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没想到眼前的卢氏竟然会说出这般话来,卢氏一向最是将就规矩的,所以今日他问这些话的时候,定然不是出自真心,如果自己顺着她的意思,说出心中真的是已经另有他人的话,那么此事定然成不了,顾长宁早已看透她的虚伪,又岂会上当,于是便是摇头道:“祖母误会了,长宁自幼跟随父亲在外走南闯北,没有什么心仪之人。”
见眼前的顾长宁不说实话,卢氏心里也是吃不太准,因为的确瞧着他无论是与那蓝靛所的秦大人,还有与那武陵世子之间,似乎关系都是瞧不出来什么错处来,卢氏一时有些懵懂,或许这两个人身份真的距离她太远,长宁那性子,卢氏到真的也不太了解,既然她不肯承认,卢氏便是也并不着急。顿了顿方才,亲自上前扶起地上的顾长宁:“你先起来吧,不过这件事情,始终还是你的终身大事,先不着急,这也快过年了,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什么事情也待年后再说吧。”
见卢氏沉默良久,才如此决定,顾长宁便也没再坚持,她竟然来已经说明自己的来意,卢氏也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于是便顺从地站起身来,又是闲话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主仆二人有些闷闷的朝沉香榭那边去,见四下无人,忍冬便是看了一旁的顾长宁一眼,方才压低声音开口道:“姑娘,你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五姑娘说那段话的时候,奴婢还以为,老夫人真的会将我们在府里面的这么一丁点儿权力都让给她呢?五姑娘真是太过分,把我们逼成什么样子了。”
顾长宁横了她一眼,却是摇了摇头,看了一旁的枯败落木,笑着道。“这件事情,你又何必担心呢?祖母一向都是视我们为棋子,显然,在秦大人那个地方,我和那溶宁相比,我自然是更好的棋子,所以,祖母怎么可能舍弃我而用溶宁充数呢,更何况,今日溶宁提出来的那个要求,简直太过自不量力了。”
不错,五姑娘提出的要求的确过分,如果真的按照她这个要求满足了的话,只怕下一次,她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吧!将府邸里面所有的铺子都划到她的名下,她才肯罢休:“说的也是,不过,奴婢看到老夫人的意思,好似是不想理会这铺子里面的事情呢。”
“祖母虽然看似深居简出,其实这府邸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哪桩哪件不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她素来都是冷眼旁观,不说出来罢了,溶宁一开口,我就料定她一定不会答应,因为如果祖母今日若是答应的溶宁,那么溶宁和二房在府邸里面,就算是一枝独秀了,一房独打,若真如此的话,大夫人那边,老夫人肯定是得罪,定了,就算老夫人不惧怕得罪大夫人,可是这府邸里面,最要紧的便是平衡,如果大房与二房之间失去平衡,以后,在府邸里面,怕是真的要永无宁日了,祖母如果还想过她那种宁静祥和的日子,就定然不会让大房和二房任何一方做大,所以为了祖母这些年来辛苦造就的难得的平衡,她又怎么会答应溶宁呢?”顾长宁听了忍冬的话。很是自信的笑了笑,鼻子里轻哼一声,才开口道。
看着眼前的顾长宁,如此为了后宅之事,不得不细细谋算,费心费力,忍冬便是皱了皱眉头,想起之前在府邸外面随老爷一起的时候,自由自在,何曾如眼下这边,整日都是为了此等事情操心!忽然觉得当日费心费力的。到京城里面去甄选那个什么皇上商,到头来,还不如过回之前的日子,忍冬心里便是隐隐有些后悔:“姑娘,今日奴婢瞧着五姑娘说的那些事情,老夫人没有答应,五姑娘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以后,她定然会暗中给我们下绊子。”
“就算是祖母答应了,她还是一样会暗中给我们下绊子,这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以后,叫院子里面的人都警醒点,如果二房那边再出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太过被动挨打。”顾长宁口气淡定的看了忍冬一眼,略略想了想,方才吩咐道。
二人刚拐了个弯儿,竟然瞧见方才的表哥朱公子此刻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湖水旁边,却仍然不见方才五姑娘的影子,顾长宁和忍冬都是很意外,不解的对望一眼,顾长宁还未开口,周公子便是已经先一步的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表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溶宁呢。”
顾长宁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眼,有些纳闷的走上前去,对眼前的朱公子开口道。
眼前的朱公子却是面色无奈的与顾长宁对望一眼,低眉笑了笑,方才重新瞧着面前平静的湖面:“溶宁表妹刚出来的时候,便觉得身子突然有些不适。我便让她先回去了,反正在院子里面,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逛的,不必麻烦别人。”
这么巧,方才在祖母那里,说起那段要求的时候,可是中气十足的,怎么这会儿刚一出院子门口,她便身子不适了,这倒是奇怪的很,哄谁呢,顾长宁倒是没有点破,只是开口道:“这府邸里面,表哥自然可以自己逛?只不过眼下这个新建的园子里面,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长宁虽然回府邸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但是其实对,园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长宁真的还不太熟,不如,今日就委屈表陪长宁一起四处逛逛如何。”
对于眼前的顾长宁如此聪慧而不着痕迹的提议,朱应自然是不会拒绝,对她点了点头,二人便是一起朝着园子那边走了过去。
二人略微沉默了片刻,朱应便是侧过脸来看着眼前的顾长宁,笑道:“长宁。记得小时候你一直都是随舅父到外面,好似一个男子一般的闯荡。如今却不得不回到府邸之中,是否许多事情都不太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