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被苏羽卿拉上灵舟,看着沈穆拎着尸体匆匆跑回的模样,水馨不由摇头,“你很客气啊。”
苏羽卿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水馨往沈穆的方向指了指,“你刚才说的话很客气嘛。要是我来说,都会严厉点的。”
沈穆这家伙,可是已经得到身份承认好些天了啊。虽然和他们走得近了点,但放在现在,也成为他的优势了。当然这个优势不是说她,而是苏羽卿。
目前唯一一个金丹修士可是成了他的后台!
所以,怎么说呢……
水馨又不是对苏羽卿过往的态度一无所知,所以本来以为,他会用更严重一点儿的、命令式的语气来对沈穆说话的。
谁知道最终居然语气平静,内容也不咸不淡。
和筑基期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那么,这是他性格太过礼貌,还是在结丹时的道心出了什么问题?
水馨怎么都有点担心的。
苏羽卿却是不以为意,“你也很放心啊——可有不少要杀你的人吧?身上怎么都有一些证据留下。你倒是挺放心的留给沈穆了。”
水馨想想,居然有些无可奈何,“保不定是习惯了?”
“习惯被刺杀?”
“差不多吧。”
水馨放下沈穆的事情,检查了一下。雪雁和小白都晕了过去。大概是苏羽卿在冲击金丹的时候对他们稍稍用了点力,但都没大碍。
然后她又补充了几句,“我觉得这次要杀我的人肯定和雍国的人先联系上了,否则怎么会能动雍国的阵法?那理由就肯定是想要栽赃了吧。既然如此,就算是有那个组织的人,也不是主力。不如先查查卫国和余国……哦,说起来雍国那些官员也挺讨厌的。但和他们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啊。”
苏羽卿点点头。
水馨这个态度,也算是不出预料。
大部分和她实力相当的修士不愿意踏入凡尘,除了灵气稀薄这样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盟约。不能随便暴露实力,不能随便抹黑人类心中修士的形象。若是进了凡尘,明明实力高过对方许多却不能翻脸的憋屈……哦,好像漫天都是大派二代的那种憋屈,真是别提多糟糕了。
当然了,水馨还没到憋屈的程度。
她比较心宽。
有灵舟代步,皇宫和使节团住所之间的距离不足为道。短短的两句话之间,他们就已经先到了卫国使节团的住所。他们曾经来过一次,那一次是小心翼翼的潜入,这一次,却是光明正大的来搜查了。
可原本将卫国使节团的府邸给围了个满满当当的阵法,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卫国使节团的府邸空无一人。
水馨轻“啧”了一声,“这还跑得够快的……唉不对,你现在金丹了啊,难道来之前就没发现这儿没人了?不是说到了金丹期,神识范围能有个质变么?”
“没人了,但是可以有东西。”苏羽卿说着,操纵灵舟在半空停下,再次拉着水馨往下跳。
他的金丹虽然不是凝得很稳当,但这会儿稍微远程一点的操控灵舟,对他来说已经不是负担了。灵液结丹元,对修士来说,他们的法力也是一种质变。
“可能有点有趣的东西。”
苏羽卿这么说着,倒是目的地明确。
虽然雍都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卫国使节团的这片地方倒是十分安静。毕竟这儿已经人去楼空,泛滥的活死人感应不到猎物的存在,也没兴趣靠近这儿。
水馨左张右望,“这儿没尸蛊啊——不过雍都要是完蛋,夜叉蛊怎么都得再出来两只。”
“是没尸蛊,但有别的。”
苏羽卿一路走进了后院的某间厢房。厢房里倒着一具心口破了个大洞的尸体。尸体是一身黑衣、平凡脸,看着能被立刻忽略的类型。水馨再次奇怪的看了眼——这尸体不是挺大众化的么,目前到处都是有什么好看的?
苏羽卿淡定的绕过了尸体,收起玉箫,用一根不知道哪来的小树枝,从旁边挑起了一条黑色的细丝来。
大概就是几根头发拧在一起那样的粗细,一不小心绝对会忽略。
“这什么?”
苏羽卿的脸色很不好,“另一种蛊,傀儡蛊。”
常识缺失的水馨一脸迷茫,“傀儡蛊又是什么东西?”
完全看不出脑袋也看不出尾巴,看着就像细绳子好么!
“也是巫蛊宗的传承,甚至,也是巫蛊宗的失败品,是用来控制低阶修士的。”
“……怎么控制?”水馨迅速察觉到重点。
“类似于毒,不定期服用解药就会发作的那种。”苏羽卿皱眉说,“不过,我没弄错的话,傀儡蛊的‘解药’,需要活人的血肉。不管是子蛊还是母蛊都是一样。至于傀儡蛊的长处,在于非常隐蔽。即使是金丹修士也难以察觉。若是寄主死亡,傀儡蛊更是会在寄主死亡的瞬间化入血脉,即使是检查尸体也难以察觉。不像其他的蛊或者毒,中蛊或者毒,都能看得出来的。各大门派会知道傀儡蛊的事情,还多亏了当时能用搜魂术。”
“那你怎么察觉这个的?”
水馨见苏羽卿小心的拿出一个玉盒收起了这所谓傀儡蛊的尸体,心中依然有一堆疑惑的小人在那里挠啊挠的,“而且听起来挺厉害啊,为什么说是失败品啊?就因为要不停杀人来控制?但我觉得巫蛊宗不会顾忌这个吧?”
“只能控制到筑基初期或者中期的修士,而且还得在练气期的时候就早早植入。筑基中期修士又能做什么?各大门派的机密,都不会让筑基中期知道。”苏羽卿收起玉瓶,似乎还在用神识扫描什么。
但他对水馨的解释还是很尽心的,“至于我……我能察觉到这傀儡蛊的存在,当然是因为,就在之前,有人在这里剥离了身上的傀儡蛊。”
水馨瞬间瞪大了眼,“谁啊?”
苏羽卿既然感应到这回事,当然也就知道了是什么人才对。
“就是那天,想要阻止那个卫国义安王寻欢作乐的修士。他也察觉到我的神识了——所以,这很有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