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筠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此刻,她认为从身后抱住她的人应该是走错房间的客人,虽然简悠筠的房间不靠近姑娘们接待客人的地方,而且也是云雀楼里最为偏僻的,但如果真有人醉酒闯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一个满脸**,迷醉不堪的男人正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简悠筠就全身不自在,她张开嘴,牟足力气,狠狠咬上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身后的男人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但依然没有放开简悠筠的打算,搂在简悠筠腰间的力道又增添了几分!简悠筠彻底愤怒了,她又加重了咬人的力道,直到感到口腔里充盈着血腥味,可是那男人竟然还不放手!
简悠筠心想,她的房间虽然偏僻,但如果大声喊叫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她松开了咬住那男人手臂的嘴,牟足了中气准备放声大叫,但是半个字都未叫出口,嘴就瞬间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捂住了,简悠筠有些怔愣地睁大了眼睛,觉得这手的温度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娘……”身后响起了有些糜醉但却异常熟悉的声音,简悠筠呆愣了一会才终于意识到,这个目前正紧紧抱住她的色狼不是别人,而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容少濂大魔王。
“娘……”她本来想狠狠地给容少濂一脚,没想到脚还没抬起来,她又听见容少濂呼唤娘亲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平日的他,透着淡淡的哀愁,无助而忧伤。
不对啊,这不应该是容少濂这种人能发出的声音啊!他的声音明明是冷漠、阴沉和残忍才对啊!想到这里,简悠筠突然感觉脖颈处一热,容少濂把头埋进了简悠筠的颈边,两片有些温暖潮湿的唇瓣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了她的颈侧!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爬遍全身。
简悠筠彻底僵住了,她的身子完全无法动弹,脸上也开始发烫,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直到容少濂对着她的耳畔又接连喊了几声娘,她才彻底从凌乱中清醒过来。
敢情容大魔王是把她当成了他娘了!奶奶的,她看起来有这么老吗?怎么看都是二八芳龄青春无敌才对啊!想到这里,简悠筠身体的力量又迅速回到了体内,她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容少濂的脚上。
容少濂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一个踉跄,便松开她,向后退了几步。简悠筠立马就势从他身边跳开老远,警惕地看着他。
容少濂奇怪地歪了歪脑袋,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他清俊瘦削的脸上忽然露出极为无辜的神色,如同孩童般天真无邪:“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生孩儿的气了?孩儿想吃娘亲手做的翡翠虾。”容少濂边说边又伸手试图抓住简悠筠的衣角。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简悠筠大喊了一声,成功喝止住容少濂前进的步伐,他怔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无辜可怜,甚至连眼眶里都充盈着亮晶晶的东西,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看着容少濂这副神情,简悠筠内心的某处突然柔软了下来,她撇过头来,想着自己在云雀楼待了那么久,老的、少的、俊的、丑的,什么样的恩客没有见过?但真就没见过容少濂这幅样子的,也太能秒杀人了吧!
“娘……”耳边再次传来容少濂可怜无辜的声音。
这一来一回几次之后,简悠筠终于受不了地投降了,估计她被容少濂天真无害的样子刺激得母爱泛滥了,一听到容少濂喊她娘,心里就软成一团,真的怀疑自己养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娘,孩儿有些渴了。”容少濂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神,看着简悠筠的眼神透着期待,简悠筠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容少濂接过简悠筠递来的水喜滋滋地一饮而下。
“娘,孩儿又有些冷了,娘抱抱孩儿吧。”容少濂放下茶盏,展臂向简悠筠走了过来,表情仍旧一脸无辜。
“我给你拿被子!”简悠筠的面上一红,逃窜似得拿起床上的一床棉被披在了容少濂身上。
好在容少濂并没有反对,披着被子坐在了床边,简悠筠也随着他坐了下来,这之后容少濂便再没有提其它要求了,屋内有片刻的安静,慢慢的,容少濂似乎有了些困意,头靠在了简悠筠的肩膀上,简悠筠的身体一僵,只听见有些迷迷糊糊地声音说道:“娘,还记不记得你花了好几日为孩儿缝制的冬衣?这件冬衣每年冬天的时候孩儿都会穿着,感觉只有娘亲做的衣服才是最暖和的,如今虽然有些旧了,但孩儿仍旧穿着;对了,还有娘亲给孩儿买的鞋子,孩儿不小心把它弄坏了,孩儿伤心了好久,娘亲能不能再为孩儿做一双新鞋子……”容少濂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语气真的跟一个孩童般,时而兴奋得意时而伤心难过,听得简悠筠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慢慢的,容少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靠着简悠筠的肩膀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简悠筠缓缓侧过脸来看着容少濂那张安静的睡颜,此刻的他正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间轻皱,薄唇微张,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天真而无害。她有些想不通,没想到容少濂这么冷漠跋扈的人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曾经喜欢黏着娘亲的小屁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想着想着,她竟也升起了一丝困意,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还没睡多久,简悠筠便察觉到身体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将身体曲成了一团,但那疼痛感丝毫没有缓解,依然无孔不入地肆虐着她的全身。与此同时,身边的容少濂猛地睁大了眼睛,之前的天真无邪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深邃透着森森寒意的眼睛,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痛苦难耐的简悠筠,用冰冷无情的声音说道:“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简悠筠吓得猛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了。她大汗淋漓地看着身边依然熟睡的容少濂,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现在绝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药解开自己身上的毒!正好趁着容少濂喝醉酒睡着的机会在他身上搜索一下,说不定他把解药带在了身上,如果这样,那她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身上的毒给解了……
想到这里,简悠筠兴奋地“嘿嘿”笑了两声,真是天助我也。她推了推身边熟睡的容少濂,在确定此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之后,便把魔抓伸向了他。
简悠筠的小心脏因紧张而兴奋的情绪“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以至于在手即将触碰到容少濂衣襟的那一刻还有些小颤抖,她深呼了一个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这才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指渐渐靠近容少濂的胸口。
但就在这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只冰凉的手瞬间抓住了简悠筠的魔抓,极重的力道让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她一抬眼便看见眼前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幽深地像没有尽头的深渊,比她刚刚在睡梦中看到的还要可怕十倍。
简悠筠缩了缩脖子,吓得张大了嘴,此时容少濂的一举一动哪里像一个因醉酒而刚刚苏醒的人!她突然想起自己与容少濂第一次被绑架的情景,这人绝对是装睡的个中高手,是她自己疏忽了!
简悠筠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惊恐逐渐转变为愤怒,敢情这家伙是来戏弄她的吧?又或者想要借此来试探她的忠心?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有一种将桌上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他脸上的冲动。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刚打算开口说话,哪知道下一秒容少濂的身子一软,头又倒在了简悠筠的肩膀上,不久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侧又传来了容少濂均匀的呼吸声,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只是箍住她的手的力道没有松减半分。
这……简悠筠凌乱了,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简悠筠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上乱揉了一通,她觉得自己要被容少濂弄得精神错乱了,为什么老天要让她的生命中出现容少濂这个人,上辈子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如今想来,她这辈子做得最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当初被绑架的那天一时心软,折回匪穴救了容少濂这个大灾星。
哎!为什么好心没有好报,上天要这么折磨她呢!
简悠筠幽怨地看着被容少濂紧紧箍住的手,企图从他的手中抽回来,但无论她怎么卖力都无济于事,多次尝试后,她不但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还弄得满身大汗,于是她放弃了。
算了!她干脆往床上一趟,抱怨般地哼哼了几声,眼睛一闭,会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