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在本朝,世子婚配后是允许携其女眷自立门户的。望世子助妗灵离京。”挽心音淡淡道。
公孙诣赶紧到:“你的意思是让妗灵依照嫁入项家?这可不是玩笑,即使人‘消失’了,可是名字是刻于族谱的!”
“权宜之计罢了!自人‘消失’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这个名字了!”白妗灵出声。
项啻道:“你呢?”裴惜也望着挽心音:“心音?!……”挽心音看了一眼公孙诣:“时机成熟我自会离开。”
“也便说,你要以身犯险,投身这场政治漩涡?”项啻又道。
“何不齐心将朝堂的权利尽数拢入自己手中,届时,去留随意。”项啻继续道。
挽心音挑眉:“我们几人?”
白妗灵道:“恐怕不行,我答应了老头,京城不宜久留!”挽心音淡笑:“那便先入清王府,好脱身!”
白妗灵挑眉:“清王府?你的意思是移花接木?”
挽心音笑了笑:“那日,街道人山人海,你我花轿相对而过,刺客突降,场面混乱,你我顺理成章上错花轿,拜堂成亲,将错就错,到时候皇帝不认也得认。”
清王听到‘上错花轿’时眼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
随后附和:“好!好!好!”
项啻又道:“你入项府有甚好处?无权无势的世子妃好像没什么意义?!不若入清王府,也好借着王妃头衔光明正大夺权……而白姑娘也不必婚后才消失,随时找个死士假扮她回白府制造自杀迹象便可!”
“说来说去,还是世子不肯娶妻罢了!”裴惜说道,“心音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挽心音笑道:“没有道理……”随后看向公孙诣:“我想成全清王。也想成全自己,如果硬要两个中选一个,我宁愿选项世子。”
裴惜瞪大了眼睛,牢牢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丝毫开玩笑的迹象:“什么成全你自己?你想嫁给他?”
项啻的身影微晃。泛着冷光的面具下神色不明。
挽心音笑了笑:“这个不重要,至少我与清王这对老友是绝对不可成为夫妻的。而依我清王的了解,他定会善待妗灵,我也就放心了!届时她出京也方便。”
白妗灵冷道:“我还沦落不到让一个男人来照顾的地步。”
清音的眼神一暗,挽心音敛眸,眼中似有伤色涌动。
裴惜不满道:“心音可是处处都在为你考虑。就算她有想自己好过一些你也不该如此态度嘛!”
项啻道深沉道:“她一个从始至终就无心留在此地的人确实不需要你们瞎操心。”
直到项啻出声,白妗灵的神情终于波动。
挽心音抬眸看向白妗灵:“是我顾虑太多了,我的想法你可有考虑?”
白妗灵却良久没出声,几人心思各异,就在众人觉得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她却冷淡道:“没问题!”
项啻却沉声说:“我有同意?!”
挽心音笑了笑:“可是你也没反对!”
项啻顿了顿:“你对此事有信心?”
挽心音挑眉:“不,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裴惜轻咳几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爱了?”随后看着项啻的背影:“我家心音是极优秀的,一般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不放心,咱们只是合作而已!”
