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离初十那天还有三天,时间还算充足。
《醉梦》用来比试的舞台已经在开始布置,从今日开始,《醉梦》将会暂停业务,将整个会场都打理出来。
她依然照常扮作“心月”出现在《醉梦》楼层间。
这日,她正累了回房休息,刚坐下不久便听到“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姑娘,又有人解开了所有题目,正在外面求见呢。”敲门之人正是烟娘,那日君如西解开所有谜题后,无心就决定再出十题供客人解答。
不想却过去这么久才有一人。
无心心里抱怨一声,好不容易偷息片刻,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
“哦?那就见见吧,早春你去把人引来。”
“是,姑娘。”早春应下,当即就跟着烟娘离开。
“烟娘,来人可带有实据?”早春破有担忧,《醉梦》暂停业务,怎么也不该此时找上门来。
“来人是老顾客,所以我才放心接了。”那人每来一次便挥金如土,是个大客户,看在那金晃晃的金子上,她习惯对待宽容一些。
“烟娘,收起你以前的习惯,《醉梦》的用途你可是知道的,一不小心便会惹祸招殃。”
早春面露不悦,目光也严厉了几分,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让她从头到脚都发生了改变,如今对于生意的方面,她越来越得心应手,教训起人来那气势也渐露锋芒。
烟娘心中一惊,再也不敢打那放水的心思,只得默默不做声。
很快她们便到了一楼,包间中,一身蓝衣的公子背对着她们,等他转过身时,早春着实被下了一跳,不过还好她带着面具未被识破,此人不是谁,正是一身蓝衣潋滟的独孤廉,她淡定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是《醉梦》的特权,但凡解开所有谜题的人,都可获得一次前往楼顶的机会。
早春将玉牌递出,压低声音,让人辨别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
“公子楼上请,我们家姑娘已经在里面恭候公子了。”
“多谢。”
独孤廉面无表情的接过玉牌,拿在手上反复观看,玉牌上面不但刻有许多陌生的字体,还画有复杂的图文,用的也是顶级的玉种,让人难以作假。
他手下玉牌跟着早春上了顶楼,走过一片片花海,来到一座小院,经过院中的花树,直接来到了房间门前,他在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推开门跨过了门槛。
屋中布局十分简单,一张床,角落放着花架,右边便是梳妆台,一面一人高的雕花铜镜立在窗边。
左边放着座椅与书案,正中间放着一座精心雕刻的镂空香炉,此时飘出的檀香萦绕在房间,配上若有若无的透明纱幔,犹如仙境。
他的目光定格在镜台前,哪里一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插珠花,他看着她妖娆的背影,感觉似曾相识。
“心月姑娘,你出的题目我经全部答对,特来请教姑娘可还有新题。”
无心插珠花的手势一顿,如今,她一听到独孤廉的声音就想起那日月光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心月姑娘?”独孤廉见她不回,再次问起。
“公子唤奴家心月吧。”无心收回情绪,此时她只是《醉梦》楼里的心月罢了,妩媚动人,身世可怜的人设还是要走起来。
她拨弄好鬓角的钗花,起身转身看着不冷不热的独孤廉。
“无心。”独孤廉看着她灵动的碧眸,喃喃低语,难道是他的错觉?
“呵呵,公子,奴家是心月,可不是什么有心无心,今日正好得空,不如公子坐下来聊。”
她走过去勾住独孤廉的肩膀,强制性将他拖到座椅前。
独孤廉在被她触碰时,浑身一颤,僵硬着身体也跟着她走到桌子前坐下。
无心给他到了一杯酒,他端起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独自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完全忽视了一旁貌美如花的她。
“廉公子一人喝酒岂不是无聊,让心月陪公子一起喝吧。”这年头生意太难做了,客人这么高冷就只好她主动出击了。
“心月也贪这杯中物?”
独孤廉倒酒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放下酒壶就将她搂入了怀中,让她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熟悉的味道传来,溅起他心头一片涟漪。
刚才见面时不是挺疏远的嘛,怎么坐下就变了个样子?
“不,听闻廉公子月尾就要迎娶风羽国公主,心月恭喜廉公子抱得美人归。”
无心虽然惊讶他的举动,但也并未表现出来,面纱已经遮住她大半张脸,且她还画了浓妆,易容术可不是吹的,除了君如西那家伙,还没第二个识别出来的。
“呵!娶的又不是自己心爱的人,有何值得恭喜的。”
独孤廉自嘲一声,又闷下一口酒,手下意识拥紧了怀里的人,鼻尖又在她的发间闻了闻。
“廉公子有喜欢的人?”
无心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倒是好奇他喜欢的女子是谁。
“嗯,是一个美得如仙子一样的女孩,可惜她已经另有所属。”
独孤廉抱紧他,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脸上露着喜悦的笑容,那眸光中似有三千柔水,溺爱的看着怀里的人。
“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无心坐在他的怀里,此时头被压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烧着她的头顶。
“无妨,心月才情不浅,可会下棋,最近我遇一奇局,久久参悟不破。”抱了一会儿,独孤廉瞬间收起表情恢复一脸冷漠,心中不舍,却还是将她放开。
“当然,我这里正好有棋盘。”
她得了机会,立马跳出了独孤廉的怀抱,晚一秒都怕自己的头发会烧起来。
她小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棋盘和棋子,再在地上铺上一块地毯,搬来一张小腿高的小桌子,片刻香茶也上了过来,顿时整个房间都换了一种雅致的感觉。
独孤廉宠溺的看着她的背影,压下心里的失落,坐在棋桌前摆好残局。
黑子白子各种排兵布阵互相碰撞,形势迷乱复杂,黑旗兵多将广,乍一看已经将白子吃死。
无心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拿起白子猛然一落,丢弃了白子一片势力,后又行一子落与南阵,瞬间白子就闯出一条新活路,至死地而后生。
独孤廉咂咂称奇,他自认为自己是对弈的奇才,却不能如无心这般快数的勘破棋局。
“心月,你是如何知道这是一条活路的。”
“心月”眉眼生情,谦虚的微微低头,她心中思虑几番,才缓缓道出。
“过奖,廉公子可知,并不是因为我如何精湛的棋艺才勘破棋局的,而是你的执意,不肯弃子,让你看不到解题的方法。”
“原来如此。”
独孤廉细细体会无心的话,可终归领悟不太深刻,似懂非懂,让人看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