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是对白蔻的一个威胁,也是给白老爷子的一个提醒——看着点你家大孙女!
白老爷子听懂了白微的意思,无声的点了点头,有些头痛的对他们摆了摆手,随后就进了堂屋。
“老头子,你咋了?”刘氏担心白老爷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钱氏白蔻白当归娘仨,还有白川柏白芍白微父女三个。
“蔻儿,我的蔻儿……”钱氏心疼的抱着白蔻,明明是白蔻挨了打,白微躲过去了那一扔,怎么到最后就扯平了呢,为什么会扯平,这样不公平啊。
可是白老爷子说出的话,钱氏也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心疼的抱着闺女放声大哭。
“娘,我没事……”白蔻恨恨的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两眼一直死死的盯着白微,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白微现在已经死了不知几百回了。
“呵,瞧我做什么,你个小偷,贼……”白微丝毫不怕,反倒是挑衅似的对白蔻笑了笑。
虽然白老爷子说的是两相抵消,都不计较,但到底谁吃亏谁占便宜,大家心里都清楚地很。
白微丢的东西找回来了,也没有被石头砸到那一下,浑身上下更是毫发无损,唯一辛苦的时候,就是追白蔻翻墙头那会。
再看白蔻,被人暴揍了一顿不算,还被白微捏了一个把柄在手里,也算是倒霉到了极点。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会后悔,不应该去主动招惹白微。
可是白蔻并不觉得后悔,她只是觉得恨,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被身强体壮的白微给暴打了一顿,恨自己的弟弟太小,没能砸死白微,恨自己爹和哥哥没有在家,否则一定饶不了白微……
白微白微,她现在恨死白微了!
感受着白蔻阴森森的目光,白芍心底有些不安,白微却没放在心上,并安抚白芍道,“这人也就背后里耍一些阴招,可是咱怎么都不怕她,让她没地方使阴招去,气得牙痒痒也没办法。”
“所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白芍呢喃了一句。
这个时候,白蔻已经低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被钱氏扶着,一拐一瘸的进了西屋。
白当归紧随其后,恨恨的进了堂屋。
白川柏站在原地,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白微,刚才白当归那一下,他到现在还后怕,如果真的被白当归砸实在了,白微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白微却没什么在意的,她跟回来的目的就是怕白川柏嘴笨被白蔻欺负,如今白家人明了了一切,白蔻挨打是自找的,不会找自己爹的麻烦,白老爷子又说出了“两相抵消”这种话,她也算是放心了,拉起白芍的手,就一起坐上了骡车,由赵龙赶着车,回了出云镇。
路上,白芍沉思了好久终于出声道,“我觉得白蔻肯定不会就此乖觉的,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会报复我们的,其中尤为要报复的,应该就是姐。”
“让她报复,我们啥都不怕,她不就是嫉妒么,当我没瞧见她看见咱屋子里东西时的反应,得亏咱这段时间一直忙,除了咱爹给打了个好的梳妆台之外,啥也没买,否则她更拔不动脚了。”白微不屑的道。
“我们是不怕白蔻,可要是她怂恿了咱奶呢……”白芍还是有些不放心。
“奶也不是真心疼白蔻的,今天也就是帮帮腔,你看要是四叔被打成那样,她不找我们拼命?”说起这个,白微更不屑了,“爷害怕咱说出白蔻偷东西这件事情给白家声誉抹黑,着急把事情了结。奶对白蔻没那么真心,也不帮着她,真正帮她的也就大伯娘还有白四郎,可惜她们一个老一个小没啥用,所以白蔻一定会吃亏,谁让大伯和白大郎都不在家呐。”
话是这么说,但白蔻到底是个心眼子相当复杂的姑娘,一旦她动什么坏心眼,以白微的耿直,怕是应付不了。
还好,自己一直会在她身边。
一想到这个,白芍又轻松了下来,她拉起白微的手,头歪在她脖颈附近,亲昵的道,“姐,白蔻不就是嫉妒咱嘛?那咱再添置点衣服去?听说斜阳县城里的东西更好看呐,咱们的铺子也开了有接近两个月了,是时候该点账了,把铜钱兑换成银子了,你说对不,爹?”
