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层早被夜风吹散开来,一轮清冷的明月正悬挂在头顶,幽幽的散着孤单的光芒。
简悠筠坐在房间里,内心有些纠结,她想起容少濂今日对他说的话,说是晚上要来找她。
想到这里,一股不知是害怕还是烦躁不安的情绪便在简悠筠的心里沸腾起来,她不知道容少濂为何会来找她,更不知道如果容少濂又想让她帮忙做什么事情,她还会不会答应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对容少濂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方面,她讨厌他的冷酷无情,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罔顾他人的性命,所以她害怕他;另一方面,她又同情容少濂的遭遇,生母早早过世,一个孩童在满是心机的府邸想要生存下去,竟然靠装疯卖傻才能存活至今,如果简悠筠与容少濂的身份对换过来,简悠筠不敢保证不会比容少濂做的更过分。所以她又总是下意识地帮助他。
简悠筠觉得自己快要被容少濂逼疯了,明明已经逃离了他的掌控,为何这个人又总是阴魂不散呢?
想到这里,她又起身,将原本开着的窗户关上,然后落上了锁。
这深更半夜的,她简悠筠毕竟不是容少濂的专属管家,要特意为他留锁留门,更没必要特意等着他。
简悠筠躺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打算不理会容少濂的关顾,自己美美的睡上一觉。然而,怎么都无法入眠。
这容少濂之前的重伤未愈,倘若飞身至她的窗边,发现窗户锁了,失足掉到楼下的河里该如何是好?想到这种可能性,简悠筠又认命地去把窗户上的锁打开,认命地趴在桌子上,等待着容少濂的造访。
没成想,她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窗户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稳稳地落在窗边。
今夜的容少濂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在月光清冷的照拂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消瘦惨白,气质更是如雪莲般清冷了一些。
简悠筠眼尖地注意到容少濂的肩头有一些微微潮湿的露气,想是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她有些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容少濂的眼睛,而容少濂却故意转移了视线。
简悠筠不知道的是,容少濂的确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站了许久,他从日落时分便站在那里,看着简悠筠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更是将窗户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想了许久,每当简悠筠关上窗户,他想简悠筠或许很讨厌他,当简悠筠又打开窗户,他想她又或许没有那么讨厌他。想到最后,他的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容,从小到大,容少濂都很明确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然而在遇见简悠筠之后,他真的有些迷茫了,他为了她破了许多例子,甚至还弗了与公主的大好姻缘,错过了与公主联姻,掌权容家的大好时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讨厌他又怎样?不讨厌他又如何?对他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想到这里,容少濂只觉得额角微微跳动起来,他扶在树上的手也微微收紧了力道,扣入树干之中,指甲里都已经沁出了微微的血迹。
直到夜幕时分,简悠筠再一次打开窗户,他看见她探头探脑的样子,这才飞身一跃,进入到简悠筠的房间里。
“你今天为何要来找我?”简悠筠看见容少濂一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打断他。
容少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之前我的伤口尚未痊愈,不知为何,我家里的金疮药没有你上次给我用的那般管用,不知你用的是什么金疮药,特意向你寻点回去。”
简悠筠听得有些发愣,想她云雀楼随便一瓶金疮药竟然还比容家的管用?这说出来谁信?
但简悠筠也不揭穿容少濂,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微笑:“既然这样,容大少爷尽管带一些回去,如果不够,我再让他们去置办一些。只是害得容少爷特意跑一趟,悠筠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容少濂自知他的谎话已经被拆穿,但依然装作一副淡定自若,面不改色的模样,好像他说的话真的千真万确一般。
“既然如此,谢谢简姑娘了。”
这是容少濂第一次唤简悠筠简姑娘,说实话,听得简悠筠有点不习惯,但她也并没有反驳,只是嘻嘻笑了两声,便去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两瓶金疮药,递给容少濂:“我这里暂时就只有这么多,请容公子笑纳。”
然而容少濂却不接过瓶子,他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简悠筠,让简悠筠的心里没来由得一惊,莫名就让她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今日,我尚未上药。”容少濂淡淡的说,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简悠筠一愣,这容少濂,难不成是想让自己给他上药?
想到这种可能性,简悠筠不可思议地回望着容少濂,看容少濂一副平淡无波的样子,心中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还愣着干什么?”容少濂提醒着,简悠筠捏着瓶子,纠结了良久,才说服自己,算了,才不要跟一个受伤的人计较。
她这才放下手中的瓶子,看着容少濂,不知该如何下手脱去容少濂的衣服。
“那个……”简悠筠有些扭捏,却听闻容少濂一笑:“怎么,上次都已经脱过一次,第二次难道还害羞了不成?”
简悠筠被容少濂一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怕看,我还怕脱不成?”说完,便用力,一下扯开了容少濂的衣服。哪知道因为紧张,简悠筠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容少濂的衣服扯出一道口子。
容少濂原本清淡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简悠筠则心虚地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我……我怎么知道这衣服一撕就破。”
容少濂不怒反笑了起来:“你道还有理由了?还不快点上药。”
简悠筠如临大赦,赶紧转身去门外端了一盆水进来,为容少濂清洗完伤口,便将那金疮药倒在了伤口上。
今日的伤口较之前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好转,有些地方似乎又添了些新伤,新血覆盖着旧血,看得人心里也跟着微微一颤。
“你不会又干了什么事情,扯动了伤口吧?”简悠筠边擦药边问,“你这样,伤口是好不了的,最好不要轻易干力气活,以免再次扯动伤口。”她说着,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语气里尽透着一丝关心。
容少濂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到简悠筠的靠近,她温热的手轻轻拂过他的皮肤,温热的气息轻轻徘徊在他的四周,不知为何,他只感觉心口微微一动,忍不住问:“今日在画舫之上,你为何要代替我舞剑?”
简悠筠抬起头,正看见容少濂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她狡黠一笑:“容少爷不要误会,我只是忽然有了舞剑的热情,并非特意帮助你。”
容少濂听简悠筠这么说,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此话当真?我看这只是你的托词罢了。”末了,他像是想到这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划过一丝狐狸般的狡猾笑容,脑袋凑近简悠筠的脑袋说:“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简悠筠莫名的觉得心里颤了颤,她将金疮药放置在一旁,站起来,低头俯视着容少濂,不屑地说:“容大少爷可莫要自恋,您长得也并非让人一见倾心的类型,性格嘛,更是阴晴不定,我纵使要爱上谁,断然不会是容大少爷。我倒是觉得,容鹤轩比你好上许多,相貌不用说,性格也对我百依百顺,如果一定要选夫婿,我倒是觉得我会选容鹤轩,你……”简悠筠的话未说完,便感觉到她的手臂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往下拉,下一秒,她便躺在了容少濂的身下。
此时,容少濂正半支着手臂,俯视着简悠筠。
他们相距的距离异常得近,简悠筠甚至可以感觉到容少濂的呼吸和心跳声。她的心伴随着这种不熟悉的心跳也越加狂跳起来,面上也像火烧了一般,然后又迅速蔓延着全身。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容少濂:“你想干什么?”因为激动,她的面色越加潮红,眼睛里也像盛满了波光,看得容少濂心里为之一漾。
下一秒,他便倾身而下,紧紧的吻住了简悠筠的唇。
简悠筠只觉得脑子嗡嗡一响,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又异常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