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时的眼泪最真,哭泣时的微笑最暖。
当沉子璐见到李侣晨时,内心的触动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着她眼圈泛红,一旁的李家父母安慰道:“晨晨现在挺好的,谢谢你们能来她。”
李侣晨去厨房烧水,想起房间还有糖和小零食,又匆匆跑去卧室,捧着个糖盒出来,打开盖子往桌上一放,“小璐,吃糖,”又不好意思的向关正行,“你也吃。”
关正行:“谢谢。”
很久不见了,再见面都有些拘谨。
李侣晨见沉子璐没剥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糖盒里挑了挑,最后拿出一块牛奶味的撕开糖纸递给她,“嗯,你喜欢(的口味)。”
她讨好又小心笑着特别难受。沉子璐笑着接过,带着压抑的鼻音说:
“谢谢。”
李侣晨摇头,站在她面前,不靠近也不疏远,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衣襟,一眼不眨的着她,像怕她跑了一样。
牛奶糖化在嘴里,越是香甜越是心酸。
“别站着,过来坐。”沉子璐拍拍旁边的位置,李侣晨推推手,“你坐,我等水。”
李父问:“你们是元旦放假回来的吧?”
沉子璐回:“是的,叔叔。”
“考的哪所大学?”
沉子璐说:“北京理工学院。”
“你呢?”
关正行回:“清华。”
李父点点头,眼中赞许,“都是好学校,有出息。”又向对面的李侣晨,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要是他家小晨没病,现在也该上大学了。
听到清华俩字李侣晨捏紧指尖睫毛颤了颤,李母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忙说:“晨晨,水要好了。”
“额,”李侣晨转身去厨房。李母才说:“晨晨曾经理想的大学也是清华。”
沉子璐抿下唇,说:“可以让她再复读的。”
李母惋惜的说:“我们现在不求她上什么大学,人健健康康的,能在社会上生存能自理就行。”
“是啊,”李父叹口气,点上一支烟。
客厅陷入短暂的寂静,李侣晨端着两杯水放桌上,坐在沉子璐身边,问:“学校怎么样?”
沉子璐迟疑下,“……挺好的。”
“报的什么专业?”
“会计系。”
“你以后要成为会计师了。”
沉子璐不好意思的弯下唇,“专业课比我想象的难,能不能毕业还不知道呢,会计师……想都不敢想,我要是能考上会计师估计我妈能乐晕过去。”
‘呵呵……’李侣晨笑,她还是老样子,“肯定会考上的。”
之后,李侣晨又问一些有关她学校的事,眼睛里的神采充满向往。
突然,里屋的卧室传来喵喵的叫声,沉子璐向门的方向,问:“有小猫?”
“嗯。”李侣晨点头,“我捡的一只流浪猫,上个月刚下一窝小猫。”
“真的?我能吗?”
“当然可以。”
李侣晨拉着沉子璐去房间,小猫被她养在阳台上。俩人蹲在猫窝边,奶猫闭着眼在睡觉,母猫盯着陌生的沉子璐。
沉子璐惊喜又小心的说:“这么小?……好可爱……好软……”
李侣晨先给母猫的碗里添猫粮又给它换水,母猫从窝里出来吃猫粮,李侣晨抱着一只小猫仔放在沉子璐怀里,“你抱抱。”
“可以吗?”
“嗯。”
毛茸茸的小猫仔窝在沉子璐手心里,心都化了,“好可爱,好小。”
客厅里,李母见关正行的目光温柔的着门内,心里有几分猜想,也许曾经的同学,如今已多了另一层身份。毕竟,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还记得你,”
关正行微微一愣,“是吗?”
李母说:“高考发榜后,我陪着晨晨回一高去喜报,你是当年的理科状元,有你的照片。”
关正行了然的点头,又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讲以后恐怕就没机会。
“阿姨,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关系,你有话尽管说。”
关正行说:“您让李侣晨复读吧。”
李母显然有些意外,与李父对视下,后者沉沉的叹口气。
“我们不是没想过,但高中压力太大,晨晨病刚好,我们怕万一再刺激到她,”李母喟叹,“冒不起这个风险。”
关正行说:“她出院前,医生怎么说的?”
李父说:“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但还要长期观察。”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关正行也没资格干涉,“我懂你们的心情,刚才也是她一直问学校的事,又觉得她状态不错,就随口问下,冒失了。”
“没有,你也是希望晨晨好。”李母说。
房间里。
沉子璐摸着怀里睡得憨憨的小猫,听李侣晨说:“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
沉子璐转过脸,“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道歉?”
