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芳为什么把这件事说出来?
因为她不甘心啊。
刚刚那短短的一会时间, 陈大队长就把陈香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只要陈大队长出面,是不是就可以把陈香摘出来,以后陈香不管是结婚还是找对象都不受影响?
凭什么啊!
陈香做了那样的丑事, 凭什么可以抽身退出去!陈香仗着这个当大队长的二叔, 说不定以后还能找个好人家。
白丽芳想到这的时候,心里跟有蚂蚁在啃似的, 又酸又涩。
那她呢?
她怎么办?
今天这一闹,她的名声可算是毁尽了,别人会怎么说她, 倒贴王大力, 人家还嫌弃不要呢。她爹不管她,她后娘恨不得把她撵出门,家里就没一个是真心为她的。
她跟陈香一样大的年纪,她就是犯了一个多嘴的毛病, 那陈香还偷人呢,不比她严重?
陈香嘴唇都咬出了血丝。
她回头,“这钱跟票我会还给王大力的。”
这一句, 就相当于直接认下了白丽芳说的事。
院子里,王大娘冷冷的看着陈香, 眼睛跟刀子似的,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看在陈大队长的份上,这事算了……
可这从心里升起来的怒火却还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王大娘望着儿子王大力头上新鲜出炉的绿帽子,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看向白丽芳,问“丁一然?就是陈香勾搭的男人?”
白丽芳顶着众人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王大娘皱眉想着。
“是城里的男知青。”白丽芳答道,“学问好,长得也体面。”白丽芳对丁一然的印像挺好的,要不是她自己长得太一般,她兴许也会盯上知青办的那些男知青呢。
这两人一问一答,完全看不出之前结仇的样子。
王大娘对王大力道,“去把你两个哥哥叫上,还有你堂叔家的几个儿子,跟咱们家关系好的,都给叫上,我们去知青办。”找那个叫丁一然的算账去!
还是有文化的知青呢,勾搭别人的未婚妻,做的什么缺德事。
陈香一听就急了,“你们叫人去知青办做什么。”她扭头就看向陈大队长,“二叔,你听听,他们想去知青办打人,您是大队长,您给管管啊。”
陈大队长头痛欲裂。
管?
信谁惹出的事,怎么管?
要不,把陈香送到王大娘的手上,让王大娘好好打骂一顿,把气给出了?
“二叔,你看这王家人,跟没开化的野蛮人似的,一个个都只知道用拳头。”陈香拉着陈大队长不让走。
看着更烦人了。
陈玉走过来,甩开陈香的手,说道:“人家丁一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急个什么劲。”
她一边说,一边想着,林白应该已经到了知青办,不知道那件黑色的毛线背心解决了没有。
“怎么没有关系了,我跟丁一然一见钟情。”反正大伙都知道她喜欢的是丁一然了,陈香也不怕丢这个脸。刚才白丽芳说出丁一然的名字的时候,陈香心里一跳,接着便是欣喜若狂,她正发愁怎么跟她娘说丁一然的事呢。
正好,白丽芳把事挑破了,陈香乐得轻松呢。
陈香又道:“现在我跟王大力都没有婚约了,我想跟谁好,那就跟谁好,就算是我爹管,也管不着!”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看陈大队长。
意思很明显:陈大队长只是她二叔,管不着她的婚事。
她以为陈大队长想管她的破事啊。
要她不是陈大队长的侄女,陈大队长今天压根就不会过来。
陈香这话说得很气人。
王大娘又被气着了,她现在看到陈香就觉得恶心。
同时庆幸,还好大力没把陈香娶进门,要是真娶了,这陈香还不知道给大力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当然了,王大娘还是没的打消去找丁一然的心思。
陈玉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着陈香。
陈香是疯了吗。
她爹陈大队长刚在这跟王大娘把陈香的事平息了,白丽芳虽然说了那一番话,但是只有陈香不认就好了,可陈香这个蠢货当着王大娘的面,竟然承认了她跟丁一然好上了。
还嫌这事闹得小了,要火上浇油啊?
是嫌王大娘的巴掌不够硬,还是觉得王大娘骂她骂得轻了?
匪夷所思。
陈香上耳朵聋真没听到陈大队长说的话吗?
