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末只要一有时间几乎就是会一直泡在大象兄弟的茅草房这里,就守在他的身边,毕竟这是整个村落里面唯一的她所知道的还能时不时的存有清醒时刻的人了。
岱末总是感觉自己很孤独,就是那种深刻到了骨子里面的孤独感。
她总是一个人,在节点空间里面唯一的长时间清醒的人。
在这里面所有的人都像是一个被机器早就设定好了程序一般的机器人一样,每天说话做事就像是在履行他们自己的程序一样的机械。
每当夜晚到来的时候,岱末就觉得自己是最难熬的,整个节点空间里面的人全都像是进入了充电休眠的状态一般,只有她自己时常的有些无聊的出去走一走。
岱末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那夜空当中只挂着一个红彤彤的月亮,没有星星,唯一的红光洒满了大地。
“大象兄弟,你说我们是不是就再也出不去了啊。”岱末起了一个话头说道。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子,那娇小的身型就和这漆黑的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就人看不清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岱末的问话却是并没有得到那只蓝灰色大象的回话,四周只是一片的寂静之声,一切都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大象兄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再清醒过来的时刻了,就连那句他一直都会在不断的重复着的“我不叫小灰”都不怎么再说了。
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再比岱末更加的清楚了,大象兄弟可能已经被同化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如果在没有人把它救出去的话,他可能往后一生都要在这个世界里面做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了。
而这也是岱末为什么这几天都一直寸步不离的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的原因,这可能是她们最后见一面说说话的机会了,如果他还有机会醒过来的话。
岱末之前粗略的算了一下,今天差不多就是新的一届的迷幻森林开启的时间了,而就算有参赛者被委托来救大象兄弟恐怕也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撑不过下一个七七四十九天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不叫小灰。”有些失神的岱末被他的这么一句话惊了一下,但是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的喜色,依旧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唉。”她的一声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的好远好远。
岱末脑海里面多出来的记忆开始不断的倒带,一直在带领她去查看她的死前影像,这并不是她自助可以控制的,一切都像是程序安排好的一样,硬生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她的脑海里面重启一下。
每次到了查看死前影像的时候,岱末的心就会像是跟着针扎疼一般,那种感觉万分的扎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要经历这样的人间疾苦。
虽然当时的疼痛她不再有感觉,可是那份回忆的影响就像是用锥子凿刻在了她的心里面一样的深刻,那一点一滴,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无数倍一样的细致。
“站住!别让那个人跑了!兄弟们上啊,抓住她!”岱末的死前影像里,一开始就是她在疯狂的奔跑着,身后是无边无际如狼似虎一样在不懈的追赶着的和她同期的参赛者们。
岱末已经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感觉自己肺子就像是被炸过了一样的难受,可是她不能够停歇下来,如果被抓住的话,那么意味着她的结局也就只会是一个,不得好死。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到那一群的人们的追杀,她自问自己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勤勤恳恳的生活着,从来都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可却是偏偏她要来承受这样的结果。
“小末快过来!来我这里!”她正绝望着,就看见前面自己的队友们站在前面的一处山崖拐角处伸着手,在召唤她过去。
“等等我!”岱末那个时候很想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是她的嗓子干裂的就像是已经荒漠化了很久的土地一般的干燥,她什么声音都不能够好好的发出来。
她只感觉也许事情还不是那么的糟糕,至少就在不远的前方,自己的朋友们还是在对着自己招手。
“也许我跑过去的时候就会安全了吧。”这是岱末最后一头栽到在原地上的想法,可惜却也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而之后被那些参赛者们抓住的日子,就像是幻灯片一样的精彩,只不过那种精彩却并不只是精彩,那种精彩程度就像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折磨。
因为就如同恐怖电影一般的,岱末现在只要一回忆起来就觉得整个人连同头发都在颤栗着,她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那么痛苦的折磨人的方法,那么难受的令人死掉的方法。
“你叫出来啊!哈哈哈!”那群折磨人的魔鬼,他们的嘴脸到现在都印刻在岱末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岱末还试图想要问清楚,可惜她确实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那个答案。
她在咽下去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没能够得到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的原因,但是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尸体,自己的死相。
那是满地的血,整个密闭的屋子里面都是岱末的血,她的肌肤变得不再雪白,她整个人都被泡在自己的血水当中,红色的液体逐渐的淹没被剥开皮。
她的那头一直都是乌黑秀丽的黑发,被人连根拔起,头发被扯掉,光秃秃的头顶一片的狼藉,叫人不忍直视。
而那双好看的上挑的大眼睛也不再存在于她的脸上,眼眶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双空洞的黑洞。
眼睛被挖了出来,鼻子耳朵被削掉,嘴巴被缝上,整个肉体与皮被彻底的剥开,骨头一根根的被抽离出来,摆成了一排排。
剩下的肉被剁成了肉泥,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张皮。
“我可能是再也回不去了吧。”岱末的回忆戛然而止,她深知自己的尸体再也拼凑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