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我迷上了死对头的信息素 > 90、项铮x尤灿(一)全文阅读

尤灿第一次见到项铮, 是在一场生日晚宴上。

晚宴由项家举办,庆祝他们的大公子项铮归国及生日。

宴会举行得很隆重,当天来了许多社会名流。

尤家作为龙城首富, 又和项家是世交, 自然不会缺席。但以往这类的社交活动轮不到尤灿出席, 尤正勋一般都是带尤桀、尤弋, 或者尤涟参加。

其中尤桀和尤弋是尤正勋和妻子詹雅婕生的。

他们两个都是alpha,且非常优秀, 从小就很得尤正勋的宠爱, 早早地被尤正勋带在身边,学习公司管理事宜。

而后者尤涟,跟他一样是尤正勋在外面和其他人生的。

但和他不同。

他在自己母亲身边长到十二岁,直到母亲去世才被尤正勋接回去,尤涟却是襁褓里就被接回了尤家, 还在詹雅婕身边被当成亲子养大。

要不是前两年尤涟的生母忽然冒出来闹事, 尤涟还将继续以尤正勋和詹雅婕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

然而同样,尤涟跟尤桀、尤弋也是不同的。

尤涟受尤正勋青睐的原因, 主要在于他的长相——尤涟的长相无比出众, 不管什么场合, 都能轻易成为全场的焦点。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因此尤正勋乐于在参加各类宴会时带上尤涟, 这能令他收到无数艳羡的目光和吹捧,也让他面上有光。

但说到底,尤正勋也只是把尤涟当成装点门面的花瓶而已。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尤涟呢。

毕竟……他在尤正勋眼里连花瓶都不如。

这是尤正勋第一次带他出席如此高档的宴会。

——因为邀请函里写明了他的名字。

如果邀请函里没有他的名字, 尤正勋大概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尤灿抬眸,目光扫过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昂贵奢靡的浮世绘墙雕,扫过一长桌出自大师之手的精美餐点, 最后轻轻落在前方不远处——

尤正勋西装笔挺,正和人侃侃而谈,詹雅婕挽着他的胳膊言笑晏晏,尤桀拿着酒杯站在他们旁边。

灯光给他们三人镀上了一层光晕,仿佛他们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尤灿捻了捻手里的酒杯,神情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尤正勋忽然侧头看向他,面带笑意地冲他招了下手,其他人也顺着尤正勋的手势一齐看向了他。

“灿儿,来。”

忽然聚焦过来的目光令尤灿微怔,但他瞬间就收拾好了表情,笑着朝他们走了过去。

尤正勋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动作熟稔地揽住尤灿的肩膀,对眼前的几人道:“这是我的第三子,尤灿。”

尤灿飞快地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面不改色地点头打招呼:“项伯伯。”

又看向他身旁的年轻人,笑道,“小祈。”

项祈眼睛亮亮的,抓着身旁中年男人的袖子,一副按捺不住喜悦的样子:“爸,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尤灿哥,我跟他一个互助小组的,他超厉害,什么都懂!”

项父笑呵呵道:“是么?”

项祈用力点头。

尤灿笑着说:“小祈,太夸张了。”

项祈睁大眼,毫不隐藏自己对尤灿的欣赏:“哪有!”

尤正勋见状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眉。

詹雅婕也看了尤灿一眼,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似的道:“灿灿,你跟小祈是一个班的?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不是一个班,是互助小组。”

尤灿笑了笑,也不多解释其中的区别,“母亲要管理的事情那么多,哪能什么都顾得过来呢。”

项祈熟稔地靠近尤灿身旁,指了指上面:“尤灿哥我们上楼吧,让他们大人在这儿聊,我带你去见见我哥,我哥早就想见你了。”

尤灿有些许的诧异:“是么,好啊。”

项祈抓住尤灿的袖子:“走走走我们走!”

