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不通,但也不会去直白地去问宋画祠。
沈砚修也并非出于好奇才想去问,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宋画祠,更何况现在宋乔淑已经成了他的正妃,他想要拿捏她,还需要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首先就是不能让宋乔淑感受到。
一直以来的冷落也只是第一步,沈砚修还在观察宋乔淑,如果宋乔淑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个人就真的留不得了。
主要不是因为宋乔淑做过什么,而是出于对她人品的考虑。
后宫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虽然沈砚修与她们离得并不近,但是该知道的该听说的一点儿也没落下。
和喜护佑他到现在也不是培养出一个只知享乐的公子哥,沈砚修的心思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
方才宋乔淑对上孟昭衍的那一幕全然是落在他眼里的,他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事,但又想不明白有什么事。
按理说,宋乔淑陷害宋画祠,孟昭衍态度冷淡是必然的,若是可以,他也想那样对待她,若是更可以,真想亲手将宋乔淑给解决了,以防后患,更不让她碍眼。
所以这一点没错。
错就错在宋乔淑的态度上了,她为何会对孟昭衍这般,甚至带了隐隐的热情。
沈砚修不会怀疑宋乔淑与孟昭衍有交情在的,毕竟之间隔了一个宋画祠,当然他更不会认为宋乔淑还以为孟昭衍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所以这些举动,就像是陷害宋画祠之后继续接近孟昭衍?
这个想法出来,沈砚修立马打了个寒颤,连站在一旁的和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沈砚修今日在书房做了好一会儿了,却连一个折子都还没有翻开,他只是一直执着一根没有蘸墨的毛笔,手放在空中,愣了半天神。
和喜无奈,重重咳了两声以示提醒,沈砚修这才回过神来。
他揉揉眉心,一直没法排除刚才那个想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宋乔淑这样刻意接近孟昭衍。
目的不纯是肯定的,但是目的何在呢?
宋乔淑现在还没认出宋画祠是好的,但长期下来,两人隔得并不远,没人能够保证一直宋乔淑都不会认出她来,所以将两人留在一处,必然危险。
要是让宋乔淑发现了,将宋画祠捅出去,他们就得一块玩完。
沈砚修放下笔,重重地叹了一声,道:“和喜。”
“老奴在。”
“帮我盯着四皇妃,尤其是,不能让她靠近清竹阁一步。”
和喜自然应下,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宋画祠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皇帝因为惜才,先前破例将孟昭衍在这里留了一段时间,眼看沈砚国大婚,时间已经不短了,当真不能再多留了。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将宋画祠给挪出去。
他还没想好对策,又或许是,还不想去想。
但是这样僵持着,似乎每个人都很累,最累的人,莫过于沈砚修了。
他苦笑一声,叫和喜磨墨,终于打开折子,翻看起来。
然而不得不说沈砚修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与清河达成一致想要对付宋画祠之后,她先想到的自然是要接近宋画祠。将午时与孟昭衍不愉快的碰面忘记,宋乔淑在午后小憩过后,便收拾衣装准备往清竹阁走去。
端的正是主人翁的样子。
她想过了,宋画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挂名太医,就算被沈砚修护着,也还没被明媒正娶抬进四皇子寝宫,所以宋画祠在她面前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拿身份压她,纵然日后沈砚修得知消息想要压她一压,只要占理,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想是这么想的,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乔淑不知道去清竹阁的小路,还得沿着外路绕着走,然而和喜的保护自然是周到的,清竹阁四面八方都安排得有人,有意无意地一起保护着宋画祠。
这些,宋画祠不知道,宋乔淑也不知道。
眼见清竹阁就在不远处了,宋乔淑按捺下心中莫名跳跃的激动,正准备靠近,就被一众宫人拦下了。
“见过四皇子妃。”
宋乔淑一顿,皱眉道:“平身吧,别在这儿挡着,我要过去。”
“四皇子妃,奴婢不能让您过去。”
宋乔淑扬眉,“不能让我过去,你算什么东西?”
宫人依旧不卑不亢,垂头道:“不是奴婢不让您过去,这是殿下的命令,奴婢不得不从,还望四皇子妃不要叫奴婢为难。”
“殿下的命令?荒唐,殿下何时阻拦过我去哪里,这偌大的寝宫,我是女主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说话间,说话的宫人给不远处的人打了个手势,那人领会便快速离开。那宫人又道:“殿下想拦,大概四皇子妃也不得不从。”
宋乔淑气从心起,看着清竹阁沉静的牌匾,新中更是如烧了一把火一般。
小小一个清竹阁,不过藏了个大夫,就被这么多人护着,还不准她接近,沈砚修的目的这么明显,却又是真的不担心她做些什么,因为她连靠近都靠近不得。
宋乔淑气得想跺脚,大声道:“我今日一定要过去,你若是不让开,我便要动用强力了。”
那宫人依旧不慌不忙,道:“四皇子妃何必如此,殿下的命令难道您要违背吗?今日动用武力伤了奴婢们没关系,可是改日,伤的就是四皇子妃您自己,奴婢好意劝阻,四皇子妃若是再不听,奴婢也就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你威胁我?”宋乔淑尖声道。
“奴婢不敢。”
“不敢?呵,你要真的不敢就给我让……”
“四皇子妃。”
一个声音在宋乔淑身后想起,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宫人立刻松了口气,而宋乔淑却又下意识提起了精神。
在这宫人,宋乔淑想要横着走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从第一眼起,她就有点怕这个在沈砚修身边呆了那么久的老人。
和喜就是不动声色地站着给她提点一点儿规矩,都能叫宋乔淑正襟危坐生怕做出一点儿不对来。
不是这人会对宋乔淑做出什么威胁,主要还是和喜自身发出的一种威慑,叫宋乔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此刻也是如此,宋乔淑缓缓转过身,却是一眼过后再不敢直视和喜了。