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凯瑟琳仰起头,抚摸男子坚毅分明的脸部轮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的舞会很危险,别去好不好?”
男子低头,笑着问了问凯瑟琳的嘴唇,“放心,不会有事的,只是一个舞会而已。”
凯瑟琳没有在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男子锁骨处的伤疤,若有所思,男子因为她的动作眼色瞬间一柔,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顶才放开她,起身换衣服。
“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嗯,大后天的演奏会好好加油,这几天手头的事很多,我暂时不会来了,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男子柔声吩咐,披上外套便离开了房间。
凯瑟琳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身体靠着冰冷的栏桿,直到跑车的引擎声消失在夜色之中。奥德拉是一个有魅力也有野心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折手段,作为一个黑社会分子,他却冠冕堂皇地游走于商场上,其强有力的手段和毫无证据的违法行动,令警方对他也只能咬牙切齿。而凯瑟琳就败在了这样一个男人手里,不,只能说她败掉了这场比赛的上半局,而她相信自己不会是永恆的输家,她不介意成为她的情妇,她清楚奥德拉对她很好,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活到现在,奥德拉对她的照顾早已超出了对情妇的关心,他的情妇不计其数,而她无疑是他在意的一个,如果是以前,凯瑟琳也许会对他动心,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他已经错过了那个时机,而她也找回了自己……
她恨这个男人,他让她失去了一切,恨得想要杀掉他,可是现在不行,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所以她要保护他,保护这个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人生多么可笑……
九、咏嘆
布拉格郊外的大型城堡内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即便是娱乐狂欢的舞会也始终没有脱离上流社会拥有的优雅与品位。这场由各国商业巨头举办的假面舞会,如果说它是商人们交流的平台,倒不如说是他们发泄压力的场所,今天,没有人谈论合作,没有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商业的利益,这里纯粹是他们为自己开闢的一块娱乐场所。
蘄墨一手扯掉领带扔进车内,戴上Larva面具,Larva也称之为Volto,具有威尼斯面具的代表性,来自拉丁语的“面具”或者“鬼魂”的意思,这场舞会规定参与者必须戴面具前来,也是为了增强舞会的娱乐性。戴上面具的蘄墨充满了贵族气息,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与诱惑,今天的他难得穿了正装,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与简朗,现在的他是一个充满魅力与魄力的男人。
这是一座三层式的城堡,一楼的大厅只摆放了几张玻璃长桌,因此便显得更加通透宽敞。两排欧式圆柱支撑着,无不透露着浓浓的古典风情,厅中的男男女女皆身穿各式的晚装,争奇斗艷,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诡异新奇的面具,这更增添了舞会的神秘感,躲在一张假面后,在这充满鬼魅气息的夜晚,充当着自己心中所幻想的人物,将潜意识里的自己在这里尽情地发挥出来。浪漫而优雅的舞曲,曖昧而朦朧的灯光,形形色色的男女随之摆动这身体,融入在这激情却冷酷的气氛之中。
蘄墨没有马上加入到舞动的人群之中,墨绿色的眼眸透过面具打量着舞厅中的每一个人,对于他来说,这,不只是一场舞会而已。可是他也不是个会被任务而限制自己行动的人,难得的舞会,不参与进去怎么对得起此行,随之一笑,蘄墨穿过舞厅,来到城堡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人,他已经注意了很久,她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而蘄墨且在进入城堡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那个女子身上的气质令蘄墨感到了一种灵魂的契合,浅紫色的及膝晚装包裹着女子娇小却玲瓏有致的身体,近乎透明的雪色肌肤衬托着那一头松松挽起的紫色长发,bina的银色面具,她踩着高跟鞋稳稳地立在那里,仿佛是亙古不变的灵魂,让人难以靠近。
蘄墨毫不避讳地向她走去,他喜欢女子身上那种难以亲近的疏离感,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熟悉,宛如心灵產生的共鸣。终于,他来到女子面前,行了绅士礼邀请她与自己共舞,女子只是停顿了片刻,微凉的手触踫到蘄墨的,由着他将自己领入舞池。两人尽情地滑动舞步,带着前所未有的自然与和谐,舞出了属于他们的旋律,蘄墨温柔地望着眼前舞动的女子,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蘄墨却仿佛在女子身上找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凯瑟琳悄悄进入城堡,无视厅中热闹愉快的宾客,目光扫向城堡两侧的螺旋式楼梯,阶梯的尽头,隐约立着两个人影,凯瑟琳冷笑一声,“果然是有预谋的。”不在考虑,几乎是一瞬间,她举起手中的枪準确地击中了舞厅中央的巨大吊灯,一声巨响,堡内顿时一片漆黑,舞池中央的宾客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尖叫逃窜,空气中充斥着凌乱的脚步声。
凯瑟琳取下隐形眼镜,很快便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她飞快地奔上螺旋阶梯,击晕了那两个隐藏在阶梯尽头的男子。“嚓”一声制止了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硬冷的枪口瞬间抵住了她的太阳穴,“别动。”一阵清朗的女声。
高跟鞋的声音微微响动,一张西方女子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在看到凯瑟琳的脸后,女子微微皱眉,“你是谁?”
