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书房里,顾青帆和燕殊在密探。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燕括和自己的心腹幕僚也在交谈。
“他在逼我!”燕括黑着一张脸怒道,“他就是在逼我将顾挽卿给八抬大轿娶了当正妃,可朱氏已与我有了两个孩儿,又不曾犯了任何七出之罪……最关键的是,我就算想让她犯了,还要承受来自朱家的怒火,这……这不划算!”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其实这顾家小姐也不是非要不可啊。”幕僚连声劝他,“就算娶了顾家小姐,这顾小大统领要帮谁,不还是看他的心意?属下认为,还是拉拢顾小大统领最重要,顾家小姐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不行,那岂不是便宜了老四?”燕括蹙着眉头道,“要是没了他就好了,我无论是拉拢顾小大统领,还是娶顾家小姐当侧妃都不着急。”
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忽然,燕括像是福至心灵似的,紧蹙的眉头舒坦开来,脸色也不阴沉了,反倒是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殿下是打算……”幕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括冷笑着点了点头。
幕僚觉得额头有汗水落了下来,他紧张的道,“殿下三思啊,那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孩子……手足相残这种事情,虽然哪个朝代都避免不了,可哪个帝王活着之前都不希望见到啊……”
想当初,先帝那会,几个兄弟手足相残闹腾的多大啊,几个主动迫害兄弟的都被或圈禁或杀头,活到最后的,只有这一个不争不抢相对平和的三皇子……
可这话,他身为幕僚,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只好举了些例子来相劝二皇子。
倏料燕括这会像是铁了心似的,不仅对幕僚的话耳充闻不问,更是急迫的就策划了起来。
哪几个人去哪里,安排哪几个人去做什么……
幕僚心中害怕,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劝诫他。
燕括心中不愉,大声呵斥他道,“怕什么,父皇那会能得皇位,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不争不抢,也不是因为他得到了苍周的一个王爷相助,而是因为先帝喜欢父皇。现在父皇也喜欢我,怕什么,父皇的喜爱才是真的,这些,都不重要!”
说完,一拂袖,大步离去。
只留下幕僚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目光有些颓败,也有些绝望。
镇国公府里。
顾青帆到底还是将燕殊在金銮殿上的那番话转告给了白芍,并且是在阮氏也在场的时候。
“他真的这么说?”白芍还没询问什么,阮氏已经激动的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急声道,“他真的说了要与卿卿一世厮守,永不分离?”
“是的娘。”顾青帆含笑点了点头,“以我对他的了解,说出的话基本都会做到,挽卿也应该知道的。”
“啊……”白芍红着脸呐呐道,“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相识也算有几年了,他言出必行我倒是知道……”
虽然白芍也害羞,但到底不是这个年代真正的十一岁小姑娘,一旦谈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害羞的不敢出声,任凭父母长辈做主。
她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从醒过来变成白芍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要嫁人的。
曾经她有些抗拒,因为这个年代的人成婚年龄太早,女子约莫十三四岁,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还是个娃娃就要成婚了,这让她的心理有些难以接受。
后来遇见了燕殊,虽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少年,言语中偶尔也带着一丝幼稚,可偶尔沉下心一想,如果未来那个人是他,白芍心底……好像是可以接受的。
可能是当久了小孩,人心态也跟着幼稚了吧。
白芍笑了笑,抿着嘴低下了头,支起耳朵在那听顾青帆跟阮氏说燕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虽然请求赐婚被拒,但燕殊没有任何气馁,反而斗志昂扬的做了许多准备。
首先就是辟谣二皇子说他瞧见了白芍亵衣模样的说法,其次就是再次放出风声,说当时二皇子根本没瞧见顾家小姐的亵衣模样,反倒是四皇子将其救了的时候,将自己的衣裳给她裹了。
虽未直言四皇子亲眼瞧见了什么,但这种似是而非的桃色新闻才是燕京百姓最爱的。
再加上后来四皇子言之凿凿要为顾家小姐负责,金銮殿上请赐婚一事,更是将这原本算不得十分雅观的事情,变成了百姓们人人称颂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世间绝配。
二皇子听到这消息时自是恨的咬牙切齿不说,那深宫里的帝王却是眼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燕殊像是真正释放了自我似的,不仅经常进宫,在帝王跟前承欢膝下,甚至还经常出入各大臣之府,就连几位老王爷都没放过,一副要与他们深谈的架势,震惊了许多人。
从前那个蔫了吧唧,动不动就消失的四皇子,这是要跟二皇子争抢了?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四皇子的母妃端妃也开始莫名的嚣张了起来,屡次竟然公然跟贵妃娘娘,也就是二皇子的娘唱起了反调,这让整个燕京心思敏捷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
白芍这些日子也有些不安,因为燕殊要去拜访大臣府上,来她这里的时间就变少了。
不过她的不安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女子那种天生的直觉。
直接就是告诉她,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事实上燕京一连数个月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白芍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便让人请了白微和玲珑过来陪她。
这些日子,白微似也有了心事,虽然还是爱笑,但笑容不如往日里灿烂。
白芍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一直往白芍院子的外面瞟,似是在等谁过来。
要说这三个人里唯一没心事的就属玲珑了,而且因为年龄颇大的缘故,她自发的当起了知心姐姐,在那里开导白芍和白微两个人。
“你们啊,就是瞎操心,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能轮得到你们出头吗?”玲珑教训她们道,“你觉得你是能舞枪啊还是弄棒啊,与其在那里忧心忡忡,不如过去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芍儿你脑子不是管用么?出个主意总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愁眉不展。”
“我能出什么主意,这些事情……”白芍勉强的笑了,“虽然我现在有了一个顾家小姐的身份,可本质上我还就是十里铺一个小村姑而已。”
“对,我就是一个十里铺的小村姑,爹娘都是种地的,要不是芍儿,可能家里一辈子都会被奶给奴役着,永无出头之日……”白微也跟着出神道,“说不得,可能去年我就被奶给嫁了……对方只要给的聘金高,奶肯定会同意的……哪能有现在的生活啊,自由自在不说,还能出入镇国公府这种地方。”
“你们两个……”玲珑哭笑不得,“我是想劝你们宽心的,不是想来打击你们的。别老说从前从前,你们能从十里铺出来,走到现在的地步,那是一个小村姑能做到的吗?坚强点,振作点,有什么疑惑就去问,千万别憋在心里,憋久了自己心里出了毛病多不划算。”
白芍呐呐着沉默了,她的确想知道燕殊到底要怎么做,可他们都不告诉她,她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至于白微,则是颓然的垂下了头,喃喃道,“说什么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什么自取其辱?”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白芍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顾青帆来了,她连忙站起身,炯炯有神的望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白微忽然“嘤咛”了一声,捂着脸跑里间里去了。
白芍和顾青帆对视了一眼,彼此面面相觑,唯独旁边的玲珑露出了会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