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神秘秘的。”秦元景狐疑的接在手里，细细展开，冰冻的脸颊上，总算有了些许颜色。
望江阁里，热情洋溢，百撷坊里面的人，在这里包场了，大家在京城这么久，朝思暮想的也就是今日了，如今终于是大功告成，也难怪是要高兴一番的。
座上除了百撷坊的自己人之外，还有邀请了不少客人，比如当日在城外一起施粥的几位掌柜，还有平日里照顾生意的一些客人。
觥筹交错之间，顾长宁也是兴奋不已。
“接下来，顾姑娘可是有什么打算。”搁下酒杯，一个掌柜出言问道。
这个问题，顾长宁倒是的确考虑过，无论是否能够甄选上皇商，她都是有过打算的。今日有人问起，顾长宁自然也不再隐瞒：“长宁千里迢迢而来，目的自然是为了皇商，不过，当日已经细细思量过，便是今日不能入选，长宁也是希望可以长留京城之中，有机会向各位前辈学习。”
“顾姑娘果然好志气。”她话音刚落，人群之中有人便是赞许道，“百撷坊如今在京城里面，也算是名头不小，如今又是有了皇商的头衔，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说的是……”人群中，各位都是三言两语的附和起来，“不过百撷坊既然接下了印染官布的生意，不知道顾姑娘可有具体的对策，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话问的的确及时，顾长宁想了想，道：“这官布里面的数额，历年来都是有数目参考的，而且百撷坊还是受少府监的调配，眼下百撷坊在京城里面染坊不大，接下这些生意，难免力不从心，所以接下来，长宁打算上书少府监，送往西南，东南的军服，可以直接从我们夷州的染坊里面，就近调配，送往北地的，从京城这里送出，或可解决这个问题。”
“姑娘此法甚好，既节省了路上的时日，也确保了衣裳的按时送达，的确是个好主意。”话音刚落，旁边的掌柜便是连连点头。
“而且这北方苦寒，南方凉爽，这军衣自然不能一模一样，须得南北差别对待……”顾长宁今日兴致很高，说起未来打算起来，竟然也有种滔滔不绝的意思了。
隐与墙角儿的豫王眉目染笑，悠闲的端起茶盏，一言不发。
对面的秦元景也只是淡然的看向这边，姿态娴雅，却又并不多话，见顾长宁别过脸，二人四目相对之间，秦元景举杯微微颔首。
顾长宁不觉竟是一愣。
“你说的不错，她对此事果然上心。”早已注视二人良久的豫王，看向顾长宁这边，向眼前到底秦元景浅浅一笑。
“商人重利，诚如她自己所言，千里迢迢而来，你以为是游山玩水不成。”秦元景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却是出言不逊。
兴致颇高的豫王一下被噎得够呛，还没说话，楼梯口便是传来一个不甚和谐的身影儿。
“看那边，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豫王嘴角微翘，搁下手中的杯子，慵懒的朝后面一靠，摆上了一副看大戏的姿态。秦元景豁然回头，眸色也是深深一紧，依旧是一身艳丽红妆，容色精致如常的周锦玉，款步上楼而来。秦元景本能的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被眼前的豫王小声呵住：“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想护着谁……”
秦元景一愣，的确，今日周锦玉前来，必定是心中有气，此刻若是自己冒然出去，怕是只会加重锦玉的不满，对于长宁，有害无益，而且来日方长，往后长留京城之中，如今日这般场景，往后怕是避无可避，自己又能护她几次，秦元景凝凝眉心，只得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周姑娘，你……你又想干什么。”忍冬一眼看到上楼来的周锦玉，本能的护着身后的顾长宁，警惕的嚷嚷道。
周锦玉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几位熟悉的脸孔，嘴角扬起：“人到的挺齐整的吗。”
虽然眼下周家失势，但毕竟树大根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若是想在京城里面立足，不说交友，至少不能树敌太多，尤其是周家之中强大的敌人，自己更加的树不起。
于是便是轻轻拨开身前的忍冬，对眼前的周锦玉含笑道：“今日是我们百撷坊庆祝入选皇商的好日子，来者是客，周姑娘，里面请坐吧。”
早料到这顾长宁会这般对待自己，周锦玉面上虽笑，眼底却是嫉恨难掩：“那就多谢顾姑娘了，可惜今日来的匆忙，竟忘记挑选礼物了，顾姑娘不会介意吧。”
“周姑娘能够屈尊前来，已经是百撷坊的荣幸，其他小节，我们又何须计较太多呢。”顾长宁应对得体，侧身给周锦玉让出了道儿。
周锦玉点了点头，引领着绿珠大步走了进来，在座位上坐定，道：“顾姑娘好大的排场，这真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一夜看尽长安花啊。”
“姑娘过奖了，不过是皇恩浩荡，也是百撷坊运气好罢了。”顾长宁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却也是不想招惹这位，言语之间便是示意忍冬前来给她上茶。
忍冬勉强忍住气，负气的上前倒茶，周锦玉看着忍冬的样子，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便是搁下茶盏，摇头叹息：“你总算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也知道这次你侥幸能够选上皇商，不过是凭借运气罢了。”
这是什么话，这皇商甄选可不是全凭运气。忍冬当场黑脸儿。一旁的豫王看着对面的秦元景，嘴角微微翘了翘。
“周姑娘说的是，运气肯定是有的。”大好的日子，顾长宁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闹腾起来，平白给自己添堵。
见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周锦玉哪里肯甘心，顾长宁，你个贱人，若不是你，我们周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若不是你，元景哥哥怎么会对我那般无情，都是你这个贱人，想要在京城里面立足，想的美，本姑娘一定叫你后悔留在这里：“哼，那当然，否则就凭你们百撷坊这些不入流的技艺，还真的拿着皇商这顶帽子四处招摇过市，以为自己真的了不起，那就丢人现眼了……”
周锦玉端起茶盏，竟然又是出言不逊，自己不想和她纠缠，她竟然还如此这般的不肯罢休，一旁立着的顾长宁也是不能再忍，不待周锦玉说完，便是截断了她的话：“虽然运气重要，但是这技艺却也是经过少府大监和豫王殿下验证过的，最后皇商名单还是由皇上御笔钦点，周姑娘这话在长宁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若是传扬出去，还以为姑娘这次因为周家落选，对皇上也怀恨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