陈大队长说要给赵主任家两张布票,还要帮王大力找个媳妇,这些就理平息这事的价钱。先不说布票不好弄了,就说这给人说亲,还要人家满意,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绝对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陈大队长说完话,陈香跟她娘李春花跟没事人似的,感情这些东西不用从她们家出,就不管了是吧。
陈玉都替她爹憋屈。
陈香还说了,她跟谁处对象,爹娘都管不着,陈大队长是多事了呗。
陈玉上前,甩开陈香拽住陈大队长的手,站在陈大队长面前,将陈香隔开了,她语气平缓:“丁一然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一外人,你是嫁给他了,还是他承认你跟他谈朋友了?这手伸得怪长的啊。”
“还有啊,我爹去哪不去哪要轮得到你管吗?你算什么东西啊!”陈玉没跟陈香客气,早上开始,她心里这股气一直压着,看在亲戚的份上没爆出来,真当她是软柿子吗?
她是不想让爹难做。
李春花看陈玉这么跟陈香说话,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陈玉,陈香可是你姐,她怎么能连名带姓的叫她?”真没矩距!
陈玉扭头看向李春花,“大伯娘,既然陈香都要跟王家退亲了,那这王家拿来的彩礼啊,大件物品什么的,你记得还啊。别说没有,再张口找我家要,你也知道,我也是定了亲人了,我哥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没有闲钱,别到时候差个什么东西就来我家拿。”
“现在我告诉你,没有。别到时候借不到东西就在外头嚷嚷,说我爹这个当大队长的不管亲戚,不讲人情。”
李春花爱‘借’东西不还,这事陈玉也忍了很久了,不好意思撕破脸,以前都是她娘去拿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李春花气得直发抖,她痛心疾首,“阿玉,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成哪样了?
有你闺女变得厉害吗?
陈玉在心里冷哼一声。
陈香可是在大伙面前,连脸皮都不要的。陈玉勉强安上的遮羞布,想着为了陈家的脸面,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难看。没想到,陈香自己把遮羞布都扯了下来,陈玉还能说什么呢?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仿佛都成了笑话。
她也就懒得再维护什么陈家的脸面了。
索性都不要了。
反正她跟林白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倒霉的又不是她。
陈香自己惹出来的祸,让她自己收拾去吧!
陈玉拉着陈大队长,“爹,走吧,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王大娘是个有分寸的,伤人、出人命的事肯定不能干。”陈玉说完,笑着看向王大娘,“大娘,您说是吧。”
“那当然了!我可是最规矩不过的。”王大娘慈眉目善的冲陈玉笑。
“爹,你也听到了,走吧。”陈玉得了王大娘的准话,放心了。她打开门,拉着她爹就往外走,“陈香都说了不让你管她的事了,何必自讨没趣呢。再说了,我的亲事都定了,家里就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你跟娘的名声在大队里好着呢,不怕没姑娘嫁进咱家,您说是不是?”
陈大队长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是。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陈玉,他还是头一次发现闺女还有厉害的一面呢。
以前陈大队长还担心陈香嫁了人在婆家吃亏,刚才看到陈玉发了通了脾气,可见不是好惹的,这下陈大队长彻底放心了。
姑娘家,泼辣点好,起码以后过日子不用受气。
陈香看陈大队长一家真走了,愣了。
二叔不管她了?
这怎么行!
“二叔,你怎么走了,等等啊,我的事还没完呢!”陈香急得直喊。
陈焰看他姐眼他爹都走了,拍拍屁股上的灰,跟着一溜烟的走了。
嘿。
他看出来了,他姐跟堂姐这是闹翻了,这都连名带姓的叫上了,还是当着陈大队长的面呢。
还真别说,陈大队长也没反对啊。
陈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那么叫。
陈大队长一家走了,赵主任也不多留了,不过,临走前,她还特意跟王大娘说了一声,“大娘,您去知青办,还是先问问清楚,别光听这两姑娘的说,得自个去查一查,没有证据,胡乱污人家知青的名声,他们可是要闹的。”
“我知道。”王大娘连连点头,“放心,等会我就带我家大力过去,不叫人了。”她看到陈大队长一家不管陈香的事了,心里高兴。
陈香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真当谁都是她爹娘呢,处处都要护着她呢,等以后她年纪大了就该知道,这人跟人之间的情分是处出来的。
一味索取,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也受不了。
正何况,陈香又不是陈大队长的亲闺女。
王大娘不知从哪拿了把大扫帚,开始赶人,“别在我家杵着了,不留饭,赶紧走吧。”几个溜进来看热闹的小屁孩在陈焰离开后,就跟着走了。大人们都走了,没热闹可看了,还留着做什么?
院里就剩白丽芳跟她后娘孔荷,还有陈香母女俩了。
孔荷不是不想走,她还是想试一试,有没有法子把白丽芳给塞出去。刚才白丽芳跟王大娘吵起来的时候,孔荷都绝望了,后来陈香的丑事爆出来后,孔荷感觉白丽芳跟王大力似乎有戏,王大力都成这样了,还挑什么啊,是不是。
有个姑娘要他,不错了!
