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有点儿消受不起这样的热情,她扒拉开抱着自己不松手的白陶陶,稍稍后退了两步,一边跟白叔叔叶阿姨打招呼一边把他们往门里面迎。
叶知秋温柔地摸了摸如羽的脑袋,转手就递过来一个红包。
如羽尴尬地挠了挠头,脑袋里飞快得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推拒了这个红包。
她本来觉着,除了何爸何妈,不会再有人把她当小孩子一样还兴给发点儿压岁钱啥的。
“叶阿姨,我都长大了。”如羽红着脸支支吾吾推拒道。所以过了收压岁钱的年纪了。
可惜,如羽也不想想,能和她妈只见了一面就有那么多话题聊俨然要发展成一对好闺女的叶知秋哪里是个容得了别人拒绝的性子。
就如同大年三十那晚何妈说一不二地把红包塞进她手掌心里一般,叶知秋温柔地拉过如羽的手,不由分说地把红包塞进了如羽手里。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手里又落下一个东西,掀起眼皮一看眼前竟是不知比她爸帅气了多少倍的白叔叔的脸,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声道,“这是叔叔给你的,收着哈!”
如羽挤出一个悻悻的笑容,讷讷说了声,“谢谢白叔叔!谢谢叶阿姨!”
这都塞她手里来了,她还能退回去咋滴?
不得不说,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收着七八岁小孩该收的压岁钱诚然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不过也没人顾及到她这点儿小情绪。
如羽抬眼一看,就见自家老妈捧着果盘往茶几上一放,温言招呼了白陶陶一声儿,就笑容灿烂地拉着人家小姑娘她妈往一旁坐着聊天去了。
何爸更是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叠声儿问着小姑娘她爸道,“咱们摆两局?”
就在如羽感觉自己杵这儿有点儿多余的时候,不甘寂寞的白陶陶攥着她的手,眼神亮晶晶得跟小奶狗似的,兴奋地问她,“一一姐,阿福呢?咱们去和它玩啊!”
如羽从善如流地带着白陶陶回了自己的卧室,反正这儿眼瞧着也没她啥事儿。
卧室里,阿福正趴在电脑桌前玩得不亦乐乎。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它本来也没大注意。这个时候回房间的大概也就只有如羽了。
而后它又一心扑在电脑上了,妥妥一网瘾猫。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阿福听见一个声音兴奋地冲它喊道,“阿福!”
呃……这不是它家饲主的声音呢。
阿福身子一僵,然后慌忙间一爪子摁灭电脑。
它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之前抢它小鱼干吃的那小姑娘了。
此时阿福俨然已经忘记了最初明明是它自己率先发出的邀请。
“阿福,你刚刚是在玩电脑吗?”白陶陶兴奋地凑到阿福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如羽闻言大惊,忙忙帮着阿福遮掩道,“不是说好奇心害死猫么?阿福这些天不知怎么对我的电脑兴趣格外浓厚,时不时就要跑键盘上踩上两爪子。”
说着她换了一副忧愁的语气,“我感觉键盘都给阿福糟践地不灵光了呢。也不知它在上头瞎蹦跶啥!”
刚刚白陶陶应该没看真切吧!这要是给别人知道一只猫竟还会玩电脑,还不把她家阿福当成妖怪给抓起来啊!虽说阿福本就是只大妖怪。
阿福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或许本能地感觉这姑娘不会伤害它。
只是在它眼前无限凑近无限放大的脸着实碍眼,阿福就伸着爪子把这张脸推远了点儿。
然后就听到白陶陶控诉的声音响起,“阿福,你竟然嫌弃我!”
这回阿福明明白白递给白陶陶一个嫌弃到不行的小眼神。
如羽就笑着看白陶陶幽幽怨怨地捧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往她这儿告状来了。
招待白家一行三人的这顿饭是如羽这三日以来吃得最轻松最愉悦的一顿饭了。
因为饭桌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一谈对象了没”这样不友好的话题出现过。
如羽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华灯初上,宾主尽欢之后他们一家人客客气气地把白家人送出家门。
叶知秋瞧见她家闺女一边走路一边还捏着刚刚出门之际何家两口子塞给她的两个红包一个劲儿地傻笑,顿时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这么喜欢他们一家人?”叶知秋拈酸吃醋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没见大年夜给闺女发红包时闺女笑成这傻样儿呢。
白陶陶诚实地点点脑袋,给她妈一个肯定的回答,“喜欢!尤其喜欢一一姐。”
哦~一一啊!她也喜欢。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合该给她做个儿媳妇儿来着。
不过叶知秋一想到现在都还个影儿的儿子,原本明媚的心情顿时灰暗了。
紧接着她恨恨地瞪了一眼白陵。这人是乌龟转世么?找个人竟然这般没效率。
为了自己看好的儿媳妇儿不在自己儿子找不见人影儿的日子里给别人捷足先登了,叶知秋便笑眯眯地对自家闺女道,“既然喜欢,那以后就多来往。”最好是给她把人看住喽。
叶知秋看中的目标人物如羽这会儿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扯着自家老妈的袖子。
就在刚刚,她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爸妈竟然明天就要动身回乡下,去给他们那些远房叔伯拜年。
“妈,那我呢?你们预备把我怎么办?”如羽苦着脸,哭唧唧道。
何妈一脸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往年怎么办今年就照旧怎么办啊~”
所以她这是又要给爸妈扔下看家了吗?
