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昭笑道:“我看这个裴舍人,净替别人操心了。”
因为他的臭嘴,她少活了多少年,多流了多少眼泪。她有多恨,她自己都不知道。又补上句:“没过半百,但爱操心的很。”
前世,只要裴绪插手,遭罪的一定是她和她的亲戚。这辈子她可要让裴绪和赵睿一样尝尝受苦的滋味。
老夫人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老,不过二十四五岁。好了好了,甭说他了。再说你肯定又嘲弄人家了。”
“祖母,我去学管家,会不会搞得一团糟。”菀昭担心地问。
“有条不紊,四平八稳,那才叫管家。像你伯母,先前大费周章地治了一通,搞得上上下下,人心不宁。这哪能安定下来?”
周夫人刚料理家务的时候,老祖母是赞许她的能力的。可日子一长,有些弊病就显出来了。
“那该怎么做,才能管住下人?”菀昭好奇地问。
老夫人长叹道:“祖母老了,看了太多大是大非。仆役再怎么轻贱,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这点上你真得顺着他们来。固然得体恤,下人有难事,理应帮衬着。可若是底下人居心叵测,你该怎么办?”
冯菀昭刚醒的时候就决定此生再不做薄命女,所以她绝不会再放任其他人伤她半分。“我会将他们逐出去。”
“立威风并不靠这个,”祖母笑道:“你若是得人心,他们不追随你也会服你。”
菀昭忙问:“该如何去做?”
她重活一遍,任他赵氏如何尊贵,也泯灭不了她的恨意。她想做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祖母却笑道:“学着学着,自己就悟出来了。”
菀昭求了多次,老夫人都不说出自己的秘诀,全让她自己想去。
赌气跑出去找琳琅姐姐要夜宵了。
“姐姐,我想吃乳酥了。”
她以前只要一撒娇,琳琅就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东西吃。这回琳琅没给她:“姑娘怎么这会儿要?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么酥给你。”
菀昭又气又恼,“那有茶吗?”
“这倒是有,看姑娘近来心情不好,就沏壶西山白露吧。”琳琅和蔼道。
老夫人追出来,见此状道:“也给我杯茶吧。”
琳琅烧上水后,老夫人便问:“你家里还好吗?听说你的父母兄弟到颍川去看房产了。”
“左不过是替姑娘照看颍川的宅子,虽然忙些,但总是好的。”她笑道。
若不是琳琅提起颍川,菀昭还真忘了以前在各处的宅子、田地什么的。那些都是父母和外祖父母留给她的。虽然冯、韩两家衰落,但几辈子攒下来的财货不计其数。
“祖母,房产、地契是谁在管?”
老夫人笑道:“在京的是方大在管,其余的是秦洲管。”
菀昭问:“秦洲是?”
琳琅笑道:“他父亲姑娘也知道,是韩府中的‘元老’秦海,是打从太公那辈就在韩府的老奴了。因这个秦洲打小就在府里做事,后来一直跟在国公。现在年已半百了,仍为府里做事。可他总独来独往的,也不成家,周夫人又看他心烦,便不让他在怡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