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鬼扯的功力与日俱增。
不过何妈浪费电话费不是专门听她鬼扯的,果断非常地打断了自家闺女的胡言乱语,“那你说说,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儿?”
如羽:……
她妈还真是一日赛一日的精明,拆起女儿的台来完全不带心慈手软的。
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如羽方才吭哧吭哧着说,“妈,你让老爸下午过来帮我搬东西哦~”
何妈总算满意了,声音也不沉着了,说话也不中气十足地吼着了,反而十分体贴道,“难为你还想的起来。说吧,需不需要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如羽瞬间感觉自己像块儿宝了。可惜这块宝还是忙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搞得定。”
老妈来了,楼下的小花小黄小黑就真的没有偷渡回家的机会了。为了它们过年期间不那么可怜兮兮地待这边喝西北风,她还是自己动手吧。
“妈,我好久都没吃你做的饭了,想念得紧,你看……”
意图已经足够明显,剩下的话都不必说出口的。不过,如羽口中的“好久”,也不过短短五六天时间而已,不得不说,夸张的手法给她运用到家了。
“说吧!想吃什么?”何妈爽快道。她对自家闺女的口腹之欲一向能满足就满足。
如羽大喜,声音里洋溢着欢快,“我想吃糖醋排骨,阿福想喝鱼汤。”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得给老爸来一盘红烧肉。”
即将要给自家可怜的永远都在躺枪的老父亲挖一大坑的如羽内心难得生起一丝丝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感。希望这盘红烧肉可以抚慰抚慰自家老爸那颗注定受伤的小心脏吧。
正在刘女士旁边恰好听到自家闺女这话尚不知自己即将掉进一大坑里的何爸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终于,他不再是给他家一一无视的那个了。虽然对于那只目前只存在于自家闺女口中却未曾谋面的猫排在自己前面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怨念。
“还想吃什么?”何妈好脾气地继续问道,“三个菜未免单薄了些呢!”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如羽却莫名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同样怀念你做的素炒白菜。”如羽扭曲着脸色愣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一盘儿吧。”
她家刘女士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如羽相信,她要是不主动提出来盘儿青菜,下一秒她妈绝对能温温柔柔着声音驳回她吃肉的要求。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机灵着点儿,识时务一些,安安分分地做个俊杰,不要挑战刘女士至高无上的权威了。
只是素炒白菜,想想就好抑郁啊!
躺在床上早饭还没吃的如羽已经在盘算着晚饭时要用什么由头给自家老爸多夹两筷头菜了。
眼瞅着自家闺女这般识相,何妈简直不能更满意,殷殷叮嘱了如羽一句“你赶紧起床收拾着我让你爸吃完午饭就过去接你”后就挂了电话。
如羽:……
她家刘女士挂电话永远都这么干脆利落呢。
睡懒觉无望,如羽混沌着脑袋顶着一头乱鸡窝一样的头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何妈那一通电话吵醒的不止她家闺女,连带着还有同样躺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她家闺女的猫。
阿福听完整个通话过程,在心里窃喜了一番即将到嘴的美味鱼汤,方才耸动着白白的细长的胡须求证般问了一句,“要搬回家了?”
阿福的胡须是当初染毛之时唯一的败笔,因为上面的颜色白得顽固白得倔强,怎么着都不能给它黑化了去,最后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然后,就见正坐在床头上眼神呆滞的如羽猝不及防地一个后仰,接着倒霉悲催的摔下了床。
重物着地的声音震得阿福一双猫耳朵闪了两闪,一颗小心肝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几跳。
它家饲主越来越蠢了肿么破?智商这玩意儿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吃啥都长不了。
阿福深深地为如羽的未来担忧着。
如羽揉着她几乎要摔成八瓣儿的屁股从地板上爬起来,控诉的小眼神瞪向自家猫主子,幽怨着声音道,“阿福,咱一大早上能不能别这么刺激?”
起码留给她点儿缓冲的时间嘛!睡眠严重不足脑袋都快糊成浆糊了,她哪儿还想得起来阿福昨晚就能开口说话了呢?
阿福对如羽的抱怨完全无感,只斜睨了她一眼,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道,“你自己蠢,怪我咯?”
如羽好气哦!这般明晃晃地鄙视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啦!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啦!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如羽一把抓过阿福开始在猫主子头上动土,三两下就把它毛绒绒的脑袋给揉得乱糟糟的,一副被蹂,躏的小可怜样儿。
她又恐自己遭到阿福惨烈的报复,欺负完猫之后迅速起身,三两步跑出卧室远远躲着去了。
惨遭蹂,躏的阿福垂下脑袋,一双猫眼盯着自个儿的小胳膊小腿儿瞅了好半晌。它开始期待自己啥时候能变个身了。
这种由于体型差距单方面被碾压而且毫无还击之力的感觉真的令猫好生不爽!
