笑:“其实每个人的性子都是独特的,只看你能否处得惯。”
姬淳希应道:“于我而言,合眼缘才值得相交。”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知何时,远处的丛林变得安静极了。
眼见几人远去,丛林中一个黑影率先冲出,朝身后招了招手,霎时间又跃出数十个黑衣人。
挽心音在暂居的小院前告别了相送的姬淳希和近聍公子,待两人远去,挽心音才推门而入,只是开门的一瞬间,挽心音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待挽心音正打算后退,却不想对面人身手极快,加上挽心音没有防备,便立刻被黑衣人扣住手腕上的命门拖入屋子,还未来得及出声已被人点了哑穴和会阴穴。
挽心音被黑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整个身子被按在门上,此时不但不能发声,连力气也被封住,只勉强倚着门才站住身子,借中昏暗的光线打量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此刻见挽心音如此镇定未见丝毫慌乱微微讶异。
其实只是因为挽心音查觉黑衣人并不打算对自己下杀手,所以也就不见慌乱,甚至心中还在思量,到底是该趁黑衣人分神的片刻悄悄解了穴还是屏息放出手链上串着的银镂玉雕的圆珠中无色无味的毒药。
也就是几个眨眼间,外面便响起越来越近的打斗声,黑衣人身体紧绷,提着挽心音的手臂便登上了屋顶。
挽心音只来得及看清远处正被几波黑衣人围攻的近聍公子,便被黑衣人挟着一路掠奔远去。
近聍公子出了挽心音的院子便一直隐匿在不远处一棵古树上,见挽心音进了屋子却未亮起烛火,瞬间起身,在飞掠过去的瞬间便被黑衣人围住,再望向挽心音院子的方向,发现挽心音已被黑衣人挟持在屋顶上。
见挽心音被带走,近聍公子一双向来寒凉清幽的眸子刹那**通红,心中发了狠,发丝在狂乱飞舞,招招致命,场面一度血肉横飞。
挽心音一路上被蒙上了眼睛,手脚皆被绳子捆住,依稀感觉最后是被扔进了一间小楼的房间。
等黑布揭开,待挽心音再次看清周围的景象,发现屋内还有数位青葱年华的美貌姑娘,与她此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黑衣人把所有人脸上的黑布扯去了,威胁了几句就出了房间。
不过片刻,便进来一位红衣男子,模样俊逸,虽长了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一言一行确又透着无限风流,连脸上的笑也风流得很。
他的动作更是轻浮,随手便抬起一位姑娘的下颌,怜惜地摸了摸:“这脸蛋倒是不错,招人疼。来!给本公子哭一个!”
姑娘由开始的惊艳于他的风流到现在被他挑逗,此刻已是白着脸蛋,又惊又恐,不知所措。
红衣男子心中的不耐升起,手便越收越紧,俯视着姑娘的眼睛更是冷厉,姑娘吓得身子瑟瑟抖动,更不敢出声。
红衣男子便拍了拍她的脸蛋,随后嫌弃的甩开,“带下去!好好****!”原本屋外的守卫一听,立刻把姑娘捉了提出去,只可怜小姑娘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绝望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挽心音只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身旁离得近的一位竟害怕得往她身旁靠来,而此时红衣男子正眯着眸子向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