“哎,对。”白川柏在旁边憨憨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铺子里一直忙活,除了一个梳妆台就没给你们娘几个弄啥好东西,是时候该买了。”
对于给儿女花钱这件事情,白川柏从来都不吝啬。
等回到出云镇白宅,铺子关门之后,白芍爷几个就跟吴氏和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跳出来,一直瘫软在地上跟一团烂泥似的白云实商量,要把家里两箱子的铜钱换成银票,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买地的买地,总之就是手里不要有太多的银钱。
吴氏有些诧异,“芍儿,咋忽然想起了买衣服买地?不过衣服是该给你们兄妹几个置办了,你瞧瞧,裤腿都短了。”
嘴里说着话,吴氏已经弯腰下去,帮白芍给整理裤脚了。
的确,因为这段时间搬出来了,家里有余钱了,吃得好了,白微姐弟妹三个人的身高可谓是直直的往上窜。
不说是比别人高多少,但起码是追上了普通人这个年龄时该有的身高。
不像从前在十里铺,一直面黄肌瘦,营养跟不上,就算是白微经常跟着干活,身强比白家其他女孩稍微强壮一些,但也强不了太多。
可现在,一个白微能打两个白蔻。
无他,就是因为身上有肉,结实,就有力气!
“那行,咱明儿就让大春娘她们看着铺子,咱一家人去斜阳县城兑换钱,芍儿想买地,咱就去买个几十亩地。”吴氏很是爽快的道。
“好啊,买地。”白川柏的眼睛亮了。
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食为天这个铺子,也赚了不少钱,可骨子里毕竟是个农户,一直打心眼里惦记着家里的三亩水稻,要不是怕回十里铺就得去见刘氏,他还想时不时地就想抽空过去搭给稻秧子薅一薅稻草呢。
如今得知家里终于买地了,白川柏那因为做生意的不稳定而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地面上。
“还是种地好啊,只要没啥恶劣天气,就一定能收成,不像做生意,有时亏有时盈的,客多客少都不一定。”他站起身,一边帮吴氏刷锅做晚饭,一边喃喃道。
白芍和白微听见了就忍不住在一旁笑。
白云实却是一直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喘气,直到感觉身体有了一些直觉,他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吴氏小声道,“娘,我想吃肉。”
“好,吃肉。”送走了白蔻这个瘟神,吴氏心底高兴,切了足足有一斤半的猪肉,和黄豆芽一起下了锅,要做个豆芽子炖肉。
切成大片的猪肉和葱姜蒜一起下入了热油里,翻炒之后下一点白酒去去腥味,之后放入一点酱油,等上了色之后,加入水,大火烧开,下入黄豆芽,之后再加水没过豆芽,最后再把早就活好的一团面沾点水,捏成薄薄的饼贴在锅的两边,盖上锅盖,大火烧开之后改中火闷。
约莫盏茶时间过后,豆芽炖肉的香味飘出来之后,掀开锅盖,把已经熟了的薄饼子,也就是锅饼,从锅里捞出来,将菜反复翻炒,下入盐等调味料,待汁水稍稍收干,停火,盛菜。
因为白芍和白微以及白云实三个孩子都喜欢吃那锅饼上有点微黄的焦糊口感,所以白川柏特意将火烧的大了一些,又把焖饼的时间延长了一些,等到锅饼盛出来的时候,看着那上面金黄酥脆的“糊硌咯”,几个孩子都忍不住高兴地拍起手来。
闷透了的豆芽和着软烂的猪肉一起吃进嘴里,瘦的软嫩,肥的酥烂,再加上锅饼上酥脆的“糊硌咯”,吃进嘴里,又香又满足。
那天晚上,白芍一家人都吃的不少,其中以白云实的饭量最为惊人,竟是足足吃了三个半大锅饼,要知道,赵龙也才不过吃四个而已。
这引起了大家的注目,白微还特意关心的询问了一下弟弟怎么了。
白云实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有些鼓鼓的小肚腩,回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