尤灿冲其他人笑着点了点头,顺势被项祈拉走。

尤灿跟项祈不同龄,但同级。

因为尤灿小时候比寻常孩子更加瘦弱一些,所以晚一年才上学,也因此他今年十八岁,和十七岁的项祈同样念高三。

他们在同一所私立贵族学校读书,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

尤灿在一,项祈在六。

互助小组是同学间自发组织的。

虽说他们的学校私立贵族学校,里面不少学生预定了出国留学的道路,但也有一半学生想留在国内考大学,这部分学生中有学习好的,也有学习差的,同时,学校又接收学习能力强但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因此,互助小组便应势而生。

互助小组并只是不单纯的同学间互相帮助,提升学习成绩,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利益关系。

有的同学以此为媒介、渠道,获取金钱,也有人以此攀附关系,扩大关系网……毕竟大家都高三,谁会不计报酬地把自己的时间精力贡献给别人?

尤灿也一样。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借此搭桥,认识龙城上流社会的继承人们。

项祈是他的目标人物之一。

不过他们这个小组里六个人不管成绩好差,都是龙城上流出身。

虽说尤灿是私生子,但这个圈子里有故事的人多得是,他成绩、性格,还有为人处世方面又做得实在好,因此和其他人打交道时他并未花费太多功夫。

六个人里,又以项祈最听他的话。

尤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了项祈的眼缘,短短两个月,他在学校里就几乎跟自己形影不离,一口一个尤灿哥地喊着。

请柬上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只有他会特意要求加上。

上楼途中,他道:“你哥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不下来跟你父亲一起接待宾客吗?”

项祈摆摆手:“我哥最烦这些了,我爸也惯着他,就没强要他下来。没事,反正我哥对家里生意没兴趣,跟那些人接不接触都无所谓。”

尤灿失笑:“还真当医生了?”

“是啊,你知道他回来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

项祈翻了个白眼:“去医院入职。”

“他去的哪个医院?”

“就邮电路上那个私立医院啊,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我就不信他能在那一直待下去,他哪是伺候人的料啊。”项祈咕哝着走到一间房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

尤灿抬头,和门里站着的高大男人恰好对上眼。

男人很高,比他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目测身高一米九左右。

深色的头发全部向后梳,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瞳孔漆黑,嘴唇薄而色浅,加上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但很快,这抹疏离感在对方露出笑容后消失了许多。

男人伸出一只手:“你就是尤灿?”

尤灿微笑着握上他的手:“是的。”

“我弟弟总说起你,你跟他一样喊我哥好了。”

尤灿大方道:“项铮哥。”

项铮颔了颔首,项祈在一旁弯着眼睛乐。

见状项铮揉了揉项祈的脑袋,语气带上了点无奈:“他在学校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尤灿还没开口,项祈就捶了下项铮的手臂,捶完又偷瞄一眼尤灿,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哪有?尤灿哥,你说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尤灿也笑了:“当然没有。”

项祈抬起下巴,得意道:“听见没?”

项铮举手作投降状:“听见了听见了。”

说完对尤灿道,“一起下去走走?”

尤灿欣然点头:“好啊。”

三人一起下楼,没去大厅而是去了花园。

他们边散步边聊天,很快,尤灿就跟项铮熟悉了起来,但他总是觉得有些违和,他的直觉告诉他——项铮并不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人。

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

——为了自己的弟弟罢了。

又过了会,管家过来喊项铮去切蛋糕。

毕竟寿星,不迎宾不陪客人也就算了,蛋糕还是得他亲手切的。

于是他们分开,尤灿回到了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

他原以为接下来不会再有自己的事情,只要坐着等宴会结束就可以,却不想,他才坐下没一会,尤正勋就端着酒杯过来了。

尤正勋道:“走,带你去认一认你的叔叔伯伯们。”

尤灿怔了怔:“叔叔伯伯?”

