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在树林稍作停顿后,便又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起路来。
简悠筠一路上听说,此次风离澈即将率领大部队赶赴风云交界处的山区,与云国交战,主要是因为风国军队欲将云国军队运往霞关的军粮截下,本来可以万无一失,但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在拦截过程中被云国军队发觉,云国军队全剿了风国的拦截部队,并将分别驻守在玉霞关下首位的军队,从东、南、西、北四面向云国驻守在边境的主力军突然发起了全面进攻,风国主力军队被围困,好不容易杀出一条出路,遂派突围的将士快马回风国帝都请求支援。风离澈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了手下名将赶赴支援,如若不及时支援边境军队,风国边境的几个城池皆有可能全部失守。
简悠筠算一算路程,从风国帝都出发,赶赴云风两国交战处至少需要三日,除非日夜兼程才有可能缩短一日。她抬头看着前方行进速度越来越快的军队,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来风离澈肯定就是打算日夜兼程赶赴边境了,这才赶了一日的路,她已经觉得相当疲困了,如若再连续走上两日,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还没到达目的地就累趴在路上了。
简悠筠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女子原本水润的嘴唇此时布满了细小的干纹,白色的皮屑在唇上若隐若现,脸色有因为两日不眠不休的赶路显得有些惨白,若不是心中想要确定祝庭钰是否安好的信念支撑着,恐怕此时她早就倒下了,这一路上,简悠筠都在考虑要不要去找祝庭钰,但几番思量下她还是放弃了,一来她在队伍的最末,走到前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二来她怕祝庭钰发现她,把她强行送回去,如果她能顺利随着大队人马到达战场,恐怕祝庭钰想送她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没想到出征打战是这么辛苦的事情,她以前对于一场战事,只停留在表面的输还是赢,倒从来没有考虑过行军的艰辛,如若身体素质不好,极有可能会累死在行军的路上,一支部队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步伐,因为前方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们拯救。
除了艰辛之外,还要有足够的坚韧,在这里没有你的亲人可以照顾你,也容不得你去伤春悲秋,你只有靠着自己的坚强一直走下去,不能回头,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这个国家的百姓,保护你家中的至亲骨肉。
想到这里,简悠筠不免叹了一口气,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一身戎装的俊朗男子,午日的烈阳正旺,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他看起来梦幻而不真实,简悠筠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祝庭钰,祝庭钰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温润柔和的样子,所有事情都可以从容应对,无所畏惧。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无坚不摧的人,祝庭钰这幅温润的表象下肯定也是隐藏了脆弱与落寞的,只是他不说,她也未曾问起,如果有可能,她想等这次的战事结束好好和祝庭钰说说话,听一听他的故事。
大军又向前行进了一天一夜后,在靠近风国边境的柳河口岸做了最后一次整顿。
夕阳下,风离澈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他身着一身黑色的铠甲,将他本就冷峻的面容勾勒得更加冷毅,周身气势恢宏,让人不敢直视。他犀利的目光在眼前穿着黑压压重甲的将士身上扫过,除了之前他从帝都调遣的三万大军以外,驻守边疆的大将军田福光也调拨了两万大军前来支援,一共五万大军整齐有序地站在柳河口岸,仿佛将整个柳河口岸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有负责举旗的将士,将一面绣着一条八爪龙纹的红色旗帜高高举起,那旗帜迎风而动,映照夕阳的余晖,仿若渡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光,那旗帜上的黑龙恍惚间就像是在火中游走,张牙舞爪,透着种逼人的气势。
风离澈高亢威严的声音响起:“众将士听命!”
“是!”士兵的应答之声如咆哮的黄河,在耳边呼啸而过。
“渡过柳河,就是我风国和云国的交界地带,也是之前我军与敌军交战的地方,我军即将驻扎在柳河临岸的嘉林关,以嘉林关为中心,从东西两面对云国军队进行夹击,势必要给敌军致命一击,将云国军队打得落荒而逃!”
“是!”将士们士气如虹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只听鼓声阵阵,气势逼人,世界万物的声音都似消了去,耳边只余下战鼓咚咚,震耳欲聋。
站在队伍最末端的简悠筠也不禁被眼前的阵势惊摄住了,只见眼前的将士个个肃穆而立,满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这一刻,他们将自己的私人利益都放下了,眼前只有为保护自己国家而义无反顾的心。
简悠筠踮起脚,想看清站在风离澈旁边的祝庭钰,但努力了半天也只模模糊糊看清男子金色的铠甲,不知道祝庭钰此刻是什么表情,他那永远温润的容颜是不是也同现在众多的将士一样,威严肃穆,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出发!”
风离澈威严的声音再次在空气中响起,众人淌水而进,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嘉林关。
此时,天际已收起了最后一丝光亮,世界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风离澈命众人在嘉林关的一处险要之地驻扎,瞬间,暗黑的峡谷被火把的光亮点燃,一点一点在寂寥的夜中铺散开来。
此时的简悠筠早已累趴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找到一个的地方就径直躺了下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叫嚣,骨头也似散了架一样。
她知道行军打战这不过只是个开始,今日之后不知道等候他们的还有什么,或许是血腥杀戮,或许是尔虞我诈,不知道她还能承受住几分?想到这里,简悠筠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丝不好的预感莫名地从心底升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