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扫了一眼那处于震惊状态的公公道:“还不来谢过督主。”
那公公被四皇子一吼,立即膝行着上前,不住的跟封云深道谢。这般作态,另四皇子看得有点不悦,冷声道:“滚出去吧!”
“是。”那公公在听得四皇子的话之后,麻利的滚了出去。
封云深着急回家用膳,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顺王殿下请本督过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他在说到请的时候,语气刻意重了重。
对于四皇子这样的请人的方式,封云深无疑是不喜欢的。
四皇子自然听出了封云深的话外之意,不过这可不能怪他,谁让封云深用正常的请法,根本请不过来呢?
封云深不想绕弯子,四皇子也不是那种喜欢一直绕弯子的人,索性直接到:“封督主应该知道的,本王是诚心想跟督主合作。作为让督主跟本王合作的条件,本王会替督主保密,唐大人与督主的关系。”
封元深缓缓道:“顺王殿下诚心请人合作的方式还真独特!”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
这让四皇子听在耳里觉得很不好,若不是为了那高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搭理诸如封云深这样的太监的。
若是有朝一日问鼎,他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把东西二厂给取消了。
四皇子压下心头的郁气,心平气和的道:“谁让咱们督主,这般不好请呢。”
“若是本督不答应与你合作呢?”
四皇子笃定的道:“本王相信,督主一定愿意跟本王合作的。如今父皇精力不济,且越发多疑,从贵妃之死就可以知道了。父皇放在手心里宠了进十年的女人,他说杀就杀。还有前西厂指挥使蔡元忠,那位可一直对父皇是忠心耿耿的,后面还不是被父皇活生生的逼得反了。”
“若是有什么风声传到父皇那里,督主说,他会如何?在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父皇也没几年可活的了,督主若是想要继续坐你的这个位置,你不站队是不行的。”
封云深静静听着,不曾想四皇子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皇上一直想要遮掩的事情,看来已经被许多人知道了。
封云深很好奇皇上若是知道之后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要把所有知道的人都杀个干净。
封云深笑了笑道:“要让顺王殿下失望了,本督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了。顺王殿下想要去跟皇上说,就去吧!届时本督倒是要看看,是顺王殿下先腹背受敌而亡,还是本督先亡。”
封云深说完之后,就施施然起身,潇洒的离开,留下气得砸桌子的四皇子。
四皇子从未遇到过如封云深这般的油盐不进之人。
然诚如封云深所言,四皇子若是要在皇上跟前给封云深穿小鞋,并非明智之举,除非四皇子蠢透了,要争那一时之气。
封云深过来,不过是想要试探四皇子知道了多少。唐无妄经常到封府来,亦或者暗中跟封府交好,这个事情爆出来,封云深自有圆说之法。他不确定四皇子是不是知道更深一步的关系,不过很显然他多虑了。
若是四皇子知道他跟唐无妄更深一步的关系,四皇子看待他就不应该是拉拢,而是杀之而后快了。
再说林朝雨这边,封云深离开之后,林朝雨就让水仙把那盒子给收了起来,让水仙回府之后放到封云深的书房去。
林朝雨前脚刚回府,后脚大林就来报说是有消息了。
大林这些日子都是在跟着此前那书生和纨绔的。
大林见到林朝雨之后行礼道:“夫人,有人来找那书生了,他们找了书生离开之后属下跟了上去,对方进了一间民宅,属下已经把人控制了起来,拷打之下得知,那几个人是江湖中人,他们都是拿钱办事的。根据那人的描述,找他们办事的,是宫里头出来的。至于究竟是哪个宫里头的,属下让那人描述了对方的长相,画了一张画像。”
大林说完,将一张纸呈给了林朝雨。
林朝雨虽然进了几次宫,但对宫中的情况并不了解。
她此前抱着的是混吃等死的心态,只要别人不来招惹她,大家都能好好的。当然若是有人招惹她,她自然就是要还回去的。
林朝雨觉得,她如今有必要恶补一下宁朝的情况了,包括各个皇子各个派系,尤其是皇宫的情况。
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是有些事情把她给牵引道皇宫的争斗里面去。
如今皇上对几个皇子的态度不明,且皇上讨厌有人在他跟前提及立太子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明着站队或者是支持某位皇子,一旦表明态度,不但自己会遭殃,那被支持的皇子也是会遭殃的。
如今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浪。
只是如今的情况,怎么看也不应该有人冒出来跟封云深作对才是的啊!
封云深掌管东厂,又是天子近臣,虽然皇上多疑,但封云深的话,相对于其他人的话在皇上那里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的。
此时各方势力要做的,不应该是拉拢封云深吗?
为何频频挑衅?
