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杰如此肯定楚远乔,完全无视她这副处长。
陈永杰当她是日本人安插来监视的,从不肯将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做。
丁宝仪知道,他成见太深,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
她回到76号去见叔叔丁默村,悻悻地说道:“陈永杰属意楚远乔,还要我等各抒已见,真是没意思透顶了!”
“宝仪,你别想太多。”
丁默村瞥了侄女一眼,笑道:“今儿又在陈永杰那受挫了?宝仪向来不屈从,愈挫愈勇,何时说过丧气的话?”
丁默村了解侄女的心思,她太想在警察局干出点名堂来。她这样求胜心切,压根没法静心去想问题,更没法得到机会做事。
“叔叔,宝仪自问能吃苦,论拼命也不比男的差。陈永杰为何就是看不上呢?”
她在警察局一晃过去了半年,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在警察局没有重要岗位,工作自然也无大的进展。
丁宝仪不是轻易认输的,她尽力去做很多事,想得到陈局长的重用。可是,无论她做多少,做多大努力,都没有什么用。
她这样想来,委实觉得很泄气。到底是女孩子,心高气傲受了委屈,心里很是不平。
丁默村笑道:“陈永杰用姓楚的用顺手了,自然不会想换人。楚远乔年轻,有头脑,身手不赖,这样的人,为何不用?何况,你还是女的……”
“别人说也就罢了。叔叔,您也瞧不起女子?”
丁宝仪越说越委屈,眼眶不由得红起来。“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难。您还笑话我?”
“宝仪,叔叔没笑话你!”
丁默村板着脸,正色道:“陈永杰老奸巨猾,他不知你是76号的?他心里有苦衷,迫不得已。楚处长年轻,富有活力,也确是个人才,……”
“叔叔,……”
丁宝仪有点不懂。
叔叔当她的面,这样夸别人,她心里不服气。
“呵呵,手下的人向我禀报。前几天晚上,陈永杰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攻击,恰好楚远乔赶来,出手搭救的,……”
丁默村说话慢条斯理,像是从不会为什么事着急。
“陈局长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攻击?此话当真吗?……”
丁宝仪不由愕然。
楚太太龙泉寺闹那么一出,楚大处长出手为她证明清白,但,陈永杰待他有了不同,他在刻意疏远楚远乔。丁宝仪还奇怪,陈局长的态度又变了。
难怪,陈永杰明明冷淡了楚远乔,怎么又开始重新重视他了。
“陈永杰面子要维护。他到底是警察局长,这样出糗传出去会让人笑话。他抬举了楚远乔,不仅能得到年轻人的忠勇,还能得到夏家对他的资助。他这样做,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
丁默村望着她,说道:“利害相关,谁也不傻!你在警察局呆了多久,你与陈永杰有多深的交情?你的好处,能与夏家给他的更实惠?楚远乔的种种,你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
丁默村分析独到,条理清晰又切中利害。
丁宝仪不得不承认,问道:“这伙不明身份的人身份?为什么要攻击陈局长呢?”
“宝仪呀,你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啊!”
丁默村望着她摇头,“这伙人攻击的,不仅有你们警察局局长,还有政府重要岗位的官员!这不明摆着要让周佛海先生好看?……特务委员会要镇压的,不是几个人,他们要堵住悠悠之口!”
“叔叔,那到底是谁做的呀?”
“这一连串的事件来看,作案的人绝不是个人的小恩怨,是针对新政府刻意为之,是在杀鸡儆猴!宝仪,你这都看不出来?”
“叔叔,这么说是重庆方面的指令了?”丁宝仪小声道。
“十有八九是的!”丁默村稳稳地点头,“我估计,就是军统那帮人干的!作案的手段,行事风格,……有些地方,我们也想弄清楚,可,那些人神出鬼没的,不好抓!”
“咱们,没有办法可想吗?”
丁默村沉吟片刻,说道:“我们有的,是大致笼统的看法。只有楚处长跟那些人交过手,他多少会知道关于偷袭之人的枝节。你呀,不要小瞧人家!他能够单枪匹马救出你们局长,还是有本事的!”
“叔叔这么说,确实!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丁宝仪默默点头,惴惴地问道:“叔叔,那你……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宝仪,你两叔叔的话也不信,以为叔叔会编排你?你若是要在警察局立住脚,陈永杰那一关是顶顶重要的。他那一关不破,你在警察局还想有前途?”
丁默村面有瘟色,又道:“下面兄弟抓住了他们的一个线人。线人交待,警察局陈永杰也是他们采取行动针对的。”
“哦,抓住了他们一个线人,是军统的人吗?”丁宝仪来了兴致。
“线人,不能算是军统组织内部的,是军统方面收买的提供情报的……”
“叔叔想,放长线钓大鱼?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线人,撒开一张大网,抓捕军统的大鱼?”
丁宝仪眼睛一亮,越说越来了精神。
丁宝仪道:“狠狠地审问线人,我就不信有不怕死的!或者,给他些甜头,不怕他不为我们做事!”
“嗯,这事,看机缘吧!”丁默村望着侄女点头。
“机缘?……还需要什么机缘?”
“看破,不说破!”
姜还是老的辣,不会将事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