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枫用自己的胳膊肘捅了捅封云深,低声道:“你媳妇当真是毁容了?”看着林朝雨那轻松的样子,压根儿不像啊!
一个女子若是毁了容,应该是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只知道哭的吧!
封云深神色不善的扫了罗长枫一眼道:“并未毁容,只是伤了脸而已。”白月已经在研制新的除疤痕的药了,他相信林朝雨的脸能够恢复。
即便是恢复不了,他也不会觉得林朝雨不好看,也不允许任何人笑话她。
罗长枫摸着下巴道:“你夫人可真不错,心智可以啊!”女人的脸,那就是命啊!
封云深勾了勾嘴角,有与容焉,他的夫人,自然是不错的。
罗长枫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封云深脸上荡漾出来的笑容,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默默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离封云深远了些。
封云深这一脸痴汉笑,他当真是没眼看的好吗?
都城的人都说他宠妻,这封云深只怕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跟胜他一筹呀!
真想不到,永远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封云深,有一天能因为一个女的露出这样的笑容。
封云深斜睨了一眼罗长枫,并不搭理他。若他不是思宜公主的驸马,封云深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嫌弃罗驸马的。他又不是没有见到过罗驸马跪着搓衣板跟思宜公主道歉的样子。
罗驸马竟然还嫌弃他。
他只是把对林朝雨的喜欢表现出来了而已,可没有罗驸马那么没有节操。
罗长枫过来后不久,六皇子也到了,林朝雨跟他们互相见过礼之后,就陪着罗宜宁在一旁玩儿,封云深几个则在一起说朝堂上的事情。
林朝雨心道,也不知道罗驸马和六皇子是否知道封云深是个假太监的事情。
林朝雨此前一直以为,这几个人里面,是以六皇子为中心的,而封云深也是要支持六皇子上位的,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
稍稍晚一点的时候,唐无妄也到了。
这还是唐无妄在跟封云深相认之后,第一次到封府来。而且是直接跟封云深他们一起用膳,而不是同过去那样,是在雪园一并用膳。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莫名的有些小紧张,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封云深相处。
在知道封云深是他的表哥之后,他当时没有什么表情,回去之后却是罕见的失眠了。
一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他就觉得心口发烫。
但他一进来,就看到封云深跟六皇子愉快的交谈着,关心着六皇子的腿,唐无妄顿时就觉得有些不高兴了。
是了,算起来,封云深跟六皇子的关系更近一些。
还是林朝雨先注意到了唐无妄,率先跟他打招呼。
唐无妄在林朝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瞬间调整了面上的神色,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林朝雨建书院的事情,是要用到唐无妄的,是以唐无妄跟封云深他们相互见过礼之后,林朝雨就罕见的,十分热情的把唐无妄拉到了一边跟他说了她开书院的计划。
唐无妄原本还沉浸在“表哥跟我不亲”的忧伤中的,当听着林朝雨讲的东西,越到后面越激动,向来只想要报仇的他,难得的被林朝雨说出了几分热血,还激动的跟林朝雨道:“若当真能成,天下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都会感谢夫人的。”
林朝雨笑着道:“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报复,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
“你是知道的,男子大多都看不起女子,若是用我的名义去开这书院,必然会没有人愿意来的,所以我想借用你的名字开书院,然后定期会请你到书院去做讲座,所谓的讲座就是分享你的学习上的一些心得、观点和看法。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
唐无妄这坐飞机一般的升职速度,堪称教科书级别的了。这用林朝雨上辈子的话来讲,妥妥的就是一个成功的典范。
唐无妄若是愿意让林朝雨用他的名义开书院,且愿意定期到书院来做讲座,这无疑是很吸引人的。
他本身就是状元,又是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三品大员,有这两个光环加持,再加上林朝雨的一些策略,她不相信招收不到学员。
而且林朝雨还打算去请严大人到书院定期举办讲座,严大人也是状元出身,如今又有阁老的身份。
唐无妄道:“可这样,原本应该是夫人的功劳,却在我的头上了,我觉得不妥。”
林朝雨无所谓的拍了拍唐无妄的肩膀道:“哎呀,我们都是一家人啦,分这么清楚干什么啊!”
林朝雨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况且她创办书院的目的也不良,就是要恶心林家。
唐无妄很久都没有听到“家人”这个词了,咋然听到,忽而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知道林朝雨办这个书院的目的,林朝雨毫不掩饰的很明确的跟他说了。但不管林朝雨初衷如何,做的事情都是好事。
唐无妄觉得,这样的名声,应该留给林朝雨。
他张口还是想要推拒,林朝雨让他定期去做讲座,让他出人出力都可以,但他不能把林朝雨该得的名声得了。
林朝雨不等唐无妄开口,有些生气的道:“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唐无妄急忙道:“非也,我……”
“既然不是不想帮,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朝雨一锤定音。
她知道唐无妄纠结的点是什么,但在林朝雨看来,唐无妄所纠结的,完全没有必要纠结。
封云深不知何时站到了二人身后笑问:“什么说定了?”