凯瑟琳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杀气,对面这个女子身上的气质太纯净了,根本不像Joker的人,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过了片刻,女子见她没有回答便开口道,“你是……凯瑟琳.拉曼?”
凯瑟琳一惊,马上平静下来,她是个公眾人物,有人能认出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此刻女子已经收回了手上的枪,感到对方没有恶意,凯瑟琳才开口,“我是来找奥德拉的。”
女子轻笑一声,笑声中没有任何嘲讽,“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救出他吗?”停顿了一下,女子继续道,“你这是自寻死路,我不管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不可能。”凯瑟琳的语气很坚决,“你到底是谁?”
“Amber。”女子轻声回答道。
“M.A.P……”凯瑟琳一怔。
“现在知道了?有我们在,曼德拉会没事的,你先离开这里。”Amber耐心地劝道。
凯瑟琳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自己只有一个人,而M.A.P毕竟是个实力强大的组织,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见到曼德拉,我会亲自来救他。”
“好。”得到Amber的回答,凯瑟琳转身离去,城堡内还是一片混乱,黑暗中,Amber向第三层走去,Joker在舞会中将曼德拉引到了三楼的房间,準备在舞会结束后带他离开。有今天的事件也是曼德拉自己找的,他妄想将米歇尔计划佔为己有而引起了Joker的不满,如此嚣张的行径早晚会付出代价,现在他也总算尝到苦头了。即使知道了曼德拉被关在哪里,Amber却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Jeroboam,那个变幻莫测的男人。
相较于一楼,三楼显的异常安静,Amber早已脱掉了高跟鞋,以免造成太大的动静。她毫不犹豫地来到一间房前,附耳贴在门上,屏息静静地听着,根据屋内的呼吸声可以判断里面只有一个人。Amber伸手扶上门把,另一只手中握紧了手枪,门把缓缓压下,房门开啟,那是一间书房,办公桌前隐约坐着一个人,身体被绑在转椅上,脑袋低垂着,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看清那人就是曼德拉,Amber顿时松了一口气,在看了一眼屋内确定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才走了进去。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身后敞开的房门缓缓关闭,门与墙之间的狭小之地立着一个男子,双眼盯着Amber的背影,嘴角带着冷笑,他抽出匕首,白光晃动,Amber立刻转身,本能地抬手去挡,右臂一阵剧痛,锋利的刀面划破了裸露的手臂,手枪也因此脱手掉落。Amber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有些惊讶,惊讶于自己那么小心,刚才居然没有发现屋中还有一个人,当接触到男子墨绿色的眼眸和那把泛着森冷光泽的匕首时,Amber反而淡定了许多,“Jeroboam。”
“Amber,初次见面。”男子笑着打招呼,眼底却没有笑意。
现在的Amber知道自己必须得冷静下来,她现在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这个在Joker中被称为“近距战之王”的男人,令许多组织的近距战高手都望尘莫及,而她现在连手枪也已经脱手,可以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Jeroboam倒是很欣赏Amber镇定的表现,在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对面的女子还是一副不肯认输的坚毅表情,他一笑,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匕首丢该Amber。
Amber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手中的匕首,是了,Jeroboam行事乖张出人意料是出了名的,她也不客气,毕竟这是性命有关的事情,在冷兵器的决斗上,自己明显不是Jeroboam的对手,但是她可以想办法拿到那把手枪,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然而,Amber很快便发现自己刚才的计划实行起来是多么困难,对于她的攻击,Jeroboam应付得绰绰有余,甚至他根本没打算将Amber置于死地,而是在慢慢地消耗她的精力,直到她精疲力尽投降为止,而这对Amber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因为恼羞成怒,Amber的攻击有些失控发狠,而Jeroboam仍是带着笑容,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
两人再次分开,Amber背靠着门,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怎么办,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看着Jeroboam向自己走来,Amber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停顿了几秒。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四步左右的时候,Amber感到身后的门板剧烈地一震,“砰”的一声被狠狠撞开,她狼狈地向一旁倒去,却被一双手坚定而有力地扶助,她抬头迎上一双漆黑而纯粹透彻的眼眸,她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貌,便被一抹紫色的长发挡住了视线,那是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女子,黑色的棒球帽压得很低,她将Amber扶起来。
Jeroboam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随即被一抹笑意所代替,“这么对年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暴力了。”
“你还不是一样。”女子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与随性,她回头在Amber耳边低声说,“这里交给我,向东一百米,有人会接应你。”
Amber无力地点点头,潜意识力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值得相信,而且,现在的自己也的确别无选择了。最后看了女子的身影一眼,Amber扶着墙离开了房间。
屋内流动着诡异的气氛,两人都没有说话,与几年前一样,Jeroboam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他也不想看清,因为他认识的只是Tourrnaline,而不是她那张脸。
“好久不见了。”如羽从容地跟他打招呼。
“是好久了,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出现。”Jeroboam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这么说起来,你好像还欠我一场决斗。”
“你记得还真清楚。”如羽向他走近一步,“不过今天还不是决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