孔荷留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白丽芳亲娘没了,她这个当后娘的,就受点累,要是王家嫌一百块的彩礼太多,那就……孔荷咬咬牙,给斩了一半,五十块得了,只要给了钱,人现在就可以领走。
孔荷找到王大力,准备好好跟王大力谈一谈。
至于王大娘,孔荷可不敢找。
再说了,王大娘跟白丽芳不对付,孔荷可不想撞到枪口上,没看到王大娘对陈香又打又骂吗,那李春花干瞪眼,屁都不放一个,就嘴上嚎两声。
瞧,陈香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陈大队长都走了,没人管了,也没见李春花打回去啊。
王大娘见孔荷还在这,要赶人,“你怎么还没走?”
她眼睛一瞪,“你不会还要打我家大力的主意吧,我可告诉你,你再在这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本来这心里就窝着火呢。”
孔荷灰溜溜的走了。
白丽芳呆不下去,想跟着一块走,没想到,她却叫王大娘给拦住了,“你别走,等会跟我们去一趟知青办。这野男人是你提出来的,等会你得在。”
还有陈香,也得一起去。
当面对峙。
反正陈大队长都不管了,王大娘这就放开手脚了,非得查个清楚不可。
陈玉跟陈大队长离开王家后,陈大队长跟陈玉道:“你先回去,我还是得去你大伯家一趟。”
陈大队长是不想管陈香的事了,不过啊,他还是得把陈香‘怀孕’的事告诉他大哥,让大哥有个心理准备。
这事是陈玉猜的,到时候还得他大哥自个去查证。
陈玉问:“那这事告不告诉爷爷奶奶啊?”两老的最近两天去县里了,小姑过来把人接过去的,说是要留老两口住两天,到时候再亲自送回来,好像是姑父那边有什么喜事。
“说不说得看你大伯父的,”陈大队长道,“我可管不了。”
这老两口要是知道陈香的亲事黄了,又有身孕了,那非得把陈香打死不可。尤其是陈玉的爷爷陈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年轻时脾气就火爆,对老一辈的人来说,两家的亲事既然定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人死了,不然,这事就得作数。
“爹,你可真想得开。”陈玉笑了。
她还以为她爹不会撇开堂姐陈香的事不管呢,没想到,她爹倒是想得开。
陈大队长警告的看了陈玉一眼,“你可给我听清楚了,有你堂姐这前车之鉴,你可不能像她一样。要是哪天,万一你真看上别人了,那就先把自己的事解决清楚了,再另找人,不可以乱来,听到没。”
他怕陈玉见了陈香的事,跟着学坏。
“我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陈玉道,“您放心,我真的挺喜欢林白的,不会有别人的。”林白除了家里兄弟多点,还真没什么大毛病。
陈大队长道:“不嫌人长相了?”
陈玉一呆,她什么时候嫌过林白的长相了。
“爹,你不要乱讲,我什么时候嫌他长得不好了?他长得很帅气啊,高高瘦瘦的,皮肤又白,哪不好了?”陈玉不服气,林白多好看啊,气质多好啊。
陈大队长沉默了。
他觉得他闺女的眼神似乎出了点毛病,林白人是不错,陈大队长亲自考察过了,样样都好,就一条,长相不太过关,当时他还担心陈玉不同意呢。
正好,后面的陈焰追上来了,陈玉招招手,叫他过来,问他,“你觉得你林白长得好吗?”
陈焰张嘴就道,“长得好啊,跟个小白脸似的。”
陈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陈大队长,“爹,你看,阿焰都这么说。”
陈大队长更沉默了。
小白脸?
说得是奶油小生吧,可电视上电影里的奶油小生个个都是大眼睛啊,模样周正,皮肤特别白,林白就这一点像,其他的,马马虎虎吧。不过陈大队长得说一句,林白脑袋真的小(是脸小,不是头小,非常上相,跟现代明星一样的,这点得反驳一下),跟大队里的那些男人不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回家去吧,我去找你大伯了。”陈大队长一脸沉重的离开了。
他觉得他的两个孩子眼睛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分不清长相的美丑。
陈玉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没了陈香这个大麻烦,陈玉心情好了十倍不止,尤其是她一回家就看到正在院里正在刮鱼鳞的林白,就更高兴了。
“你什么时候回的?”陈玉凑了过去,脸上都带着笑。
林白一边干活一边问她,“你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陈玉道:“说不上解决,不过啊,以后我们家可以不用管了,也算是解决了吧!”