有朝一日若能变身的话,它一定要身高一米八往上走,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然后一只手就能把那二货拎起来悬空转上好几圈还完全不费劲儿的那种。
如羽躲出卧室,三下五除二拾掇好了自己,而后又忙忙跑去给自家猫主子准备早餐去了。
她新买的小鱼干已经到货,如今全都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分量相当可观。不过嘛,过几个小时就得麻烦她爸给搬回家了。
备好小鱼干,如羽隔着门板招呼了一声阿福。没敢进去,她怕猫主子愤怒尚未平息,一言不合就上爪子挠她。
不过她还是悄咪咪关注着卧室里的动静。没两分钟,就见阿福迈着优雅得不能更优雅的猫步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径自朝着饭碗的方向走去,其间目不斜视,就连眼神都不带给她一个。
好一只有气性的猫!有种不搭理她,有种别吃小鱼干啊!那也是她准备的呢。
只是,阿福显然没道理放过小鱼干。一颗猫脑袋埋在碗里面吃得喷香,喉咙里还发出“喵呜喵呜”地享受到不行的声音。
和它结仇的是如羽,又不是小鱼干。猫大爷它也没道理跟吃的过不去不是?
况且它自诩一只智商超群的猫,自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了。如羽欺负猫蹂,躏猫,这笔账当然也不会就这么白白算了,它总会伺机找回场子。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当下它最主要的还是好好祭拜自己的五脏庙。所以阿福心安理得地享受完了这碗小鱼干,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剩。
至于如羽呢,她就差没把自己转成了一只陀螺。
这么大一摊子东西,她该从哪里收拾起啊!一时间有点儿后悔拒绝了她妈的主动帮忙肿么破?
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又一圈,东翻翻西找找,如羽最终收拾出了两大堆要带走的东西。
一堆齐齐整整摆在桌子上的是阿福的小鱼干以及小花小黄小黑的猫粮外加猫窝电动老鼠逗猫棒啥的。
这栋老式住宅楼里住的大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家,过年期间十有八九都会给自家儿女接过去一道儿过年。所以腊月中旬之后,这片儿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一到晚上,四下黑漆漆的,整栋楼里仅有那么一两点幽微的灯光,冬夜里的寒风呼啸着,幽幽怨怨得恍若鬼屋一样。
三小只若是留在这边,那不得吓得心胆惧颤啊。
就算它们胆子大,黑夜里壮着胆子嚎叫上那么一两声儿,吓到夜行的路人也不好。
再者,人都走了。这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到时候它们可怜得堪比十月天里的小白菜,伤身伤心还得伤胃。
猫咪这种可爱的生物,咋能过这般凄风苦雨的悲惨生活呢?就算不能跟阿福一样顿顿小鱼干,再不济也得每日三餐一顿不缺。
民以食为天。小花小黄小黑纵使不能过上层猫那般享受的生活,温饱问题总得解决咯!
所以如羽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得把三小只带回去。只是具体的实施过程,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羽觉得自己大概有早衰的迹象,毕竟年纪轻轻的就要操心这么多事儿,脑细胞消耗量不是一般大呢。
眼梢一不留神瞥到沙发上那乱糟糟的一大堆,她顿时更惆怅了。比她脑子更不发达的是她永远挣扎在及格线以下的动手能力。
对于该怎么把沙发上那堆她自己的衣服面膜洗漱用品什么的规整到一块儿去,如羽觉得颇为艰难。
突然间她迫切希望自己能有个宜居家也宜出行的田螺先生。
可惜,田螺先生不是如羽想想就能有的。她只有一只傲娇到不可一世的猫主子。就算猫主子会开口讲话了,也不过是把鄙视她的渠道从眼神拓宽到言语而已。
如羽想到这儿,不由递给蹲坐在沙发上毛绒绒的屁股下面还压着她一件羽绒服的阿福一记隐秘而怨念的眼神。
不过这眼神还是非常不幸地给吃饱了正百无聊赖着只拿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盯着如羽来来去去的阿福捕捉到了。
“你还不过来把沙发上的东西收拾好了?傻站那儿干嘛呢!”阿福颐指气使道,语气简直大爷的不得了。
阿福对沙发上这堆乱糟糟的东西简直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东西满满当当堆了一沙发,碍眼不说,还让猫大爷它尊贵的屁股无处安放。
“遵命,我的猫主子!”如羽有气无力地回道,只是两条腿尚未经大脑同意就已经迈步朝沙发那边去了。诚然是阿福虐她千百遍,她待阿福如初恋。
不过,不得不说她家猫主子实在太有过去那老财主的派头了,一个劲儿地剥削自己手底下的长工,简直没人性。当然,也没猫性。
哦,对了!阿福这身材也跟地主老财一般,都是因为吃得太好了才一个劲儿地横向发展来着,身上的小肥肉忽闪忽闪的,看着就富态得紧。
如羽伸手捏了一把自家猫主子身上的小肥肉,之后才在监工头阿福的注视下开始规整自己的东西。
对于一个穿衣打扮并不讲究的人来说,衣服够穿就行。
如羽冬天穿的外套就只有那么三件,一黑一棕两件肥肥大大的羽绒服外加一件看着就没有温度的美美的浅色呢子大衣。
深色的衣服耐脏,所以如羽选冬天的衣服时不是棕色就是黑色。她也不大讲究什么流行元素,反正看着顺眼耐穿就行。两件羽绒服换着穿,恰好足够她暖暖和和得度过这一整个冬天。
至于那件呢子大衣,对如羽来说看着就很鸡肋。一件没有温度的衣服就算再好看也是不得她青眼的。自打何妈做主给如羽把这件衣服买回来,它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挂在衣柜里占空间。
不过马上过年了,相信正月里亲朋好友互相串门拜年之际这件衣服一定能够派上大用场。
毕竟到时候她得穿得美美的坐在饭桌旁边供她爸妈的同事朋友啥的评头论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