只是,一个人在家里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可怜得就跟小白菜似的,你们这样对亲生闺女良心不会痛的么!
如羽扯着自家老妈的袖子纠缠道,“要不你们把我也给带上?”起码这样吃喝有保障不是?
接着她只听何妈声音幽幽道,“你走了,你的猫咋办?”
如羽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沉默着不说话了。
“好啦好啦!我给你准备了好几顿的饺子都在冰箱里冻着,到时候你拿出来煮一下就可以吃了。”何妈轻轻摸着闺女的脑袋柔声安慰她,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揶揄道,“还是说,你想回去听别人喊你二姐姐?”
瞬间如羽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一般。她含泪接受了自家老妈的安排,语气殷殷道,“那你们可得早点儿回来呀!”
何妈好笑,就离开四天而已,闺女这么一闹,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要一走四个月都回不来一样。
次日,何妈何爸一大早就出发了,在自家闺女还缩在被窝里酣睡的时候。
难得没人大清早的就跑进卧室里把如羽从床上骚扰起来,她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九点钟。
如羽揉着困顿的双眼从床上爬起来时,心里无限满足。
开年来的第一个懒觉啊!还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呢。
她拎着被角把被子给捅到床脚可怜兮兮地堆作一团,却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在被子下看到本该睡得四仰八叉的阿福。
脑袋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如羽僵直着眼神楞楞地把脑袋转向电脑桌的方向,就见阿福蹲坐在电脑前,两只前爪挥舞得正欢。
呃……
如羽痛心疾首地瞪了阿福有足足一分钟时间,可惜沉迷电脑的猫主子就跟没啥感觉似的,连眼神儿都没分给她半个。
是她的眼神太没杀伤力还是阿福已经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
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不仅能就山,还能抱抱山。
如羽偷偷摸摸蹭到电脑前,伸手一揽,阿福就搁她怀里待着了。
“阿福,要节制啊!”如羽揉了揉阿福的脑袋,直到把它脑袋上的毛揉得乱糟糟的纠作一团,方才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沉迷网络有害身心健康。”
说着她抻长了脖子往电脑屏幕前凑,想看看到底是个啥子东西让自家猫主子这般爱不释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毛绒绒的爪子赶在前头一爪子就给电脑摁灭了,在如羽脑袋凑过去的时候,她便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四四方方的屏幕。
“阿福,你是在……”如羽努力把脸上扭曲的表情掰回正常的状态,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几个字儿,“逛小黄网吗?”
她漫不经心地回忆了下客厅里那三只小猫的性别,不幸地发现竟没有一只可以配给阿福做个猫媳妇儿的。
而且,这刚开年,还不到时候啊。
如羽脑袋里飘过《动物世界》里解说员那沉稳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调儿,“猫科动物的发情期在春天……”
阿福此时此刻啥想法都没了。顶着自家饲主这一言难尽的眼神,猫大爷它毛脸之下的表情难得的龟裂了。
小黄网?那是个啥子鬼东西。猫大爷它还是只纯情的猫来着,能不能别用这么有色的思想来揣摩它纯洁的小心灵?
而且,她打哪儿知道的小黄网?是不是还偷偷摸摸看过?
不怪阿福会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如羽的好奇心一点儿都不比猫少。
思及此,猫主子一时间出离愤怒,爪子一用力,带着几分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重重地拍在了如羽至今还搭在它脑袋上的咸猪爪。
“我饿了,快去给我准备早餐。”阿福冲着如羽冷冷道。
最终它还是对这个四周都是坑的坑猫问题选择性耳聋。
毕竟,就算它否认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么。如羽十有八.九也不会相信。
承认呢?那就更不可能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哪里会是一只聪明猫主动往身上揽的。更何况,它在自家饲主那儿的标签已经足够多了,猫大爷它一点儿都不想再平白得一个“淫猫”的名头。
还真当猫大爷它不要面子的啊!
如羽闻言,嗤嗤笑个不停。
阿福这转移话题的手法还真是生疏呢。
不过她担心猫主子恼羞成怒,当即把阿福放在床上,捂着嘴躲到门外偷笑去了。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阿福才看见躲出去的如羽一本正经地推门进来给它准备早饭。
所以,她这是笑够了么?
阿福很生气。
它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吭哧吭哧啃完一碗小鱼干之后,阿福又指挥着如羽给它添了大半碗。
“阿福,你吃不下就别硬撑了哈。”如羽忧心忡忡道,“留着中午吃也行。”
猫大爷它没搭理如羽,吧嗒着嘴再次把碗里的小鱼干啃了个精光。
啃完之后它还抻着爪子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竟然一点儿吃撑的感觉都没有。它这肚子是变成一个无底洞了吗?
如羽有点儿震惊。震惊过后便把自家猫主子生拉硬拽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