“那就好。”林白手脚麻利的将黑色的鱼胆从鱼肚里刮出来的,这条弄完了,又拿起另一条鱼来。
“你是客人,我妈怎么让你干活啊。”陈玉也会干这个,就是有点慢,她伸手准备接过林白的活,让林白去一边休息。
林白是客人。
而且,刚才还帮她跑腿了呢,得好好休息。
“我主动跟婶子提的,”林白笑出小白牙,“都快成一家人了,在家干活不是挺正常吗。”得,彻底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刘巧云在屋里切腊肉,过年腌的,还剩不少呢,新鲜肉没法买,招腊肉招待也不算怠慢。她在厨房里忙死了,洗菜,切肉,还要烧火,淘米。她听到陈玉的声音了,赶紧喊道,“阿玉,快过来帮我切菜。”
“来了!”陈玉对林白道,“那我先去忙了。”
林白道:“好,等会我弄完鱼就进去帮你。”
“好啊。”陈玉进了厨房,没一会,就叫刘巧云又赶出来了,“你怎么这样就进来了,赶紧回屋云,换身衣服,别把衣服弄脏了。”这可是花料子,沾了黑色的炭灰脏了可就洗不出来了,这衣服还是新的呢。
“好好好,我去换。”陈玉赶紧回屋,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她才想起来,“陈焰,出来干活了。”喊了半天,没见人。
林白道:“刚才我看他跟你一起回来,后来没进来,直接从院子外头走了,好像是去你大伯家的方向。”
陈玉脸一黑。
陈焰这小子又跑到大伯家去了,估计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可看。
回来再教训他!
“阿玉,还没出来吗?”刘巧云在厨房里嚷上了。
“来了。”陈玉赶紧过去帮忙。
“咦,哪来的豆腐?”
“阿白拿来的,说是堂叔家的。”刘巧云笑得很灿烂,“阿白那孩子心里就是惦记你,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你带。”
陈玉一怔。
林白从知青办回来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丰收大队啊?
陈玉从厨房的窗户朝外头,林白从井里提了一桶水出来,正在洗鱼呢。
陈玉喊道:“林白,水凉,你等会,这边有热水,我给你加一点。”说着,飞快的出了厨房,提着暖水壶去了盆子边,打开盖子就往里头倒热水。
陈玉伸手摸了摸水里的温度,觉得不冷了,这才叫林白把手伸进去。
她想到林白刚才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渴了,她回去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找她娘要了柜子的小钥匙,去了她娘的屋子,找出了一罐麦乳精,往杯子里加了几勺,用开水冲,然后搅匀,然后端去给林白喝。
林白正在洗鱼,腾不出手,陈玉见了,说道,“那我把这放到屋里的桌上了,你等会自己去喝啊。”
“嗯。”林白虽然点了头,可还是看着陈玉,然后又看了看那杯奶白色的麦乳精。
陈玉正要把这杯喝的端回去,可林白一直看着她。
什么意思?
陈玉看看这杯子,又看看林白,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嘀咕了一句,“烫,现在不能喝。”
“我不怕烫。”林白接道。
陈玉看着他,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
就见陈玉慢腾腾的把杯子递到了林白的喝边,他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林白低头喝了一口,嘴边还有白色的泡泡。
他笑得眼睛都亮了。
看不出来啊。
这还是个会撒娇的,很阔爱。
陈玉嘴角一弯:“等会洗完鱼,你就去屋里坐着,把这个喝完,知道吗?”她叮嘱,“你还去你家那边拿了豆腐来是吧,这来来去去的,你到底是走了多远啊,等会在屋里坐一坐,休息休息,知道吗。”
“嗯。”林白听话得很。
厨房里。
刘巧云把腊肉倒进锅里,跟冬笋一起炒,没一会,肉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锅里的腊肉全是瘦肉,这是陈玉爱吃的菜,好闺女怪得很,不喜欢五花肉也不喜欢肥肉,就爱吃没油的瘦肉,这干柴柴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刘巧云不爱吃瘦肉,不过不妨碍她每年腌肉的时候,给陈玉腌两刀全瘦的猪肉。
剩下的就全是五花的,全肥的都用来炼油了。
这一盘是冬笋炒腊肉,等会再切一盘五花的,跟土豆一起炖,等做好了,那土豆软糯糯的,味别提多好了。
陈玉给林白倒了喝的,放到桌上后就回厨房了,刚回来,刘巧去云就说上了,“把土豆的皮去了,再切成小块,炖肉用的。”
陈玉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刘巧云瞅了一眼陈玉,又看看外面的林白,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孩子般配。
外头,林白洗完鱼,装到盘子里拿了进来,“放到灶壁上就好。”刘巧云道,“阿白啊,这厨房小,你就别进来帮忙了,赶紧去堂屋休息,等会饭就好了。”
