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照按照容烨颐的旨意悄悄来到了云雀楼的后台,此时歌姬们已经表演完毕,正陆陆续续准备离开,而简悠筠正坐在一张木质雕花圆凳上,左手拿着一只白玉印花茶盏把玩,右手则托着腮,她依旧是刚才上台时的那副妆容,眉间微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福照走到她的面前,简悠筠都没有发现。
“姑娘。”福照上前礼貌地躬身一拜。
简悠筠一惊,差点打碎手中的茶盏,她猛地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来人。
“姑娘,小人是容家二少的贴身侍从福照,今晚我家少爷看到姑娘的惊艳一舞,对姑娘甚是欣赏,他对这舞蹈也颇有研究,想邀姑娘一起月下小酌一杯,共同探讨一番。”福照又是一拜,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容烨颐邀请她共同探讨舞技?简悠筠差点把刚喝进肚的一口茶水喷出来,虽然她与这容烨颐接触不多,但深知此人表里不一,阴险狠毒,粗陋无比,不像是个对歌舞什么有了解的人,这次邀请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于是简悠筠摆出招牌式的傻笑,望着来人:“娘亲时常告诉悠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单独出去。”
“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片美意,还望姑娘不要推辞,一会儿定将姑娘安全送回,保准少不了一根汗毛。”福照接着说道。
“还是不行,悠筠要听娘亲的话,要不然娘亲会生气的。”
福照还想继续劝说,但简悠筠并不想和这容烨颐的随从多做纠缠,便张开嘴故意打了个哈气,“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说罢,便起身欲走。
那福照面色突然一变,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简悠筠的胳膊,看见简悠筠眉头微皱,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失,便放了手,心道:这个女子可真不识抬举!
简悠筠撇了撇嘴,真是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下人,还不待她发火,只见福照突然又换上了一幅谄媚的嘴脸:“既然姑娘困了,那小人就不多做打扰,这便回去回了少爷去。”他一边说一边将茶壶里的茶水倒进了刚刚简悠筠把玩的白玉茶盏之中,然后递到简悠筠的面前,“小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小人就以这杯茶向姑娘赔礼道歉。”
“不喝不喝,我现在只想回房睡觉。”简悠筠又故意打了个哈气,心里很是不爽。
“姑娘不喝就是不肯原谅小人了。”
这容烨颐难缠,没想到他的仆人也一样难缠,简悠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算了,宁可得罪君子都不能得罪小人,特别是容烨颐这种人,所以她忍了,也不想再和福照多做纠缠,便接过茶盏一饮而下。
“哦哦,悠筠终于可以回去睡觉觉了!”说罢便欢天喜地地向门口走去,但是还没走到门口,简悠筠便感觉到脚步一阵虚浮,整个人竟然有些迷糊起来,她环顾了下四周,歌姬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走光了,此时的后台独留下她与福照两人。
只见那福照嘴角挂着一抹阴笑,恶狠狠地声音传入简悠筠的耳中:“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之后你就是我家少爷的人了,我看你还怎么得瑟!”
简悠筠心里一惊,心道不好,但还来不及多想,人便一下子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伴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燥热感,简悠筠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块粉色床帐,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挑起粉色纱帐朝外望去,只见房内布置多用纱帘软帐,白色纱帘随风而漾,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竟到处都流转着暧昧旖旎的氛围。
简悠筠猛地睁大了眼睛,晕倒前的记忆瞬间回到了脑中,对!那个福照给自己下药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惊,立马低下头来查看,发现自己衣衫完整,便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来。
但那种异样的燥热感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身体仿佛被千万只虫蚁啃噬,让简悠筠忍不住一阵阵难受起来,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襟,瞬间脖颈处一凉,那种燥热感也随之缓解了一些。
“容烨颐你这个王八蛋!”简悠筠低骂一句。
她忍着难受勉强支撑起身子,跌跌爬爬地想往门口的方向冲,但还没到门口就摔了一跤,身上早已香汗淋淋,衣衫也破了几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也跟着剧烈起伏起来。
“唔……”一声呻吟毫无防备地溢出,简悠筠涨红了脸,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腥甜。
此时的她想死的冲动都有了,谁来帮帮她?不知为何,简悠筠的脑中竟突然浮现出容少濂的脸,她使劲甩了甩头,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大魔王,看来自己肯定是难受得疯掉了。
简悠筠拼命地做着深呼吸,呼气,吐气,但异热感却有增无减,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手上机械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直到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亵衣。
就在简悠筠准备撕扯仅剩的最后一件衣服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伴随着几声脚步声,有人走到了简悠筠的面前,简悠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一双绣着大朵牡丹的黑色长靴,看起来像是个身份不菲的世家子弟。她认命地闭上了眼,该来的终究会来,看来她逃不了了。
