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看着眼前的孟大夫,脑子里一时有些恍惚起来,毕竟这个时候,这孟大夫不应该在京城之中为安若枫诊病吗,为何他会突然来到了西南的地方?而且还竟然找来了顾府,若说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为了单纯的拜访故人,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思及此处,顾长宁便是一边示意孟大夫喝茶,一边含笑的开口道:“孟大夫,如何也离开京城了?”
“老朽原本身份不堪,这么多年,在京城里面,也是费尽心思的掩盖身份,不过前些时日,承蒙贵妃娘娘为皇上诞下皇嗣,皇上大赦天下,如今老朽的身份,已经之前不同,再加上人年纪大了,便尤其思乡了,这京城里面,又是一向人事复杂,老朽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远离京城,打算回乡去了。”孟大夫端起桌上的茶盏,低眉轻抿了一口。似乎略有感慨。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多数人,如果要是。没有拿身份的约束,自然会选择去京城那种地方,但孟大夫此言也有些道理,毕竟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来来往往,才有这熙熙攘攘的尘世间,只是,他就此离开了,莫不是那安若枫的病情这么快便已经痊愈了不成。
思及此处,顾长宁觉得,还是开门见山的比较好,于是顾长宁便是搁下手中的茶盏,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孟大夫:“孟大夫说的是,只不过,孟大夫既然已经离开京城,莫不是那安世子的病眼下已经痊愈了吗。”
孟大夫见顾长宁已经挑明了,便是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眉心是不是觉得皱了皱,但没有马上开口,俨然是一幅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顾长宁自己明白,这孟大夫在京城里面时日长久,自然是十分谨慎。顾长宁便是对一旁的忍冬微微示意。忍冬会意,连忙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眼下此处也没有外人,孟大夫若是有话。但说无妨。”孟大夫看到忍冬,关上了房门,方才对眼前的,孟大夫道。
“并非是我对事情三缄其口,而是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所以老朽才亲自来一趟,面见姑娘才能说出来。”进屋子里面只剩下顾长宁和孟大夫两人,孟大夫方才搁下手中的茶盏,郑重地开口道。
这孟大夫在京城里面能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还这般小心谨慎,顾长宁的心里不禁微微提了起来:“莫不是,那安世子的病情,并没痊愈,而是又有什么新的变化不成吗?”
眼前的顾长宁对那弱不禁风的安世子果然关心,孟大夫心里便是一叹,暗叹自己来对了地方:“姑娘所料不错,眼下,那世子的病的确是有了新变化。”
“世子的病,每到秋冬时日便会更加严重,不知道孟大夫可有知晓。”听到眼前孟大夫的话,顾长宁心里便是没来由的忽然一阵心疼起来,忙是有些自欺欺人的解释道。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孟大夫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微微思量了一下方才道:“其实老朽说的并非是世子的病情有何变化,而是,之前一次老朽诊病的时候,发现世子的身子,似乎有恙。而且,”
说到此处,孟大夫抬起头来,细细端详了一下顾长宁的脸色,方才似乎下定决心似乎的接着道,“是身中剧毒……”
“身中剧毒?你的意思是说安世子曾经身中剧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此等大事,为何孟大夫没有来我府上说明情况。”顾长宁听到孟大夫的话,当真是心惊肉跳。连忙追问道,安若枫的身子一向弱不禁风,这个时候,好生保养着,尚且摇摇欲坠,如果在身中剧毒的话,怕是眼下的情况,更加不妙啊。
“姑娘说的是,一切都是老朽糊涂,原本老朽察觉有恙的时候,是打算禀告姑娘的,可是,世子身边的侍卫,很是机警,一眼便看透了老朽的心思,他一再暗示老朽,关于世子的事情,素来都是事关重大,牵连不小,而且老朽当时思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那个时候姑娘也是为了秦公子的事情焦头烂额,所以老朽便私下决定。没有将此事,告知姑娘。”提及此事,孟大夫也有些悔不当初,所以今日顾长宁一追问,孟大夫便是心有更是愧疚的,连忙站起身来,凝眉道。
安若枫身中剧毒,而且还是在秦元景中毒的时候,可为何,自己却没有看出来呢?
顾长宁脑子里面飞快的转动着,回想起那些日子的安若枫,虽然也是一向都有长风随侍在侧,的确很难看出他和平常有何不同,安若枫身中剧毒竟然,竟然也能隐藏的这么好吗?还是自己从未留意过他。
在细细想想,当日自己离开京城之时,那安若枫也未曾前来送行,自己原本还以为他是质子身份,不便出城,恐引起事端,如今看来,此事原来是另有玄机。
难怪他感叹自己从来没有真心的在意过他。
深吸了一口气,顾长宁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心头的起伏不定:“不知孟大夫可诊断出来,他当日所中的是什么毒?”
这个孟大夫倒是早有准备,顾长宁话音刚落,他便是,点了点头,开口道:“原本老朽也不知晓,后来得知此乃寒心草……”
寒心草,安世子那个时候竟然也身中寒心草之毒,这怎么可能呢?他根本从未离开过京城,为何他也会中了这种剧毒?是谁会对他也下此毒手。而且这寒心草本就是武陵王府之物,对他下药,他竟然会懵懂不知吗,如此容易就能得手?
他和秦元景二人为何会同时中毒?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见顾长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果然变色大变,孟大夫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都是老朽明哲保身,这件事情,老朽应该早来知会姑娘的,还请姑娘见谅。”
如今再说这些事情,这些显然已经无补于事了,顾长宁现在更关心的是安若枫眼下的情形:“孟大夫不必再说这些了,长宁眼下想知道,那安世子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你何以未再为他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