尤正勋并不多解释:“跟上,拿着你的酒杯。”

很快,尤灿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叔叔伯伯”并不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而是尤正勋的朋友、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等等。

尤灿有种说不出的梦幻感。

——他没想到尤正勋的反应会这么快,他以为这一天,还要很久以后才会到来。

“这是你孟伯伯。”

“孟伯伯。”

“诶诶,啧,尤总运气好啊,家里这么多alpha,还个个都这么优秀……”

“这是你刘……喊阿姨吧,显年轻。”

“刘阿姨。”

“不愧是尤总的孩子,一个个都这么俊俏……”

“这个喊宋叔就行。”

“宋叔叔。”

“诶,小灿现在在哪读书呢?……哦,我儿子也在那儿,等我回去了跟我儿子说一声,让他多照应照应你……”

……

……

喊一个人,就要干掉一杯酒。

喝得多了,再香醇的葡萄酒也变成了涩口的毒药,烧红了脸颊,烫伤了胃部。

尤灿头一回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痛着,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清明。

他清楚地看到尤正勋眼里的满意,看到詹雅婕时不时向他投过来的目光,看到尤桀不屑又不爽的冷哼,以及尤弋嘴角的冷笑……

也看清了一双双看向他的混杂着利益考量的眼睛。

他知道,往后的路,有可能会轻松许多,也有可能会艰难许多。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所畏惧。

“呕——”

宴会到达尾声,认完一圈叔叔伯伯阿姨婶婶的尤灿终于脱离人群,跑到卫生间吐了个痛快。

他弓着腰,吐得整张脸涨红。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了,他才走出隔间,手撑在洗手池边漱口。

胃里还是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内壁。

因为呕吐而涨红的很快变白,甚至嘴唇也白了许多。尤灿深呼吸了下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胶囊,直接干咽进肚子里。

“这就不行了?”

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在门口的位置响起。

尤灿暗暗缓了缓气息,脸色恢复平静:“怎么,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刺我一句?”

静谧的卫生间里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又道:“你很得意是吗?”

尤灿低头洗手:“得意什么?”

“觉得自己要翻身了。”

尤灿嗤地轻笑了声,抬起头,看着镜子道:“尤弋,你说话的腔调特别酸你知道吗?”

他说着,关上了水龙头。

没了流水声的卫生间更加安静,静得几乎能听到呼吸声。

“我都看到了。”尤灿脸上的笑容忽地变大。

尤弋挑眉:“看到什么?”

“你们一直在看我。”

尤灿朝尤弋走近一步,偏棕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声音低沉,“你,你母亲,你哥,你们三个,一直——在看我。”

“你们很不安是吗?”这句他用了刚才尤弋说话的语气。

尤弋咧唇哼笑了一下:“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本事让我们不安?你也配?”

尤灿走到卫生间门口,抬手关上了门。

随后他转过身,面上依旧带着不变的微笑:“你不用在我面前不停地提‘私生子’这三个字,我不是尤涟,我一不觉得愧疚,二不觉得难堪,更不觉得恼怒。你激怒不了我,也刺激不到我。不过……”

尤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也得谢谢你一直在我耳边提私生子这件事,否则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懈怠了。”

尤弋微眯起眼:“你果然不安分。”

“安分?怎么样才算安分?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安分?”

说着,尤灿随意地耸了下肩,眼睛像是水洗过似的亮,“跟尤涟那样任你们牵着鼻子走才算安分是吗?可我说了,我不是尤涟,我不是。”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尤灿觉得今天的情绪格外难克制。

胸膛里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旁边还有风在不停地吹,把火吹得越来越旺,越来越旺。

脑子里嗡嗡响着,他仿佛听到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怂恿着他,怂恿他撕烂眼前这张总是挂着讽刺的脸,让这张脸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尤灿闭上眼用力地甩了甩头,手指按上抽痛的太阳穴。

“行了,你走吧,我懒得跟你废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尤灿说完又深呼吸了一下,才觉得脑袋里和胃里的痛感缓和了点。

尤弋垂眸俯视着尤灿,双手环胸,有些好笑道:“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这么嚣张?项祈给你的?”

他不但不走,反而又往前进了一步,“就算他喜欢你又怎么样?他还没分化,你们两个八字都没一撇,好,就算有一撇,那又怎么样?你是私生子,私生子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越说,尤弋靠尤灿越近,嘴角的嘲讽直达对方眼底,“不要觉得这三个字无所谓,就凭这三个字,我就能让你跟项家、跟任何一家都永远攀不上关系,你懂吗?”