就在简悠筠以为自己彻底完蛋的时候,一盆凉水浇到了她的身上,她全身一震,瞬间清醒了不少,一抬头便看见容少濂那张冷若冰霜,隐隐透着怒气的脸。
“容大魔王……”简悠筠虚弱地喊道,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希望见到他。
“容大魔王……”她又喊了一声,那声音没有任何娇柔狐媚,却透着软糯无辜,莫名地撩拨着容少濂心中那根弦。
容少濂皱了皱眉,脸上的怒意也缓和了几分,他看着此时的简悠筠,身上已经被冷水浸透,可以透过薄薄的亵衣清楚地看见贴身的红色肚兜,隐隐的勾勒出她不算妖娆,但也玲珑有致的身材,容少濂的双眸一暗,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简悠筠的身上,然后从袖中取出一颗棕色药丸,迅速塞入了简悠筠口中。
“这颗药可解你身上的媚毒,你且吞下去。”
“容大魔王,我……”简悠筠又想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那溢满眼眶的泪,下一刻就似要倾泄而出。
“闭嘴,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笨的女人!”容少濂眸色又暗了暗,这个女人的药性还没过,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说得话都句句带着魅惑吗?
“这里是容烨颐的别院,此处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说罢,容少濂便一把将简悠筠打横抱起,一个飞身跳出了窗外,还没等简悠筠反应过来,容少濂便已经把她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将她安置在了一间稍显简陋却也雅致清新的房间里。
“这里是我在容府的院子,很安全,你先在这里把衣服换了吧。”容少濂指了指床上放着的一身简单的衣裙,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简悠筠身上的药性已经全过,体力瞬间回到了身上,她迅速把湿嗒嗒的衣服换下,便出了门,远远就看见容少濂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桃树下,一身月白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头发简单的束起,阳光透过树的罅隙打在他的侧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雅高贵,他手上拿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大魔王!”简悠筠大叫一声,只见树下的身影一顿,便缓缓转过身来。
容少濂打量了一番换了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简悠筠,脸上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这样适合你,奉劝你一句,作为一个青楼老鸨的女儿就别妄想借着一个舞蹈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要不然只能落得如今的下场。”
简悠筠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容少濂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她刚刚还以为他已经“洗心革面”了,看来都是她中毒之后产生的错觉。
“谁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怎么不说是容烨颐丧心病狂?”简悠筠不服。
“那你为何要打扮成那副模样上台献舞?”容少濂已经走到了简悠筠面前,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善,“青楼这种地方,既然敢展现自己,便要知晓这后果。”
简悠筠翻了个白眼:“我心情好跳支舞怎么了,事事都像你一样想那么多不累死。”
话刚说完,简悠筠突然觉得下巴一紧,只见容少濂紧紧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脸上又恢复成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眼里透着寒光:“像我一样有何不好?你现在是不是以为摆脱了我的控制,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了?
简悠筠咽了口口水,此时她的下巴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又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受辱于容烨颐,心中的委屈感便像决堤的河水一样,瞬间漫了上来,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呜呜……你捏得我好疼……青楼老鸨的女儿怎么了,青楼老鸨的女儿也是娘亲的掌中宝,就活该被你们这些人欺负吗?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你们容家人什么了,这辈子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欺负我……呜呜……我不就是想跳个舞吗……”
容少濂显然没想到简悠筠会突然哭出来,他立马松开了钳制简悠筠下巴的手,神色闪过一丝慌张。
“闭嘴,别哭了!”容少濂厉声道。
只见简悠筠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起来,她睁着个无辜地大眼睛瞪着眼前的容少濂,继续哭道:“呜呜……坏人……你们全是坏人……呜呜……”
容少濂被她看得有些无措,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心里漾起一抹说不上来的情绪:“你就在这里慢慢哭好了!”随即一个飞身便不见了身影。
看见容少濂消失在眼前,简悠筠立马止住了哭声,对着荣少濂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喂喂!你怎么又把我一个人丢在一个陌生地方了!我怎么回去啊……”
此时躲在暗处的容少濂皱了皱眉头,心间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面前他似乎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