李侣晨顺着小猫嵴背上的毛,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之前一直嫉妒你,还让你帮我跟关正行说帮我补课,我想你都能进步,我让他帮我补课,肯定也能。”
“哦……”沉子璐无所谓的笑,“这点小事,没什么的。”
李侣晨还以为她会生气,但担心的事没发生,心里也落下一块大石。
“小璐,你人真好。”
“嘿嘿……”
“到你和关正行上大学,替你们高兴。”
沉子璐说:“你也可以的,去复读。”
李侣晨咬唇静了几秒,“……我爸妈不让我复读,怕我又病了。”
“……”
,父母的关爱,出发点永远以子女为中心。但,子女心中想法,有时却与他们背道而驰。
沉子璐又问:“你呢?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侣晨说:“我体验过强压下的负能量,也经历过一次人生挫折,病过,治疗,反复,再到现在的治愈稳定,我已经想开了,我并不是想考出多好的成绩,只是想体验下缺失的高中生活,我也想感受次高考,尝尝坐在国考考场的气氛。等我老了,我回想年少时,我拼尽全力的做过一件事,没有任何遗憾。”
从她的脸上,到经历过岁月沉淀的从容,握住李侣晨的手,“在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呢?”
李侣晨无奈的叹气,“我说过。”
“你可以再谈一次,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她理解了才能支持你。”
“会吗?”
沉子璐着蹲在脚前一直盯着她怀里小猫的母猫,十分肯定的说:“当然会,妈妈是最爱我们的人。”
李侣晨也望向母猫,似明白什么,“……好吧。”
从李侣晨家出来,已经快八点了,关正行要拦车,沉子璐说要再走会儿。
“走一天了,不累?”关正行问。
“不累。跟你在一起,就不觉得累。”
沉子璐拉住他的手,关正行自然的揣进衣兜里,前方的步行道昏暗又幽静,只有彼此的脚步声。
他说:“好粘人。”
她说:“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也晚了。”
关正行拉了拉她围巾,挡住发红的鼻尖,“怕你着凉。”
“不会,我体质好着呢。”
李侣晨的家离江城一高中很近,走过两条街来到两人放学后经常路过的夜市,即便是冬月里,街市依旧热闹,从街头望向街尾,四处飘着烟火气。
到抄手小摊的牌子,沉子璐心血来潮,“关同学,我们去吃碗抄手。”
关正行晚上还没吃饭,“好。”
两人来到抄手摊前,老板正在给客人捞煮好的小抄手,沉子璐叫声:“嬢嬢,”
老板娘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沉子璐,惊喜的说:“你浪个来了?”
沉子璐自然的用方言回:“元旦要放假了撒。”
“要放几天嘛?”
“三天撒。”
老板娘向她身旁的关正行,笑着说:“他不就是挨到你一路吃抄手的娃儿撒。”
“你还记到起了哦。”
“这是肯定呢撒,他高考呢时候喜报在大门口挂了半年多些,毕竟省上边的状元几年多不定出得到一个,江城那边的新闻都报了嘛。”
两人全程四川方言,关正行听了个大概齐。
老板娘笑着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耍朋友了?”
沉子璐不好意思的笑,“都是。”
老板娘说:“女娃儿可以哦。是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
沉子璐回:“当然是他追的我嘛。我长得愣个乖,我囊个可能追他。给我们来两碗抄手。”
“要得,快去后头坐,一会儿就好。”
“要得。”
老板娘问:“还要辣嘛?”
“要的。”
“他嘞?”
“他胃病吃不了辣,你多给他整点紫菜,他喜欢吃。”
“要得。”
沉子璐拉着人往帐篷里走,找到靠里的小桌坐下。
她说:“坐这,离门口远,暖和些。”
关正行她凳子上的棉垫没了,把自己的给她垫上。问:“你好意思说我追的你?”
沉子璐挑眉,方言不自觉的熘出口,“吹个牛儿要不得哦?”
关正行在杯子里倒上热水,放进两个勺子泡着,学着她的口气说:“你喜欢就吹呗。”
“呵呵……”她笑,“还蛮聪明的嘛,方言都学会了。不过,听你口气好像不太高兴?”
关正行说:“我哪敢。”
沉子璐瞟他,“不听话的男票,是要挨骂的。”
‘呵……’
“你还笑?”
关正行将勺子递给她一个,“你舍得?”
“……”肯定舍不得。
老板娘端着两碗抄手放桌上,“尝尝辣够不,不够再叫我。”
沉子璐:“要得。”
舀起一勺抄手,慢慢嚼着,“嗯……”一脸美味的表情,“就是这个味儿,跟我们俩上高中时吃的一样,一点都没变。”
关正行赞同的点头,沉子璐说:“一会儿我还要吃凉粉,还有烤地瓜,烤豆皮,炸串串,烤扇贝,哎呦……家里好吃的东西就是多。”
关正行抬起头,“你吃的下?”
沉子璐嚼着抄手,“吃得下,我晚饭没吃饱。”
关正行蹙眉,又耐人寻味的笑,沉子璐在桌下故意踢他腿,“你笑啥?”
“没笑。”
“我都到了,你笑我能吃。”
只听他说:“我好像养了头猪。”
沉子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