尤灿沉默了一会,忽然噗嗤笑了出来:“我也挺好奇你在我面前的优越感到底是哪来的,因为你是婚生子,我是私生子?”

“不然?”

尤灿仍是笑着,一点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尤弋:“大家都是一个人渣爹生的,有什么高低贵贱可分?”

尤弋也笑了,他抬起下巴,身高的优势让他能够高高在上地俯视尤灿:“我们可不是一个妈生的。”

“幸亏不是一个妈生的,否则我宁可跳楼自杀。”

尤灿看着尤弋忽然带上怒意的表情,埋藏在心底的恶劣冲破桎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森冷又恶毒,“我妈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她没有罪,而你妈——明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强/奸犯,还陪着睡了那么多年,啧,强/奸犯和包庇犯的儿子……”

尤灿挡住尤弋的拳头,嘴角咧开,声音却很轻地道——

“可真够恶心的。”

“天!尤灿哥你怎么了?”项祈惊呼起来。

尤灿赶紧竖起食指嘘了声:“我没事,但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不方便,你能给我找个客房休息一下吗?”

项祈想也不想道:“走,去我房间。”

尤灿想拒绝,但项祈的动作比他快得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我房间在最里面,没事的,没人会进我房间,不会有人发现你……”

话还没说完,前面一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

项铮从里面走出来,神情淡淡道:“来我房间吧。”

项祈开心道:“哥你真好!”

尤灿也道:“谢谢项铮哥。”

但到了门口,项铮却不让项祈进去,而是道:“你下去陪爸爸送客人,这里交给我就行。”

项祈顿时不乐意了:“啊,什么嘛……”

“啊什么,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在这能干什么?”说着把人往外一推,关上门,直接把人挡在门外。

转过身,项铮朝座椅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坐。”

尤灿坐了过去,摸了摸嘴角道:“不好意思啊项铮哥,让你看笑话了。”

他嘴角发紫,上面有丝丝缕缕的血迹,是被尤弋的拳头打的,除此之外身上也挨了几下,但不严重,就是后腰有点痛,似乎是在争执中磕到了洗手台。

“跟谁打的?在哪打的?”项铮从专门的消毒柜里取出药膏和碘酒,又拿了一盒棉签。

尤灿抿了抿唇,眼帘微微垂下。

弟弟不在,项铮也不再微笑,声音比在花园里冷淡了许多:“在做客的人家打架,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尤灿继续垂着头,他的眼尾天然向下,一垂眸便显得很无辜:“……对不起。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项铮也不客气,直接把东西递给他:“还行,还知道挑最远的卫生间打。”

尤灿一愣,抬起头:“你看到了?”

或者说……听到了?

项铮不答,反道:“我弟很喜欢你。”

尤灿没吭声。

“你呢?你喜欢他吗?”

“我……”

项铮又道:“我弟大概率是beta。他的三类信息素中beta信息素含量最高,不出意料他半年后会分化成beta。”

说到这,项铮停下,盯着尤灿。

尤灿也看着他,不闪不避:“然后呢?”

项铮没有立刻说话,一句“beta做不了继承人”在舌尖滚过,又被咽了回去,想了想,他问:“你喜欢我弟吗?”

尤灿缓缓直起腰:“我很喜欢他这个朋友。”

项铮默了默,过了会,道:“不要拿我弟的喜欢当筹码。”

“我没有。”

项铮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随便吧,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盯着你的。”

尤灿微垂着眼,半晌,抬起头笑道——

“好啊。”

然而从那天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尤灿也不在意,因为他的生活从那天开始就变了,尤正勋不再拿他当空气人,出席各类场合时会带他一起。

甚至,他还把他带去了公司旁听。

就坐在尤桀、尤弋的旁边。

那天两人打架的事情也被轻轻揭过,尤正勋甚至问都没问一声。尤正勋不过问,詹雅婕自然更不会来找他。

唯一问他的,只有尤涟。

“哥,你怎么又跟他打架了。”

尤涟看着尤灿手肘内侧的青紫,眉头拧得死死的,“我那儿有药,我去给你拿来,用了很快就能好。”