林朝雨便喜滋滋的把开书院用唐无妄旗号的事情跟封云深说了,以及唐无妄的纠结。
封云深笑着道:“这般的确比用夫人的名字来开书院好一些,你就听你嫂子的。”
封云深这“嫂子”二字一出,同时让唐无妄和林朝雨觉得有些别扭。
唐无妄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害羞。
而林朝雨两辈子头一次给人当嫂子,觉得这个感觉,嗯……,有些怪怪的。但林朝雨这别扭只是一闪而过,她顺着封云深的话笑着道:“对对对,这事听我的准没错。还有,你那边认不认识什么优秀的先生,我想请他们到书院任教。”
唐无妄读书并非是在都城读的书,是以他还当真不认识什么大儒。他建议道:“严大人应该认识一些。”林朝雨跟严家小姐关系极好,去请严大人帮忙,唐无妄觉得严大人应该不会推拒。
封云深却笑着道:“何必舍近求远,父亲认识许多名士。”
父亲若非为了母亲,以他的实力封王拜相都不成问题。
“饭菜都已经上了,先用膳,明天我在带你去找父亲。”封云深是过来喊二人用膳的。唐无妄跟他们见过礼之后,林朝雨就神神秘秘的把人拉走了。
林朝雨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三人便一并过去先用膳了。
但众人还没有开始吃,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乱声,安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同封云深道:“督主,蔡指挥使过来了,说是来跟督主一道用膳的。”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督主和六皇子交好的事情,若是此时让蔡指挥使进来了,看到了六皇子在这里,岂不是要觉得督主是站了六皇子?
封云深淡淡的道:“让他进来吧!”
蔡景南今日让人给他送的信,他看了。
此前相信过蔡景南一次,他也愿意在相信他一次。
只有在利益冲突的时候,二人才是敌人,如今他跟蔡景南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
安鹤愣了一瞬,在怀疑自己听到的。
他愣了一瞬之后,抬头看着封云深的神色,知道封云深是认真的,便推下去传达指令了。
六皇子道:“我先避开。”
封云深道:“不用。”
六皇子迟疑道:“蔡景南当真可信吗?”
封云深当然的道:“可不可信,试过之后就知道了。”
很快蔡景南穿着一声拉风的大红色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蔡景南看到在坐的人,并没有表示惊讶,也没有其他的神色,而是直喇喇的走到林朝雨跟前,看着她叹息道:“啧啧,真的毁容啦!”
林朝雨真心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穿越者了,人家一穿越,有一大片喜欢的男二、男三、男四,直到男N。到了他这里,一个二个就知道打击吐槽外加笑话她。
但林朝雨心理素质好,笑着道:“是毁容了呢,往后在宁朝蔡公公就是最好看的了。”她这就是在间接性的说,她在没有毁容之前,是宁朝最好看的,而蔡景南要排在她的后面。
蔡景南啧啧道:“牙尖嘴利,不过刚从蓬莱回来的临安郡主,挺好看的,所以还轮不到我是最好看的。”他在说道临安郡主的时候,有些不经意的看了封云深一眼。
早在安鹤离开的时候,就有人麻利的添了碗筷,蔡景南的位置是安排在唐无妄身边的,再坐的人里面,蔡景南除了跟封云深和林朝雨熟悉一些,也就跟唐无妄接触得比较多了。
蔡景南看着唐无妄,笑得十分妖娆的道:“哟,小糖糖,好久不见。”
唐无妄脸色黑了黑,不高兴的道:“蔡大人,下官是有名字的,还请蔡大人不要随意更改下官的名字。还有,我们今日早朝才见过。”
唐无妄不知道蔡景南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他取了个外号,这让他十分头疼。
蔡景南拿起筷子,跟在自家似的,招呼着大家道:“吃菜啊,吃菜……”
然后又看着唐无妄道:“这不是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么!”
林朝雨看着蔡景南的样子,总觉得蔡景南是想要勾引良家女子变坏的感觉。她清咳了一声道:“蔡公公,好好吃饭。”
唐无妄如今也算是她家的好白菜,可不能让人平白糟蹋了。
要知道,这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娃娃,最经不住撩拨了。
若是蔡景南把这根正苗红的娃,给调戏成了好南风的,那封云深舅舅家,不就绝种了!
蔡景南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朝雨,泫然欲泣的道:“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林朝雨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蔡景南给撵走。
罗长枫和六皇子二人看着蔡景南的样子,只觉得刷新三观。
虽然他们平常也知道蔡景南是什么德行,但还是没有见到过这么不要脸的蔡景南,均默默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裳。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冷,也有些危险是怎么一回事!
罗宜宁突然道:“蔡大人为什么要学女孩子。”
林朝雨恨不厚道的笑出来声。
蔡景南也不生气,他温柔的笑着道:“本官没有学习女孩子的哟,小公子不知道太监是什么样儿的吧,若不然本官带小公子去看看。”
蔡景南笑得温柔,罗宜宁却突然觉得屁股凉凉的,本能促使他拒绝道:“我不想看,谢谢蔡公公了。”
罗长枫见蔡景南没有生气,只是在逗罗宜宁,也就没有开腔,他对罗宜宁一向是放养的。若是罗宜宁当遇到了危险,或者是是遇到了搞不定的事情他才会出手。
一顿饭,在和平中吃完,吃完之后封云深他们就去书房了,林朝雨继续回去挑灯画衣裳。
等封云深他们散伙,封云深才把林朝雨提溜着去睡觉。
第二天,封云深这边出门之后,林朝雨就带着水仙和碧月出门,去看莫掌柜推荐的那处宅子,以及水仙说的城西的铺子,还有她从封云深的那些铺子里面选的三个铺子。
宅子如莫掌柜所言,的确比较适合拿来改成书院,宅子的位置并不偏僻,占地面积广,修建得也十分清雅。而且周边的环境也比较好,住的人基本上都是些读书人或者是一些末流的朝廷官员。
城西的那个铺子位置很合适,只不过店铺内的装潢要稍稍改变一下。因为城西的消费普遍不是很高,所以林朝雨讲过价之后,只用五百两银子就把那铺子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