林朝雨不觉得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会惹来什么人的惦记,唯一被人惦记的,大概也就是督主夫人这个身份了。
她是想跟猪一样过完这一生的,但眼下的情况完全不被允许了,所以林朝雨只得打起精神来。
她总不能当真成为封云深的软肋不是,即便是封云深的软肋,那也要是带刺的软肋,谁要动她,就必需做好被扎手的心理准备。
林朝雨让大林安排人继续留意着那书生和纨绔的动静,大风那边监视着门房,昨天跟随而去,目前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等封云深回来之后,林朝雨简单的把事情跟他说了,就把那画像给她看。
封云深常年在宫中走动,认识的人比她多。
封云深接过画像,看了看之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到:“是华坤宫的人。”
华坤宫也就是皇后宫里的人了,可是皇后找人勾搭她干什么啊,林朝雨决觉得,她当真对皇后的行为越发的理解无能了。
封云深倒是明白了几分,他黑沉着一张脸道:“皇后这是在警告我呢。”
“警告?为什么啊!”林朝雨不解。
封云深跟她解释道:“如今皇后已经拉拢了蔡景南,自觉不在需要东厂的势力了,但又唯恐我坏她的好事,所以就警告本督不要插手她的事情。否则,她就会动你。”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林朝雨,皇后是怕把封云深给逼急了,惹得封云深不管不顾了。
封云深在一天之内,收到两个威胁,这心塞程度可想而知了。
揽着林朝雨的腰,把头搁在林朝雨的肩头,也不说话。
林朝雨很明显的知道封云深这是心情不好了,默默的抱着他。
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何回敬皇后。
而封云深了,也是在盘算着如何回敬皇后,他决定,给四皇子送一份大礼。
若说这个世界上痛恨皇后的人里面有谁,四皇子一定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自己心爱的姑娘,被皇后让人劫持侮辱杀害,那种噬心之痛,想必四皇子会很乐意他送的礼物。
当年四皇子的事情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而四皇子从那以后,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也一直未曾娶妻。
皇后当年对四皇子喜欢的女子动手的时候,那的时候的四皇子,如何招架得住心机深沉的皇后,便是连那些害了那姑娘的凶手都没有抓到。
虽然他知道这些事情是皇后指使的,但他没有任何证据,那些迫害那个姑娘的凶手些,四皇子查了这么多年,一个都没有查出来。
四皇子如何能查的出来呢,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那位姑娘的家里人啊!
当年若非那姑娘的家里人跟皇后合谋,皇后即便是再厉害,手也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
封云深松开林朝雨,招呼了东月进来,跟东月吩咐:“将与尹小姐有关的东西,送去给四皇子吧,就说那是本督给的封口费。”
“是。”东月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林朝雨似乎觉得“尹小姐”这个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她到这边之后,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么一号人,想来是原主听说过了。
林朝雨问:“尹小姐是谁啊?”
封云深便跟林朝雨说起了尹小姐和四皇子的事情,那尹小姐脾气温和、性子温婉,而四皇子脾气暴躁,但面对尹小姐的时候却是乖得不得了的,二人心心相印,原本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允准,皇后却不愿意四皇子有那般贤惠的妻子,也不想看到四皇子有一个强大的岳家。
所以就勾结了尹府二房的夫人,将尹小姐哄骗出去烧香,尹小姐跟那二房夫人关系素来不错,便没有防备。
却不料这一出门,就遭受到了令她绝望的凌辱。那尹小姐,是在被侮辱的过程中咬舌自尽的。
“四皇子这么多年独身一人,便是因为放不下尹小姐?”林朝雨问。
封云深点了点头。
林朝雨感慨着:“这么说来四皇子倒也不错。”林朝雨觉得,深情的人,应该都不会太坏吧。
封云深的脸登时就黑了,凉凉的道:“你说谁不错?”竟然当着他的面儿,夸别的男人。
林朝雨打着哈哈道:“督主你听错了,我是说皇后太坏了。”同为女子,林朝雨不知道要有多么恶毒的心肠,才会这么对待另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人。
皇后若是不想尹小姐跟四皇子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让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可她偏偏用了最恶毒的一种方法。
林朝雨想着那个可怜的姑娘,心里微微有些堵,她靠着封云深的胸口,闷闷的说:“督主,你不要放过皇后?”
她知道,封云深跟皇后也是有仇的,只是这个仇具体是什么,封云深却从未跟她说过,林朝雨直觉,这根封云深的母亲有关。
皇后手段阴毒,若当真是她害了封云深的母亲,又是用的什么残忍的手段呢?
残忍到封云深都不愿提及。
想着这些,林朝雨坚定了自己要搞死皇后的心。
虽然她并不想跟皇后为敌,皇后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无论是比阴险狡诈,还是比实力,林朝雨知道自己都比不过皇后。
但总要尽力试一试,林朝雨一旦决定了做某件事情,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封云深摸着林朝雨细软的发丝道:“不要怕,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尹小姐那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它重复的发生在林朝雨身上。
封云深想着皇后让人勾搭林朝雨的事情,眸色深了深。
皇后啊,她的计谋,总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封云深陪着林朝雨用过午膳,就去了东厂,路上东月跟他禀报:“主子,今天那个男子,已经处置了。”
封云深道:“把尸体,送去给十二皇子,就说是皇后送给他的礼物。”
林朝雨等封云深离开之后,就开始恶补宫里关于皇后的,还有那些个妃嫔的信息,以及各个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还有那些个皇子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些消息,东厂都是有的。无论是放在明面上的那些事情,还是背地里的阴私。
林朝雨要看,封云深就让人整理出来给了林朝雨。
他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林朝雨身边,虽然派了人保护林朝雨,但林朝雨多知道一些,总归是好的。
林朝雨看那些东西看得津津有味儿,只觉得这些比画本子上面的都有趣了许多。而其中那些狠毒残忍的事情,则是看得林朝雨心悸。她知道人性复杂,但看了这些真真实实的事情之后,还是觉得可怕。
她这坐在书房这一看,就看到了掌灯十分。
封云深从东厂回来,罕见的发现林朝雨没有出来接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到院子里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和急促问在廊下的落雪:“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