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洛兰也没多说,只是临行前又嘱咐了简悠筠几句,让她务必到生死关头才能将盒子交给容谈。
简悠筠本来还想多问一些关于她娘的事情,但看洛兰的神色也确实像是一无所知了,只能悻悻作罢,这才离开了洛兰的酒楼。
此时天色已晚,四下商铺陆续挂上了彩灯,华灯初上,将原本寂寥的夜色照出了一丝光彩。
简悠筠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身边偶尔路过几个人,皆是成双成对的身影,欢笑声时不时地灌入她的耳畔,简悠筠一声长叹,内心不免升出一丝忧愁来,如今云雀楼没了,那家也就没了,如今她该何去何从?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又逛了几圈,只见前方不远处人声鼎沸,人潮如水似是一片叫好之声,简悠筠心下好奇,随着人群而去,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之中,这才看见众人围着一个穿着大红色纱裙的女子,这女子身材曼妙,红纱遮面,说不上的撩人之姿,此时正拿着一把宝剑偏偏起舞,女子的正后方是一个留着白冉的老者,正抚着一把酒红色的古琴,那语调高亢,铮铮琴音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又慷慨激昂。
简悠筠心下一惊,这曲子不正是那日她舞剑时所奏的《苍狼破》吗?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便心生好感,简悠筠不由地又向前靠近了几步,就在她靠近的同时,那老者的手突然高抬,琴音一转,突然变得异常急促,而那红衣女子面上红纱微动,手上舞剑的动作也变得凌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悠筠总觉得这女子刻意朝她靠近了几分。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叫好之声,人群推挤间,只见那舞剑的红衣女子手上宝剑寒光一闪,那人已到了简悠筠的面前,简悠筠心下一惊,想要退后躲避凌厉的剑光,谁知这身后人群硬推着她往前,她竟退无可退。
说时迟那时快,红衣女子眼睛突然一眯,手中拿着的剑已径直朝着简悠筠的胸口而来,简悠筠早就吓得瞠目结舌,这速度太过迅速,再加上人群挤着她,她已无活路。
就在恍惚间,耳边突然吹过一阵疾风,只见一颗极小的石子打在了红衣女子的手上,那女子握剑的手一颤,那剑便应声而落。
围观群众只道是红衣女子舞剑失误,那弹琴的老头儿猛得停下手上弹琴的动作,表情微变,状似不经意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再扫过简悠筠的时候目光稍稍停顿了几秒,这才鞠躬向众人抱拳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刚刚是在下的孙女学医不精,一时失手,打扰到各位的雅兴,实在是老生的罪过啊!”
观看的众人见这老者这么说,也并没有过多的即将,纷纷朝着老者旁边摆放着的铜锣里摆放了些零散的铜钱,这才纷纷散开了去。
简悠筠也随着人群往身后退去,隐隐的,她似乎觉得背后有人在紧紧地盯着她,便猛然朝后望去,而身后,除了刚刚的老者和红衣女子正在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银子,哪还有其他什么人了?
夜色渐深,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去,而简悠筠的心里也渐渐萌生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她原本想找个客栈暂住一晚,却不知何时,竟然正好路过容府。
简悠筠有些犹豫,倘若今晚她住在客栈之中,说不准还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巧合”之事,但是,如若她住在容鹤轩的别院里,容鹤轩定会派人保护她,更何况容府守卫严密,那些等闲之辈也岂能进的了容府?
怕就怕那个孙月白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简悠筠正在犹豫着,却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容府里出来,正是容鹤轩身边的小厮玉声。
玉声也看见了站在门口徘徊不前的简悠筠,遂快步走了上来:“简姑娘为何在此?可是找我家少爷的?”
简悠筠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容玉声去为简姑娘禀报一番。”玉声说完,便要回容府,却又被简悠筠拦了下来,“对了,玉声,有一件事情还想请你帮忙,我此次来容府并不想大动干戈,此事只有你和容鹤轩知道便好。”
“这有何难?简姑娘对我家少爷有恩,简姑娘的要求,我家少爷也定不会拒绝。”说完,玉声便向着简悠筠的方向微微拱了拱手,往容府走去。
不久后,玉声再次出来,带着简悠筠从偏门进到了容府之中。
这一路上,他尽是挑了一些偏僻的小路,这才七拐八绕地带着简悠筠走进了容鹤轩的院子里。
容鹤轩早已经在院门口恭候多时,他看见简悠筠,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我说小傻子,你不是说去你娘的故人家暂住吗?怎的今晚便匆忙跑到了我这里来?”
