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筠还没从方才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听到容少濂的问话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容少濂心中觉得好笑,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惨白的笑,但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却让男子剧烈咳嗽起来,喉头涌上阵阵腥甜,紧接着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泛着白亮光泽的雪地瞬间多出一抹刺目的鲜红。
简悠筠心里一阵抽痛,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了,赶紧轻抚上容少濂的后背,边帮他顺气边焦急地开口道:“大魔王,你没事吧,你身体太过虚弱,切勿乱动,我们现在在映月雪山,雪山山顶有一朵奇花万日红,只要你能服下万日红,定能很快恢复过来,我这就带你去山顶!”
说罢,简悠筠便试图将容少濂虚弱的身体重新背在身上,但男子却拽住了女子欲扶起他的手,摇了摇头:“悠筠,我懂你想干什么了,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我们现在就下去!”
容少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简悠筠就往回走。
“这雪山太过凶险,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置身险地!”
简悠筠自然是不肯回去,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她不想轻易放弃,更何况这还是救下容少濂性命的唯一方法。
她干脆一咬牙,狠心甩开容少濂抓住她胳膊的手,厉声道:“容少濂,昨晚我们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睡了一夜,已有了肌肤之亲,如今我便是你的人了,如果你硬拉着我下这雪山,你得不到医治就这么去了,我定生死相随!但你若随我继续上这雪山,我们都还有一线生机!”
容少濂身体本就虚弱,简悠筠轻轻一甩胳膊,他就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身体也因为简悠筠的话语僵了僵,过了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悠筠,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值不值得都由我说的算。”简悠筠的语气软了下来,她走到容少濂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男子的身体:“大魔王,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分分合合,我不想与你再分开了,就让我继续背着你爬到山顶好不好?”
简悠筠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双结实的胳膊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紧紧地抱住了她。
女子的眉间漫开了丝丝暖意,也伸出双臂回抱住了眼前的男子。
此时这映月雪山上虽寒风凛冽,冰冷的雪花打着转儿在两个相拥的人身边飞舞,但简悠筠和容少濂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只觉得阵阵温暖从心间蔓延至全身。
简悠筠的头在容少濂的怀中蹭了蹭,才将手从容少濂的腰间松开,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大魔王,我们现在继续出发吧,你身子的状况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容少濂还有些不舍,他抬起手在女子略显苍白的脸上轻轻抚摸,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柔情,过了好半晌,才声音暗哑地答了声:“好。”
容少濂不愿简悠筠太辛苦,一开始都硬撑着身体向前走,直到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才半靠在简悠筠怀中前行,但只要他还有一丝气力,就不会让她承受他身体的重量。
这一路上,简悠筠为了让容少濂,也为了让自己不这么快倒下,将脑中能想到的所有趣事都说了出来,容少濂有力气的时候便轻笑两声,实在没力气了便紧了紧握住简悠筠的手,示意他在听。
但雪山实在艰险难走,越往山顶去,严寒更似刺骨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扎在了两个人身上。
容少濂的身体状况急速下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简悠筠的怀中,而简悠筠也已经体力不支,雪白的面孔被冻得通红,手指僵硬得动弹不得了。
“大魔王,你一定要挺住啊,我们很快就到山顶了!”女子迎着冷冽的寒风眯眸朝着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山顶望去,如果她估摸的不错的话,他们最多再坚持半日,就能到达山顶!
简悠筠颤抖着手拍了拍容少濂的脸,看男子没有反应,便硬咬着牙将容少濂的身体往身上挪了挪,艰难地向前继续迈进,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朝前栽去,身上的男子也随着她突然的动作滚到了一边。
风更大,雪更急,等到简悠筠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男子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与天地间的色彩融为了一体。
“大魔王!”简悠筠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朝着容少濂跑去,掸去男子身上的雪,将他紧紧抱在了怀中。
“悠筠……”容少濂含糊不清的声音在简悠筠的耳边响起,起初简悠筠还以为是容少濂醒了,但仔细辨去,却是他昏迷中的呓语。
简悠筠的心中一荡,眼里有了湿意。
“大魔王,我们继续走,我不信我救不了你!”
此时容少濂的身体已不再像起初一样冰冷,而是渐渐发热起来,简悠筠心道不好,再不赶快,恐怕容少濂支就要撑不了多久了。
女子将身上厚重的棉衣脱下,披在了男子的身上,只穿着单衣前行,她的嘴唇早已冻得发紫,却还笑着在容少濂耳边低语:“大魔王,如果我们能活着到达山顶,就在这雪峰之上拜堂成亲吧,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让你怎么都甩不掉我。”
想了想,简悠筠干脆将束发的发带解开,让满头青丝在风中飘扬,她取了一簇自己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取了容少濂的一簇发,将两簇头发紧紧绑在了一起。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满意地笑道:“大魔王,我想了想,我们干脆现在就结为夫妻吧,免得你在这半路上死了,那我可就亏大了,若是下到地府你不认账可怎么好,我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下半辈子可没人敢要了。”
简悠筠将交缠在一起的两簇发丝紧紧握在了手中,她低头在容少濂的唇上轻轻一吻,才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将你我的发紧紧缠在了一起,自此之后我们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了,容少濂,从现在一刻起我便是你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