“是啊,给你冲的麦乳精还没喝呢,再不去可就凉了。”陈玉也跟着说道。
林白听了她们的话,去了堂屋。
过了一会,刘巧云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林白在堂屋里没出来,这才压低声音问陈玉:“你堂姐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陈玉直接就说了:“你走没一会,白丽芳爆出了陈香跟丁一然搅和在一起了,陈香直接就认了。”说到这,陈玉脸都黑了,“我跟我爹一个劲的帮她,怕她臭了名声,没想到,她自个不在意。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管了,随便她怎么折腾,以后是好是坏那看她自个。”
“那会连累你的。”刘巧云脸色一沉,陈香的事到底还是没瞒住。
“不怕,等会我跟说林白说这件事,看他怎么说。”陈玉觉得林白应该猜到了些什么,可林白在她家还是一样的,从始至终,对她的态度就没变过。
还是一样的好。
刘巧云声音压得更低:“他是个好的,我知道,可是他家人呢,会怎么想你,你想过这事吗?”陈玉的未来婆家人听了陈香的坏名声,肯定会对陈玉有想法的。
说不定会觉得都是陈家姑娘,陈玉跟陈香是一路货色。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巧云的心就抽抽的疼。
她可怜的阿玉,怎么就跟陈香这个不知廉耻的做了堂姐妹呢?
刘巧云越想心越堵。
她安慰自己:林家是个厚道人家,对姑娘跟儿子都是一样的,听人说,还疼闺女一些,一家子人和和气气的,那小姑子也是个脾气好的,两个嫂子嫁进门,小姑子从来都没有跟两个嫂子红过脸。
小姑子都教得这么好,林白性子也好,可见那长辈那也是个好的,不会因为陈香做错了事,迁怒阿玉的。
这样一想,刘巧云的心里好受了些。
陈玉不在乎这些:“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刘巧云叹气,“你不懂,那些人肯定不会当你的面说,陈香这事闹大了,他们只会在背后偷偷的说你,但凡你跟男人走得近些,就说你像你那堂姐,什么臭话烂臭都有人说,以后都不得消停。”
大队里的人,像刘巧云这个年纪的,或者孩子有十岁以上的,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虽然不是坏人,可有些人嘴巴实在是讨厌。
哪个大队都一样。
有好人,也有不怎么好的,讨人嫌还不自知的那种,更多。
陈玉道:“那能怎么办呢?都这样了,您想得再多也是自己在这瞎难受。再说了,有爹在呢,他们敢怎么说?我又没做过的事,他们要是胡乱编排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们诽谤!”
“啥,诽谤?那是啥?”刘巧云不懂。
“就是犯罪,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陈玉说道。
“还能这样?”刘巧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当然了,要是他们敢坏我名声,就告他们,严重的还得抓起来坐牢呢,还有赔钱的呢。”陈玉道。
刘巧云若有所思。
她懂了。
知青办。
丁一然刚把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外头就有人来找他了。
丁一然出来了。
一眼看到了陈香,站在陈香身边的就是王大娘,还有跟陈香形影不离的白丽芳。
王大力没来。
王大力不肯过来。
他以前来找过丁一然一次,就前两天的事,丁一然回城了,不在知青办,当时他遇到了刘可跟知青办的另一位男同志宋元青。
宋元青跟丁一然睡一个屋子。
当时王大力就问了宋元青黑色毛线背心的事。
“我有一件黑色毛线背心,昨天不见了,我听人说这边有人捡到了,我过来看一看。”王大力是这样说的。
“黑色毛线背心?”宋元青说道,“你说的那是丁一然的那件吧,他那是别人送的,不是捡的,你肯定弄错了。”
宋元青还把那件黑色毛线背心拿给王大力看了。
跟他那件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毛线,就花色不同,丁一然那件显然更费心思。
他那样,就是普通的平针织的。
也是那次,王大力彻底死了心,后来就有了退亲的事。
再说这会。
陈香看到丁一然,眼中满是惊喜。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一然的一切事情陈香都想知道。
可是很快,陈香就慌了起来。早知道丁一然回来了,她就不该带王大娘过来,刚才在王家,她想到丁一然去了城里,就算领着王大娘过来也不要紧,这边没人。王大娘就算想找丁一然的麻烦也找不着人。
“一……”陈香嘴里的然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丁一然皱着眉看她,“陈香同志,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