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她师父李神医诊断,还是宫中太医的诊断,都说祝庭钰是因劳累过度所致的昏厥,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吗?
简悠筠从怀中取出了李神医临行前交给自己的药瓶,之前师父说如若祝庭钰又有了昏厥的现象,可以适量地再加一颗药,现在想来就是应该加药的时候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祝庭钰的床前坐下,深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床上的男子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即使是睡梦中,他也不见一丝凌乱,温润而儒雅。简悠筠将药丸从瓷瓶中倒出,小心翼翼地塞入到男子的口中,看到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才放心地将第二颗药丸给祝庭钰服下。
服过药后,祝庭钰看起来似是极为不适,原本舒坦的眉头也拧巴在了一起,汗水顺着额角汩汩而下,身体也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简悠筠赶紧打了一盆温水,亲自给祝庭钰擦拭汗水,过来好半天,祝庭钰才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接着,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天际已经大亮,以往这个时候,祝庭钰早就前去皇宫上早朝了,简悠筠打发了祝庭钰的手下前去告假,擅自决定帮祝庭钰请了几日的假,说是一切后果由她来承担,既然庭钰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只有她从中插手了,倘若等祝庭钰醒来要责怪她,她也愿意承受这个结果。
祝庭钰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在此期间,简悠筠也重新给祝庭钰把过了无数次脉搏,脉象都很平稳正常。她也仔细研究了很多次李神医给她的药丸,仍旧看不出里面有哪些成分,不禁感慨自己学艺不精,如果有机会,还是得到李神医那里再好好学习一番。
祝庭钰醒来的时候,简悠筠正巧凑近祝庭钰的脸,想要把一根不知何时粘在他脸上的毛絮掸掉,男子猛然睁开了眼睛,与女子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两人之间不过一指的距离,只要稍稍一动,鼻尖便会轻触在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祝庭钰仰头在女子的鼻端蹭了蹭。
简悠筠怔了下,立马从祝庭钰的身上弹了起来,半晌才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庭钰,你可觉得好些了?”
看见女子有些窘迫的模样,祝庭钰微微点了点头,眼眸里深沉似渊,暖暖的全是笑意。他方才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与月清泠新婚的那几日,每日他只要先行醒来,必定都是摄手摄脚的怕惊扰了床中人的美梦,而月清泠就非常淘气了,如若换做她先醒,总喜欢拿着一条毛穗子在他的鼻尖撩动,逗得他不得不大笑着睁开眼睛,每每这个时候,月清泠都会用自己的鼻尖蹭蹭他的鼻子,向他道一声“早”。
而方才醒来,睁眼就是女子凑近的脸,祝庭钰只觉得美梦成真,心潮激荡,所以不自觉地就去蹭了蹭简悠筠的鼻头。
“悠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祝庭钰含着笑支起身体,斜靠在了床上。
简悠筠听见祝庭钰这么问,立马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转头对着床上的人奸笑了两声:“现在是午时,你从昨夜一直睡到现在。”说罢,便调皮的朝着祝庭钰眨了眨眼睛:“庭钰,看你这么能睡,想必是很累了,你放心,我已叫人帮你向皇上告假了一些时日,这段时间你想睡到多晚都没有人管你了。”
“你帮我告假了?”祝庭钰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他伸手揉了揉女子柔软的头发,有些无奈:“悠筠,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但近日朝中事务繁多,容不得我休息,而且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很精神吗。”
简悠筠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上次晕倒之后也很精神,现在不是又倒下了?反正假我是已经帮你请好了,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如若再让我看到你去办公,肯定不会再理睬你了。”
祝庭钰见拗不过面前的女子,便也不再争辩,听话地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我答应你便是。”言语中满是浓浓的笑意。
简悠筠见祝庭钰答应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庭钰,你身为风国的大将,可不准再失信于我了,要不然我就将写有‘祝庭钰是个大骗子’的字条贴满风国帝都,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祝庭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干脆咧着嘴大笑起来,简悠筠倒是第一次看见祝庭钰的这幅模样,轻快地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禁心中的某个角落又柔软了几分,其实这才是祝庭钰真实的模样吧,温润谦和不过是他的铠甲,他其实也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的大孩子。
简悠筠的内心无端升起一丝忧伤来,能让祝庭钰如此欢快的是“月清泠”,而她再也不可能再变回月清泠。
“庭钰,赵忠在厨房给你熬了点药膳,我去看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简悠筠收起心中的忧伤,笑看着祝庭钰。
祝庭钰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发现简悠筠的异样,他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简悠筠的眼神格外温柔:“好,悠筠,你也不要因为我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反正你已帮我告了假了,我的精神也没什么问题,明日就同我出去游玩一下吧,帝都近郊有一个叫做天水湖的地方,那里每到傍晚就特别的美,水天一线,落霞与孤鹜齐飞,上次我便想带你去看看了,只是皇上突然传召了你,错过了……”
简悠筠本想说让祝庭钰好好休息,但看到男子眼中殷切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同你去,今日你必须躺在床上休息,哪里都不许去。”
第二日,没成想祝庭钰早早地便起身了,当他敲响简悠筠的房门时,简悠筠正被他惊扰了美梦,她本想一开门便对那扰她清梦的人大骂一顿,没成想,门外,站着的正是笑意盈盈的祝庭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