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暮下了床,到了阳台上,看着外面灯火灿烂,笃定的说:“你哭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溪瓮声瓮气的回,“我没有。”
“你们老师说什么了?”宋昭暮也不计较,反而是从源头问起。
苏溪翻了个身,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她不想让舍友听见,这种满满都是负能量的情绪,她喜欢一个人慢慢消化,让舍友知道以后,她们会安慰自己,但是总也安慰不到点子上。
不能说这是她们的问题,是苏溪的脑回路总跟常人的不太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上,想要找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她闭着眼睛开始回忆下午的场景,她的嗓子已经开始出现了沙哑状态,所以她想休养一下,不然到时候上场以后,念到情绪激昂处容易破音,可是白老师一直说她的状态不对,总也念不好那个感觉。
说得多了,她也就有些气馁,越念越没有感觉,白老师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她只能是当鸵鸟,然后承受了她的怒气。
一直排练到了九点半,白老师才满意了一些,可是在回宿舍的路上,她越想越委屈,本来就不是自己招惹的事,为什么非要埋怨自己呢?
她在开始前就说过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子,害怕给她拖后腿,可是现在她又让自己如此难堪。
回来以后,什么也不想想,可是那些话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脑袋里面钻。
她一点一点的给宋昭暮讲完,讲到最后哭着问他,“我是不是很糟糕?”
“没有。”宋昭暮的声音很淡然,总能让一颗浮躁的心安定下来,“你先把脑袋从被子里拿出来,不然容易把自己捂死。”
苏溪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听出来的。”她的声音已经闷成了那样,估计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
那张明媚而不张扬的脸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勾了勾唇角,“你什么时候比赛?”
“后天晚上。”
“不用紧张,平常心。”
“可是我们老师那边,她很想赢,怎么办?”苏溪觉得最困惑的点在这里,她不是一个逢比赛必要赢的人,对于出国留学也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可是关键是白老师啊,如果是因为她而没有得奖,那她一定会很愧疚的。
“如果一个人太想赢,那她必然会输。”晚风透过纱窗吹在宋昭暮的脸上,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和以前的比赛,有赢也有输,可是却没办法再继续了。
他笃定的声音传到苏溪耳朵里,让苏溪情不自禁的跟着也念了一遍。
然后弯了弯嘴角,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太过在意,反而容易矫揉造作,而一个表演性极强的演讲是很难去引导别人去产生共鸣的。
其实所有的比赛都一样,当你状态松弛,胜负欲没有那么强的时候,反而是你的最佳表演,能发挥出你原本的水平。
“你方便把你的稿子给我念一遍吗?”
苏溪愣怔,“你是学播音主持的吗?“
“不是,以前做过这方面的老师。”原来被逼着学了太多东西,所以对什么都懂一些,偶尔也会帮一些机构去做辅导。
于是苏溪带了稿子,小心翼翼的下床,喝了一口水,紧紧地关上了阳台的门,轻咳了一下,“如果我念的不好,你不要笑话我。”
“不会。”宋昭暮两手揣在兜里,在阳台上站的笔直,看着外面璀璨星空,听着她抑扬顿挫的把稿子念了出来。
一字一句都念的极为认真,念了第一句的时候,宋昭暮去桌子前拿了一根笔过来,然后在每一个节点都勾勾画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