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筠的意志起先朦胧不清,但是没过多久,她的意识便被这刺骨的寒风硬生生地逼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容少濂发现了简悠筠轻微的抖动,纵使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他最终还是放开了简悠筠。
“悠筠,你是不是很冷?”容少濂一边问着,一边拿起简悠筠摔落在一边的衣服为她穿上。
简悠筠不敢看容少濂的眼睛,她羞涩地低着头,火速把衣服穿好后,见容少濂还光着身子,赶紧又给他把衣服穿了起来。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简悠筠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雪洞之中,却被容少濂一把拉住。容少濂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一个微小的笑容,他的眼眸深深,看着简悠筠时,眼底溢满的是无尽的温柔与深情。
简悠筠接触到容少濂的视线,虽然心里也藏着无尽的欢喜,但她却不敢看容少濂的眼睛,只是低下头来,看着容少濂紧紧拉着她的手。
“我们再不走就要天黑了,我可不想在雪山上再过一夜啦!要不然可真的要冻死了!”简悠筠的声音低低的,她起身还要走,可容少濂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
“怎么了?”简悠筠有些好奇,不得不看向容少濂。
“等我一起走。”容少濂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忽然将握住简悠筠的手转了一个方向,然后与简悠筠的手十指相扣。
两只原本冰冷的手,借此传递着温度,一股暖流满溢心间。
简悠筠忍不住笑了笑,任由容少濂扣住她的手,他们一起站了起来,手牵着手,走出了雪洞。
外面依然寒风刺骨,大雪在眼前肆无忌惮地飘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艰难崎岖的山路,因为有了容少濂和她一起并肩而行,竟然变得不再那么难走。
因为背上没有背着一个人,再加上是下山的路,原本需两天才能抵达的雪山,简悠筠和容少濂仅仅花了一日的时间。将近日暮时分,两人终于走到了雪山脚下。
“大魔王,我们成功了!”简悠筠一到山脚下,便愉快地肆意欢呼了起来,“没想到我们真的成功了,我们都活着回来了!”
简悠筠的脸颊因为寒冷,被冻得红扑扑的,此时她笑得异常的灿烂,眼底璀璨异常,连日暮的晚霞都逊色了几分。
看着这样的简悠筠,容少濂不由得也跟着她微笑了起来,但眼底却写满了心疼,眼前的女子,如此瘦弱又坚强,竟然就这么毅然决然地背着他上了雪山,这一步步走得有多艰难,他比谁都要清楚,可是,这个傻姑娘,却为了救自己,豁出了全部的性命,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怀疑着简悠筠对自己的真心,对她态度冷淡甚至不告而别。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蠢的大蠢蛋!
想到此,容少濂的心底便是一阵懊恼,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拥抱住简悠筠,就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中一般。
简悠筠也便由容少濂这般抱着,她伸出手来,环住容少濂的腰际,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头顶是炫目璀璨的夕阳,那层层的光闪耀着潋滟的光芒,一点一点流淌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像是为这两人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光。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这一切本该如此的美好。
“咳咳咳咳……”也不知何时,一阵不和谐的咳嗽声忽然打断了拥抱着的两个人,简悠筠率先反应过来,有些羞涩地轻轻推开容少濂,她侧头看向一边,发现刚刚咳嗽的不是别人,而是宏观。
“宏观!”简悠筠惊呼了一声。
宏观微笑的看着简悠筠,又将视线落在容少濂的身上,容少濂的面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对着宏观微微点了点头,然而这一轻微的动作却让宏观有些哽咽起来。
这几日,他日日守在雪山之下,日日祈祷着少爷和简姑娘可以平安归来,天知道,他这几日是怎么度过的!
现在可好,这两个他日日牵绊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一切都平安无事,这真是太好了。
“少爷,简姑娘,你们没事就好……”宏观说着,又用袖口偷偷擦了擦眼角,“现在四处战乱,云国已经亡国了,但宏观为两位寻得一处居所,正位于宁国的边境,两位,便随着宏观一起去那里修养一番,可好?”
听到云国亡国的消息,简悠筠和容少濂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沉寂起来,但这世间上的事情,本不就是如此的吗?国与国之间,终归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有人的地方,就自然少不了权利之间的纷争,然而受苦的却终归只是老百姓而已。
想到这里,简悠筠微微一叹,又侧头看向了容少濂。
容少濂只微微一皱眉,表情便恢复如常,他侧头看向简悠筠,缓缓道:“悠筠,我已经尽力了,也已经累了,倘若这赤炎大陆真的可以被统一,那也未尝不是老百姓的福分呢?”说完,容少濂又看向宏观,”宏观,你可准备好了车马,带我和悠筠一起去你所说的那处居所?“
宏观过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猛地点了点头,躬身道:“少爷,宏观早已经备好了车马,就等着少爷和简姑娘归来。”
“好。”容少濂点了点头,又再次望向简悠筠,他微微朝着简悠筠的方向抬了抬手,简悠筠便会意地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便随着宏观一起朝着已经备好的马车行去。
不知不觉,夜色四合。
坐在马车上的简悠筠早就觉得累了,她微微合上了眼睛,自然地靠在了容少濂的肩膀上,容少濂微笑着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从此以后,他只想与这个人过着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