裴惜心里生出阴郁,承认吧!她是有私心的。她相信挽心音不可能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去影响自己的决定和计划。而且是一个古怪寡癖的男人。裴惜心里是极其不喜欢他的,甚至一点点反感和讨厌,总觉得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锋利冷沉,挽心音以后免不了在他面前栽跟头。
经年后,几人想到这这会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来的祸端,与其说是以身犯险,倒不如说是挽心音带来的。本可以漠然闲适的饮茶观局,却因为挽心音而以身入局。
池中的荷花摇曳不停,亭中的几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着。偶有几只浅色小蝴蝶从几人身旁嬉闹着飞过。
一柱香左右,几人游玩行至石桥上,迎面却走来一人,正是公孙谦,他幽深地眼眸望着挽心音,走了过来。
他冷冷地说:“你们几人怕是跟心音约好了陆陆续续出来吧!尤其是你,心音!快嫁人的人了,还如此任**玩……
可不要给二皇兄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不然还不知道以后得受多少苦呢!皇兄他胸怀大志,无心儿女私情,所以你以后怕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裴惜挑眉不屑道:“你是心音什么人?!心音怎样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心音很好,不需要你瞎操心……”裴惜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对挽心音怀有不纯心思,曾三翻四次设计心音,妄图“得到”心音。
裴惜心想:心音算是给了最大限度的宽容,给足了公孙谦面子,看破不说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拒绝了他,他却仍不死心,后来还娶了个的替代品。
挽心音看着他,眼神淡了几分。
虽然公孙谦多次设计她,但是归根结底没有伤害到她。她记得小时候,她随父亲进宫,父亲商议政事怕她无聊,便让人带她去御花园。
她不喜欢人跟着,半路将人甩了,一个人到处溜达。谁知正好看到太子公孙瑾在欺负一个瘦弱的小丫头。
公孙瑾是先皇后早产所生,产后身体极度虚弱,生了场大病,不久便留下还未满一个月的公孙瑾撒手人寰。
皇帝念公孙瑾年幼丧母,从小对他恩宠有加,有求必应,这直接导致了公孙瑾骄横的性子,暴戾的脾气。
记得小时候宫中的嬷嬷曾私下说,就因为丫鬟提了他的母亲,他便让人把丫鬟的舌头割了,随后乱棍打死。那时他才4岁。从此先皇后就是他的忌讳,宫中的下人再无人敢提。
后来有个妃子极受皇帝宠爱,仅仅一个月便从小小的贵人坐在了皇贵妃的位子。
宫中三妃皆在她之下,她曾对皇帝说太子从小丧母,可怜他没有母亲的关爱,请求皇帝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
这话被公孙谦听到了,不久这位辉煌一时的皇贵妃便因查出密用巫蛊之术害人而被打入冷宫。私下很多人都看得出皇贵妃是被陷害的,明里人都猜测是太子,事情是他带人查出来的。最后,皇帝不过几句话,她入了冷宫,不过几天便病死了。
帝王无情,春去秋来,后宫从不缺漂亮的女人。
一朝花落了无痕。
而太子欺负的小丫头便是那贵妃的孩子,也就是公主,名为公孙暖,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时她才三岁,亲眼看着母亲被侍卫拉入冷宫。
小公主生得乖巧懂事,是本朝的第一位公主,未发生此事时皇帝很是宠爱这位小公主,但是母亲被打入冷宫后连着她也不招待见。
下人们见小公主失势都相继离开了兰芝殿,兰芝殿一夜之间便人走茶凉,清冷得与冷宫并无二致。公孙暖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但下人不尊敬她,她时常也受其他皇子公主欺负。
挽心音直接走过去挡在公孙暖身前,出声谴责公孙瑾,但是他从小就没有怕过谁。即使挽心音挡着,公孙瑾仍然不放过公孙暖,连带着挽心音要一起欺负。
挽心音正纠结着要不要出手时,公孙谦冲了出来,在公孙瑾的耳边说了几句公孙瑾便匆匆走了。
挽心音当时便觉得他好,只是没想到公孙暖被他的人送回去后,他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想拉她的手,占她便宜。虽然挽心音适时说出了身份,公孙谦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自此以后她便被他盯上了。
她进宫,他故意跑来,便假装巧合遇见,跟着她,缠着不走。她参加宫廷宴会上,他过来跟她打照面,走过来或者就近坐下找她聊天,她不甚理会应答,他却不介意,经常热脸贴冷屁股,她不可能明面上赶他走。所以他只凭着一厢情愿各种死缠挽心音。
怎么说这十几年,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但是无关情爱。如果他没有她存着这种心思,大概两个人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十几年的爱而不得,谁也不知沉淀酝酿成何种模样。
正如一段时间不见却突然出现在项府的公孙谦,与平常看似并无不同,她却查觉出了他的不同,令她隐隐不安。
却不知眼前的公孙谦当着几人的面拿出一支玲珑剔透的玉质发簪,整只发簪由冰种碧玉打造,簪首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这块玉的原料为碧红交错,恰到好处的贵族红玉部分精刻红莲,碧为身。
淡雅却吸睛,高洁而可人。
挽心音躲开他将玉簪伸向头发的手。他却温柔地笑着说:“心音!这次的东西你可一定收好了,这是为恭贺你的大婚特地准备的礼物。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说着便将发簪送入挽心音发间。这一看似小巧的发簪却吸睛极了,也把人儿衬得跟为灵动可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