尤灿冲他笑笑:“好啊。”

第一次冲突的无人询问,导致了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冲突。

今天他们在公司的地下室又打了一架,但都默契地只打衣服遮盖的位置,因为第一次的鼻青脸肿让两人很久都低着头走路。

一把拉住往外走的尤涟,尤灿笑眯眯道:“把作业写完再去拿。”

尤涟:“……”

他瞬间哭丧了脸,头大地坐回位置,继续看桌上的题。

这些题都是奥数题,超纲了一大截,他空下来的两道都是微积分题,他学都没学过,完全就是抓瞎。

“哥,我才初三,你就不能给我弄点正常初三生做的题嘛……”尤涟把下巴垫在桌子上,苦哈哈地说。

尤灿不惯他,道:“不会就翻书。”

“书上没有。”

“那就上网查。”

“好吧。”尤涟掏出平板,找了一节关于微积分的课听,听了会,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哥,我有点担心你……”

尤灿没有抬头,他正在看金融相关的书籍。

其实他很早就开始有意图地去看这类书籍,还看得不少,但因为没有实践,所以到底是纸上谈兵,浮于表面。

尤其是几次公司会议旁听下来,他更加深刻地觉得自己懂得太浅太少,于是他现在不光买书,还会花钱买一些企业家的讲座听,甚至去现场报名。

时间排得太满,除了睡觉的六个小时,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担心我什么?”尤灿头也不抬道。

尤涟抿了抿唇:“我担心……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手。”

这个担心并不是凭空瞎想,他们出生的尤家重a轻bo思想非常严重,但在尤涟看来,成为bo反而是最安全的,毕竟家里是龙城首富,不可能因为性别歧视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谁,所以即使是beta和omega,也依旧吃穿不愁,就等着以后的分钱就行。

但alpha就不同了。

alpha孩子可以有好几个,但alpha继承人只有一个,而且继承人会在上任家主去世后继承其所有公司股份,剩下的alpha则是和beta、omega一样,只能分到钱。

所以纵观尤家家族史,平辈alpha之间少不了争斗,即使家主们会想办法保护自己选择的继承人,但出过的事情还是不少。

而他们这一代,虽然尤正勋没有说过让尤桀继承他位置的话,但说跟不说也没什么差别了。

“尤弋肯定帮着尤桀,妈……她也肯定帮尤桀,而且不是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吗?在他们眼里你就是那只出头鸟,他们肯定会针对你,你就一个人,怎么跟他们刚啊。”

“不是还有你吗?”

尤涟愣住,瞪着眼睛道:“诶诶诶?我?”

“是啊。”尤灿点点头。

“可是……”

尤涟摸了摸后脑勺,“可在这个方面,我、我就是个five……”而且尤涟没好意思说,因为亲妈的关系,他现在看到詹雅婕他们都下意识怂得很。

尤灿歪头打量着眼前的尤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揉了揉尤涟的一头金毛。

尤涟眨了眨眼:“?”

这是尤灿第一次摸他的脑袋。

尤灿收回手,笑道:“手感不错。”

尤涟闻言有点儿得意:“那当然,我在这上面可下了不少功夫。”

尤灿嗯了声,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来帮我吧。”

“好,没问题!”

尤涟说完双手环胸,沉思了会,“我怎么觉得说话的句式像在立flag……”

然而尤灿的话是不是flag不知道,尤涟的话却在某天成为了现实。

——真的有人对尤灿下手了。

不是小打小闹,也不是简单的谋财,而是冲着要他的命来。

寒假来临前的最后一个月,某天傍晚,尤涟坐车从公司回家。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靠在后座里小憩,却在朦胧中整个人猛地一下往前冲。

尤灿立刻条件反射地抬手撑住椅背,防止撞到头,同时睁开眼,但不等他看清车窗外的情况,便听到大货车特有的、震耳欲聋的嘶鸣声,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嘭”的一声巨响在他耳边炸开。

尤灿霎时陷入一片极致的安静之中。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眼眶。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想挣扎,想呼救,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地闭上双眼,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