简悠筠见容鹤轩,只觉得心下一热,刚刚莫名其妙的紧迫感通通一闪而光,她有些放松的坐在了容鹤轩身边的石凳之上,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便咕隆咕隆地喝了起来,末了,才笑嘻嘻地问容鹤轩:“桃花哥哥,你这么说,便是不欢迎我咯?”
“这怎么可能,我求还求不得呢!”容鹤轩也坐在简悠筠旁边的石凳上,拖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女子。
“那我便放心了,桃花哥哥放心,悠筠也不白住你这里,多少租金你尽管开口。”简悠筠本是半开玩笑,可容鹤轩显然当了真,只见他原本笑嘻嘻的面容立马垮了下来,不高兴地说:“悠筠,你这么说便是看不起我,住我这,还需你付我什么租金?你在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简悠筠见容鹤轩似乎是真的要动怒,便凑过来看了看容鹤轩的表情,可容鹤轩却背过身子,从鼻腔里发出“哼”得一声。简悠筠再挪到容鹤轩的另一边,又假装讨好地得笑了笑,容鹤轩继续不给面子地背过身子。
简悠筠无奈,看向不远处的玉声,企图让玉声给自己支个招,哪知道这玉声也摊开两手,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势。
好吧,既然如此,那简悠筠只能拿出自己的绝招来了。于是,她轻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哎!刚刚还在想,某人还没有尝过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呢!本想亲手为某人做一点,当做谢意也是好的,没成想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某人便不再理我,白白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也罢,看来某人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收留我,我便不多做打扰,这就像容三少爷告辞了。”说完,简悠筠便假装朝着别院的大门方向走去,这还没走几步,便被刚刚她口中的“某人”拉了下来。
“小傻子,你要去哪里?”容鹤轩看着简悠筠,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去找一个欢迎小傻子的地方呀!”简悠筠故作不知,转身还要走,却又被容鹤轩拉住了手臂:“好了,好了,刚刚是我不对,太小题大做了,你不要走了,住在我府上便是。当然,可别忘记为我做你刚刚提到的桂花糕啊!”
简悠筠歪着头,故作沉思了一会,这才笑道:“既然桃花哥哥如此好意,那悠筠怎能拒绝了?这些天悠筠便要好好叨唠一下桃花哥哥,还请桃花哥哥不要嫌弃悠筠烦便好。”
“你这个小傻子!哎!”容鹤轩似是宠溺般地轻叹一声,惹得一旁的玉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悠筠就在此谢过桃花哥哥啦!”说完,她便一奔一跳地走到玉声旁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玉声的手臂:“走,带我看看我的房间吧?”
玉声朝着容鹤轩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容鹤轩笑着点了点头,玉声这才伸出手臂,对着简悠筠说:“请简姑娘随我来,我们家少爷早就准备好了房间,随时恭候简姑娘大驾呢!”
“有劳了!”简悠筠也学着玉声的样子,拱了拱手,然后便随着玉声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午夜时分,一轮清冷的月亮正挂在柳梢头,简悠筠结束了几天的劳累,几乎是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熟睡了过去。
另一边的容少濂正将桌边的毛笔拿起,低下头来,写着什么。
宏观朝着容少濂行了个礼,便开始汇报今日的情况:“少爷,根据今天跟着简姑娘的人来报,简姑娘今日似乎正被一群不明来历的江湖杀手暗中盯着。”
容少濂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但他也没说话,便示意宏观继续说下去。
“我们按照少爷的指使,一直在暗中保护简姑娘,但是奇怪的是,每次在我们动手之前,都有一个人率先动手,救简姑娘于危难。”
“可知道那人的长相?”容少濂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一边,抬起眼来看着宏观。
“回禀少爷,那人全身黑衣,脸上还罩着一块铁皮面具,我们并未看清他的长相,后来宏观还派人跟随此人,可此人武功高强,派去的人全部跟丢了。不过,现如今简姑娘正住在容三少爷的院子里,暂无生命之危。”
“你去派人查清简悠筠今日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还有这些人又有何来历。”
“是,少爷。”宏观应了一声正准备退出去,却见一名小厮匆匆进来禀报:“回禀少爷,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