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爷子看着被强行塞入手里的文件,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蝌蚪似的文字,一脸懵逼,“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年纪大了,视力严重下降,根本看不清楚常规印刷体的字。
虽然慕氏集团的大小事务需要他拍板定夺,可因为老眼昏花的情况,他只需要仔细听汇报,再做决定就行!
慕孝堂看着柳娴柔近乎失控的表情,猛然恍悟过来,急忙戴上随身携带的老花镜望去,一颗心差点蹦出了胸膛,99%,99%……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白底黑字的99%……
他强行摁住心底的激动,用平静的语气极力说道,“爸,爸,晚晴,晚晴是我们慕家的骨血啊!”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心底的悸动。
慕老爷子抬起头,一脸愠怒,“孝堂,你……你胡说什么!晚晴怎么可能是慕家血脉?”
总不能因为他们全家人喜欢晚晴,就强行认她是慕家骨血吧!
这事,总得和苏晚晴商量一下!
如果晚晴能够答应,他可以认她做干曾孙女的。
慕孝堂深吸一口气,拿起亲子鉴定书上的99%指给老爷子看,“爸,您手里的亲子鉴定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晚晴是我们慕家的骨血啊!”
如果晚晴是慕家骨血,那么,他们的囡囡一定在世!
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认识晚晴这么久,从来没有往深里想,直到现在才想起与晚晴做亲子鉴定。
柳娴柔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仔仔细细想着与苏晚晴相识的场景,想起苏晚晴与肖艳红三分相似的相貌,她曾经也怀疑过肖艳红是否他们的囡囡。
可因为肖艳红说,她父母俱在,便打消了疑虑。
可现在有了这份亲子鉴定书!
可以肯定确定,苏晚晴就是慕家骨血!肖艳红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囡囡。
柳娴柔眼眶泛红,满脸都是愧疚之意,“孝堂,是我,都是我的错!我看到了晚晴的妈,她就是我们的囡囡啊!我找了那么多年,可当面见到她,居然认不出她来!”
慕孝堂攥紧柳娴柔的手腕,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娴柔,你……你说你说晚晴的妈……就是我们的囡囡?”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不仅阴差阳错找到慕家的血脉,而且找到他们失踪已久的宝贝女儿囡囡!
慕孝堂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你这话的意思,现在帮着晚晴打理桃花药厂的苏岳林和肖艳红,是我们的女婿和女儿囡囡?我们俩还有曾外孙啦!”
虽然他没有见过肖艳红和苏岳林,可从柳娴柔嘴里听的多,关于苏晚晴家里的事。
那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人儿,他心里都有数,个个能干极了。
柳娴柔眼里氤氲着雾气,重重地点头,“嗯!囡囡能干,她男人能干,晚晴和昊天更能干!孝堂,我们好福气啊!”
这话一出,慕老爷子彻底明白过来。
这几张薄薄的白纸,是亲子鉴定书,明明白白写着苏晚晴是慕家的血脉。
他捏紧它们,一颗心砰砰直跳,长满老年斑的手撑着床沿,想下床。
手背青筋暴突,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眶里溢满泪水,“晚晴,孝堂,快,快,快带我去看晚晴和囡囡!”
他要马上见到她们!
柳娴柔看着因为起的急摇摇晃晃的老爷子,急忙起身搀扶住他,“爸,您慢点!小心脚下!只要知道结果,什么时候去认她都是一样的!”
老爷子在床上一连躺了好些天,难免双腿虚弱无力。
因为惊讶,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狂喜,老爷子精神奕奕,拄着拐杖走得飞快,“谁说早晚认回她是一样的,迟一天,就让她在外头多吃一天的苦!”
他恨不得分分钟赶到苏晚晴跟前,将她打包带走,从此以后,任她在慕家逍遥自在。
慕孝堂和管家提着行李走得飞快,差点跟不上老爷子的步伐。一直上了黑色的小轿车,司机搭着他们往苏晚晴住的方向而去。
慕老爷子猛地想起了什么,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掉转头,回慕家!”
慕孝堂一脸懵逼,“爸?”
一分钟前,老爷子恨不得插翅飞到苏晚晴的身边,现在,他又怎么反而急着回慕家了?
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孝堂,煞有介事地训斥道,“一大把年纪的人还这么不懂事,我现在是以外祖父的身份,第一次去见晚晴,怎能随便穿着!”
“马上联系那什么造型师上门,给我理个头发,换身衣服……我要清清爽爽的去见晚晴。不,去见我的曾外孙女!”
……
慕孝堂,“……”
柳娴柔,“……”
什么时候老爷子这么讲究了?
好像囡囡丢了之后,老爷子开始变得漫不经心,作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可现在……不仅自作主张招造型师上门,而且,精神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看着老爷子这么高兴,他们默默地咽下了劝阻的话。
只要老爷子高兴,任他怎么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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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造型师提着箱子离开慕家。
慕老爷子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发白的头发染黑了,一身崭新的黑色棉绒衣服,眉眼间满是笑意,拄着拐杖走起路来,稳健如飞。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下子,他似乎年轻了十多岁。
他双眸囧囧有神,向着站在旁边发懵的柳娴柔和慕孝堂挥了挥手,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走,我们马上去找晚晴!”
柳娴柔和慕孝堂立马跟上来。
夜晚九点,路灯昏暗。
大冷天的,大家早早上床休息。
饶是闹在京都,这个时候也显得几分冷清。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整个京都像是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刮过脸颊如刀割般的疼痛。
柳娴柔和慕孝堂头戴着毛线翻边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在别墅前的马路边下了车。
他们搀扶着同样包成饺子般的慕老爷子,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向着许飞扬家的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