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雀会的众人从醉酒中清醒过来,连忙整理行装准备上路,今天就要到达云国边境玉翠崖与云雀会的其余两队汇合,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除去可能遇到的危险外,更让众人激动的是他们终于完成了任务,即将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即使那里早已支零破碎。
简花花一夜没睡,这一夜她想了很多事情,想第一次见到悠筠的情景,想这些年来与悠筠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不知道让祝庭钰带走简悠筠是不是正确的决定,她只知道那个男人是真心爱悠筠,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悠筠,而且云雀会的手上有被各国觊觎的重要东西,这一路难保顺利。
哀叹了一声,简花花将收拾好的行装用印花蓝布包扎好,将一个长相古怪的泥巴小人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包袱最里面,这是她与悠筠相遇的第一个生辰,悠筠送给她的生辰礼。
“大家如果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简花花对着众人高喝一声。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咦,怎么没见到悠筠?”问话的是厨娘小兰,她疑惑地四处找了一圈。
简花花已经想好了理由,刚要回答,只见一个穿着绿萝群的少女从驿站侧门的房间走出,她揉着惺忪的睡醒,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现在什么时辰了?娘你怎么没来叫我?”
简花花瞬间睁大了眼睛,来人正是简悠筠!
想过很多种与悠筠再见的可能,也想过这辈子都无缘再与她相见,可独独没想过她现在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简花花心中悲喜交加,一方面疑惑祝庭钰为何最终没有将悠筠带走,一方面又激动得泪湿润了眼眶。
急急两步上前拉住了简悠筠的手,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行清泪。
简悠筠歪了歪头,看见自己娘亲这幅悲伤的模样,她实在无法理解,她娘那眼神就像是久别重逢一样紧紧盯着她,不至于吧,算来算去她也只和简花花分开了一晚上而已,她娘居然这么想她?
“娘,你果真是我亲娘。”简悠筠厚脸皮地扑倒简花花的怀里:“瞧你那样,是多离不开我啊,哈哈哈哈。”
简花花破泣而笑,宠溺地点了点简悠筠的脑门:“是啊,是啊,刚才没找到你,还以为把你弄丢了。”
“怎么可能,娘是不是还把我当傻子啊?”
简花花没有回答,紧紧抱住了简悠筠,是啊,她希望她的悠筠永远和傻子一样无忧无虑,既然悠筠回来了,那这之后就由她来保护她吧,总有办法冲破黑暗,给她建立一片属于她的无忧小天地。
接下来,大队人马按照原定计划赶赴玉翠崖。
昨天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今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天际黑压压的一片,将云雀会的众人原本欢心雀跃的好心情都笼罩在了一片阴霾之中。
沉甸甸的,似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简花花和简悠筠作为领队,一路上不停地给众人打气,鼓舞士气,简悠筠更是唱了几个自创的小曲帮助大家排解郁闷,她的歌声虽不似天籁,却极为耐听。
几曲罢,突然有人说道:“悠筠,我怎么觉得你这曲子越唱越悲,感觉有人欠你钱似的。”
简悠筠抽了抽嘴角:“我这曲子明明唱得如此婉转好听,怎么到你口中就变得那么庸俗了。”
话音落,众人终于大笑起来,刚才的阴霾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简悠筠也忍不住莞尔,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唱的小曲越来越悲,她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大的雨势,许是因为这样的天,让人忍不住有些阴郁,心中也越发沉闷起来。
她干脆一拉马的缰绳,将马头调转过来对着众人高吼道:“悠筠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首曲子,虽然只听过两次,但却铭记在了心中,此曲为云国相国月成焕所作《苍狼破》,据说是为了庆祝云国大军凯旋,曲调大气磅礴,气势恢宏,如今悠筠也想将这首曲子唱给大家听,预祝我们顺利回到云国可好?”
话音落,空气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更加突兀刺耳,虽是众人都穿着蓑衣,但也阻止不了巨大的雨势,蓑帽下的脸满是雨水,湿了脸也湿了眼眶。
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了一声“好”,紧接着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回应声,顺利回云国是每一个人心中的梦。
“那悠筠就献丑了。”女子声音低低,涩哑而悠远。
紧接着,磅礴震撼的曲调便从简悠筠的口中慢慢溢出,时而婉转流长,时而震慑人心。语调虽不高,却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声音,直直刺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一曲罢,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中,就连简花花也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远了,他们的家就在前方。
终于,简花花和简悠筠带领的一堆人马来到了玉翠崖的脚下,越过这里,山的那头就是云国了。
不知为何,简悠筠觉得自己的胸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这种疼痛和以前的每一种疼痛都不同,像一把利刃“噗”得一声将心脏慢慢挑开,一种死寂般的疼痛,无边无际。
“悠筠,你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简悠筠的不对劲,简花花担心地抚了抚简悠筠的后背。
只见简悠筠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像一个死人。
看简悠筠没有回答,简花花又问了一遍,这时简悠筠才似有了意识,怔怔地转头看向简花花,她的双目猩红,泪水似决堤的河水。
“悠筠,你到底怎么了?”简花花一惊,赶紧扶住简悠筠欲从马上跌落的身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只是觉得每靠近这个玉翠崖多一些,心就更痛几分。
简悠筠摇了摇头,刚想回答没事,突然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一声惊叫。
“这……这雨水怎么是红色的?!”
众人闻声齐齐抬起头来,一股漫天彻地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红色的雨水滴落在地,瞬间凝成一条红色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